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煜宸淺笑額首,深邃的眸子看在任何人眼中都看不透。
紫宸宮中,縱然現在夜煜宸已經身為夜華的一國之君,他仍舊習慣了在這浮華蕭廖的紫宸宮中呆著。
隔絕外界的一切,能在皇宮之中安靜如此,亦非不是一種享受。
萬順一直都是跟在先皇身邊的貼身侍者,當然亦是清楚這位二皇子,不對,這位皇上的脾性,自始至終他都看不透他。
萬順站在夜煜宸身後,看著端坐龍椅專注批閱奏折的他,眉目緊皺,冷峻的臉龐上,隨時可見壓抑著的怒意。
「混賬」夜煜宸一聲冷喝,突然扔掉手中的折子,雙眸威凜︰「萬順,趙福廷是誰的門生?」
萬順方才驚嚇的心中一顫,方才反應過來夜煜宸的問話,略有些褶皺的臉上滿是不安。
「回皇上的話,趙福廷乃是左相的門生,一直以來主要執掌刑部,平日的雖然有些放蕩,不過也不傷大雅。」萬順警惕小心翼翼的答道。新皇登基,有些事不清楚,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提點一下也是必須的。萬順想到趙福廷,心下便清楚了,感情又是犯了什麼事,讓同僚慘了一本。不過也是,以前先皇在世之時,都會給左相幾分薄面,也沒有嚴懲趙福廷,不過這趙福廷是越發的肆意妄為,這新皇登基第一天就被人參一本,看來,他的好日子也不多了。
萬順想著,夜煜宸微微眯起的雙眸陰沉的可怕,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他盯著落在地上的奏折,唇瓣微揚。
一字一句冷聲道︰「不傷大雅?」眸光一挑,看向一邊的萬順︰「那麼不知依萬公公只見,怎麼才算有傷大雅呢?」
尾音斜挑的高度,著實有些陰冷,萬順仿佛感覺到自己背脊都在滲透虛汗。供著的身子,微微一顫,猛然跪倒在地。
「皇上恕罪,老奴不該多言,老奴這就掌嘴。」說罷,揚手,狠狠的朝著自己的臉頰掌摑,頓時紫宸宮的大殿內,就響起一陣啪啪的響聲,足以可見力道亦是不輕。
萬順那張本就單薄的臉蛋,片刻就被掌摑的有些紅腫,那微微滲出血絲的唇角蠕動著,卻又顫抖的說不出話。
「好了。」冰冷的聲音有些略微的陰沉,︰「下去吧。」
他的冷酷永遠讓人禁不住的心顫,好似無法預料下一秒將會發生什麼,又似乎一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夜煜宸那雙陰鷙的眼眸此刻黝黑如幽譚,深邃的猶如深不見底的漩渦,一旦沉下去,好似全身都被陰霾包圍。
這樣的他,不禁讓萬順全身冷顫,連忙止住了動作,正準備下手的手掌也停止在半空中,緩慢的放下。
只听夜煜宸淡漠的開口道︰「將冷蕭宮中的葉婉瑤帶來見朕。」雙眸似遠似近,捉模不透。
萬順突兀的抬頭,一臉微怔,隨即便低眸垂首,應道︰「是,奴才這就去。」
夜煜宸看著萬順漸漸走遠的身影,抬眸透過窗外看向那不遠處的地方,依舊可以瞅見淡淡的燭光,心中一緊,眉目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他還是會有著中悵然若失的錯覺呢!那種好似永遠都抓不住的悲哀,原來自始至終都未曾有人填補多,原以為她是,卻不然,她亦只是過客。
手臂微抬,修長的手指撫上那顆似乎還在顫抖的心,只是又有誰知,縱然他再跳動,亦沒有的溫度,冰冷如他,早已將那僅有的一點暖陽藏得深不見底。
萬順來到冷蕭宮中之時,那依舊燃燒著微黃的燭光的房間,閃閃爍爍的光芒合著寒風恣意搖擺不定,窗台傳來的咯吱咯吱破敗的聲音,不免讓人感覺有些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