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輕紗微微漂浮,阮凝霜抬眸睨了一眼站在下方的葉婉瑤,她的雙眸透著一股子深沉,好似幽深的崖底,讓人不禁寒顫,那股透著冰冷的陰霾之色瞬間劃過眼底。伸手自一旁婢女手中接過一盞茶,繼而低頭輕呡了一口。
「葉婉瑤,不是葉家商號的大小姐嗎?怎的淪落到皇宮之中做宮俾了呢?」她的聲音透著一股魅惑,柔和中帶著些許的細致。
看似有意無意的問話,實則早就銘于心低,縴長的睫羽微微閃動了下,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侍婢,接著道︰「听說你被蘇家休棄,不過堂堂葉家怎的連一個女兒都養不起,還淪落成婢女?」
她嘲笑的唇瓣揚起譏諷之色,縴細精致的眉宇間,那顆點綴的朱砂牡丹花耀眼的綻放著,不得不說,阮凝霜細致的打扮,透著一股妖艷嬌媚的美態。
殷紅的牡丹花好似要綻放,此刻她眉頭微擰就透著一陣威嚴。
殿下一片寂靜,葉婉瑤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雙手合攏,低頭抿唇,這般嘲諷的話她不知听了多少編,又豈會在乎此刻的譏諷?
她一臉的淡然,冷漠,仿佛事不關已的態度,倒是看的阮凝霜勾起的唇漸漸僵硬。
半天不見她回答,阮凝霜眉頭一簇,冷哼道︰「本宮問你話呢?你為何不答?」
「一切都如娘娘所知,奴婢無話可說。」
「也難怪……從一個人人羨慕,錦衣玉食的大小姐,淪為卑賤的婢女,呵呵……葉婉瑤,老天還真是公平不是嗎?」阮凝霜忽的嬌笑,抬手掩唇,眼底的深邃越發的深了。
她緩緩站起身子,一身火紅色的輕紗羅裙,飄逸散落一地,一步步朝著葉婉瑤走過去,︰「曾今的葉婉瑤在夜華可是眾人皆知呢?才貌雙全,萬千寵愛,錦衣玉食,……听听,多麼羨煞旁人……可惜……」她一邊走一邊說著,一臉的嘲諷,睇眸看著葉婉瑤,那雙眼自始至終都是藐視著的,在葉婉瑤身旁站定,緩緩低首,優雅的附在葉婉瑤的耳側,一字一句,盡顯她話語間的得意︰「可惜,終究還是被最愛的人親手推入深淵?」
她話語間的洋洋得意,以及神色眉宇間妖魅的氣焰,自始至終都在彰顯自己的高貴,亦是在貶低葉婉瑤的卑微低廉。
遇上夜煜宸,是她與她之間最大的不同,她想過很多次,如果是她的話,和夜煜宸相遇,相識,相知,相愛,那該多好,可是,這一切都有一個葉婉瑤夾在中間,第一次遇見夜煜宸,如果他還記得話,就應該記得,那年有個小女孩站在湖邊,對他遠離的背影吶喊︰長大後,我一定要做你的新娘子。
然而那急匆匆離去的身影似乎沒有听見,越發走的快了,直至消失在她的視線當中,她似乎還記得,那年的他蒼白的臉色上閃爍的驚慌。
所以,她自小到大從未羨慕過任何人的她,嫉恨著那個從未謀面的女子,听著關于她與他的一切,她知道,她一定會嫁給他,但是沒想,卻遲了三年……
葉婉瑤沉默著,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恨過他,即使他將她的幸福,未來親手摧毀,而阮凝霜話語間好似知曉一切的洞悉,葉婉瑤不禁豎起了一道防線。
而就在兩人沉默間,空氣里凝固的氣氛越發的顯得清冷,好似三月的冰雪天突地將四周都凝固了。
阮凝霜站起了身子,衣袖微擺,︰「今天的天氣甚好,本宮心情甚佳,憐兒,陪本宮去御花園走走,听說最近的牡丹開的甚是嬌艷呢。」
「是」原本站在不遠處的侍婢憐兒低著頭恭敬的走過來,伸手虛撫著阮凝霜的手腕。
憐兒本就是自小跟著阮凝霜長大的丫鬟,阮凝霜進宮,繼而便將她帶了進來,皇宮深處,還是有個自己的人比較貼心,也比較安心。
葉婉瑤看著眼下飄過的一抹紅衣,雙眸眨了眨,沒有說話,擺明了,她要她一直跪著,皇宮什麼都不錯,就這見人就跪的規矩殊不知就是無形的責難。
御花園中,牡丹花確實開的甚是嬌艷,淡紅色的花瓣伸張的完美,花蕊中心還留有幾只蝴蝶停駐,似是在欣賞它的嬌美,又似是采食著它的芬芳。
逐漸接近春暖花開的季節,百花也都齊齊的綻放,好比御花園十字路鋪就的兩旁,盎然的小草也不禁竄出了頭,清波微漾,蕩起陣陣漣漪,清澈的可見湖底的紅魚。
憐兒扶著阮凝霜挨著步子緩緩前行,低斂這眼眸,問道︰「主子,怎麼這般就放過她?」
阮凝霜眉眼笑意逐漸蕩漾開來,她盯著遠處傲然獨立,雍容華麗的牡丹笑了笑︰「憐兒你瞧,那牡丹花開的如何?」
憐兒懵懂的抬頭,眸光清靈,︰「很美,應該是這御花園中最美的一朵牡丹。」
「何止是這御花園,她將會是夜華最高貴的牡丹。」她的話語清幽如清泉,玲瓏的身姿窈窕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