「皇佷!」逍君昊提高了聲音,頗有厲色︰「倩然此刻雖然痛,但尚有一絲生機,若時間長了,她失血過多,就會血崩而死,孩子已經死了,你倘若不能忍受一時之痛,倩然的性命就會斷送在你的手里!」
什麼,孩子已經死了,倩然清楚地听到逍君昊的話,瞪大了雙眼,緊緊攥住逍逸塵的衣袖,淚眼婆娑,他騙她,他說孩子還好好的,怎麼會死的?
逍逸塵咬住唇,從未像現在這樣恐懼過,他閉上雙眼,過了片刻再睜開時,已是目光堅定。
再度伸手,倩然已經縮著身子,側頭咬住被子,只覺得月復中陣陣如刀絞一般的劇痛涌上來,孩子沒了,這屋子的所有人都在騙她,都是殺死孩子的儈子手。
逍逸塵硬是把她的身子擺正,繼續向下推擠。
「呀!」產婆叫道︰「王妃已經流了很多血了,再流下去,恐怕……」
逍君昊來到床的後頭,見產道閉合,皺緊了眉頭。
「你做什麼?」逍逸塵放下了倩然,大步走到床後,拽住逍君昊的衣襟,他真的不是正人君子,這個時候竟然還趁人之危。
「我要救他,你听我說。」逍君昊掙開了他的鉗制︰「皇佷,你清楚頭顱的位置,我等下劈開倩然產道之時,你必須迅速動手,將鉤子放進去,然後把它帶出來,不能有半分遲疑。」
然後轉頭對產婆說︰「你們幾個上前按住王妃,你們幾個去準備盆子和止血藥來。」
倩然听清了他們的話,要把鉤子扎進孩子的頭顱,再把他取出來。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的孩子?包括逍逸塵,孩子的父母,不該是對孩子最緊張的嗎?為什麼緊張的只有她,逍逸塵真就如此冷血?要親手取出自己孩子的頭顱?
逍君昊取出一顆藥,塞進倩然口中,抬起下巴讓她吞下。倩然已經無力說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
逍君昊抽出寶劍,劍光一閃,疼痛中,倩然感覺身子里有什麼東西快速的出來。
她親眼看到,盆子中那顆發黑的頭顱。痛還未止,又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悠悠轉醒,逍逸塵抱緊了她,喜極而泣︰「太好了,你終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倩然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用力把他推開。
逍逸塵微怔,知道她難受,大聲道︰「取出孩子是逼不得已的,請你原諒我。」
倩然閉上眼楮,頭狠狠地撞向玉枕,孩子已經不在,眼前的男人是無法與她共度一生,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記得他答應過會讓他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的,沒有想到竟然讓她承受了最最殘忍的酷刑。這和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再將他們碎尸萬段有何區別?
「然兒!」逍逸塵驚呼道,抱緊她,拿棉布溫柔拭去她額頭上滲出的血液。
倩然掙開了他,他到底要怎麼做?她連死都不可以嗎?他還是要折磨她?
「然兒,我們很快還會再有孩子的!」逍逸塵落下了眼淚,她起了死志,該如何是好?逍君昊說她很難再懷上孩子了,而現在,他竟然找不到任何安慰她的理由。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倩然淒厲地笑著。不會了,她怎麼可能還會懷上自己親生哥哥的孩子?愛人變成哥哥,還是個暴戾無比的惡魔。他折磨她。有了孩子,也是次次被他殘忍地殺害,這樣的日子有什麼意義呢?
他原本就沒打算讓孩子活下來,可是她,竟然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是她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的。
倩然沉痛地合上眼,發下重誓,為了死去的三個孩子,若是她死不成,也要讓他一輩子痛苦,至死方休。
逍逸塵感覺她的身子在震動,下意識地把她抱得更緊了。她不哭的表現讓他有點吃驚,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待在他的懷里,難道她想通了?
過了良久,傳來均勻的呼吸,逍逸塵把她放下,溫柔地替她掖好被子,盯著她那不安的睡顏很久,嘆了一口氣,出了屋子。
門輕輕地合上,倩然迅速睜開了雙眼,先是小聲地啜泣,然後撕心裂肺地哭著。
門外的逍逸塵緊緊攥住雙拳,那顆頭顱發黑,說明孩子是中毒身亡的,是誰,誰對倩然有這樣大的深仇大恨,竟然下毒想要一尸三命。若是被他知道是誰害死了孩子,他一定會將那個人碎尸萬段。
突然,窗戶敞開,一縷清風吹來,面具男子徒然出現在床邊,他一襲黑衣,墨染的長發,隨意束在耳後,听著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莫名地心疼。男子悄無聲息地走到床邊,修長的手指,劃過倩然那布滿傷疤的臉龐,低喃道︰「別哭了!」
突然,倩然睜開雙眼,讓冷峻深邃的黑眸不由一震,手騰在半空中。她起身用帶淚珠的大眼楮看他,她記得他的聲音,知道他就是上次把她救出府的殺手——絕情。
絕情迅速抽回手,眸中稍顯尷尬,他生性清冷,不太習慣和女子打交道,這次是他首次主動來找女人,一個讓他心中不時產生異樣情緒的影子。
倩然看出他的不自在,沾濕的睫羽微顫,櫻唇輕啟,抓起他的大手,寫道︰「上次的事,謝謝!」
門外的逍逸塵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不由地怒火中燒,雙手緊攥成拳。
「你叫什麼名字?」絕情淡淡問道,他的嗓音清冷,卻給人安定的感覺。
倩然在他手上一字一字地寫著自己的名字,為何她只見過他兩次,就產生了安心的感覺呢?
「李—倩—然。」絕情沉聲輕吟,輕柔的嗓音,帶著幾分蠱惑人心的磁性。
「你呢?」倩然唇齒輕啟,沒有發出聲音,她身上薄薄的衣衫讓她那曼妙的身軀若隱若現,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禁臉頰一紅,絕情的視線禮貌地側過,她趕緊穿上一件白色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