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張海林開著小車進了招待所,在七號房前停了下來。這是童真的新房間,是張海林力爭後,童真才同意的,現在正在加緊裝修。
「海林,怎麼把車停這了。」
「哦,我想進去看看裝修的怎麼樣了。」
「那你去吧…我回屋換身衣服,我們去吃飯。」
張海林下了車,卻見童鄉長有些發愁的慢慢下了車,好像怒氣還很足,又好像在思考難題,臉上顯露出霸氣十足、不可一世的樣子。這倒把張海林嚇住了,他仿佛才知道自己把車停在這里是錯誤了,又感覺剛才在車里講話太輕率了。
「童鄉長,您、慢走,」
童真輕點頭「嗯」了聲。
張海林看著童鄉長走了過去,剛要進屋,卻听見童鄉長柔軟的叫喊聲。
「海林,鑰匙啊?」
張海林轉身望去,見童鄉長一副可愛而抱怨自己,忘記拿鑰匙的樣子,趕忙走了過去。
「唉,光想問題了,小包忘車里了。」
張海林很快打開車門,又听她說了話。
「你忙你的吧……走的時候我叫你。」
「是,童鄉長。」張海林看著她進了門,才轉身進了七號門。
童真鄉長再次出來的時候,就向換了個人似的,高挺的個子、白白女敕女敕的肌膚,漂亮細膩的小臉兒,一身不算太紅的衣服,顯得時尚而特別的讓人心動、特別的讓人鐘愛。她從十三號門走到汽車旁,打開車門,拿出小包,才叫喊起來。
「海林,海林,走了。」童真對著七號門喊了兩聲。
張海林緊張的和里面一個工頭樣的人,叮囑了兩句,趕緊出了門。一腳跨出門,卻見童真,是如此的引人入勝,一下子站住了,不由得驚嘆起來,又是特別的出乎意料……
「童、童鄉長,您?您怎麼穿這身衣服?」張海林快步走過去,說。
「唉,陪你去吃頓飯…穿那麼一本正經干嘛…今天我請客…我拿錢了。」
「不不鄉長,我請您,我請您。」張海林受寵若驚了。
「天天吃你請的早點,都把我吃胖了…就算在城里也沒人對我這樣啊……我是真沒想到你這麼細心呀,海林…」
兩人並沒有開車,一邊說一邊向外走去。童真此時卻象一位戀愛中的小女生,挎著小包,十分清純且美麗的樣子,一種似乎天真的幸福與滿意的表情。張海林卻象欠了人家十萬塊錢似的,總感覺渾身哪兒都不舒服。
「海林,你說我穿這身紅衣服好看,還是穿工作裝好看?」
「都好看…都好看…」
「都好看?!是不是奉承我啊?」童真確實象個小女生一樣,左手伸成了個小手槍,指了下張海林,又漂亮又可愛的樣子,的確讓人無法和下午那嚴謹認真的童鄉長聯系起來。
「不不,我說的是心里話…真話。」
「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嘛。」
「見過,當然見……」張海林很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示意自己說錯話了。
童真倒被他的樣子吸引笑了,滿臉開心的笑的樣子,小手槍又打了他一下,而後雙手又摟住了他的胳膊。這倒真是把張海林急出了一額頭的汗,十分的緊張。
「童鄉長,請您別這樣…可不能這樣…讓人看到了,會影響您的身份的。」張海林輕輕推開了她的手。
「影響什麼身份,我臉上有寫鄉長二字嗎……再說這里認識我的人不多……哦,怎麼,我不配摟下你的胳膊…」
「不不不…是我不配您、摟下我的胳膊…」
「強詞奪理……好啦…」童鄉長放開了手,又說︰「到哪兒去吃呀。」
「不如,讓養殖場的劉榮帶我們去吃吧。」張海林試探的口吻說。
「為什麼跟她去吃飯呢……我又不認識她…」
「您不是把房子讓了出來嘛……人家養殖場心里很感激……再說一回生二回熟……劉榮場長,這個人很正直很優秀…」
「唉,讓房子是我個人的事和養殖場無關……好了,今天就我們倆,我拿錢了,我們去喝一杯。」
「嗯,我們去運鴻餐館吧……」
兩人走了一段路,張海林試探的口吻,又說︰「童鄉長,養殖場在山上承包了個小樹林…」
童真輕輕皺了下眉頭,舉了下手擋住了他的講話,說︰「今天別給我說任何事了……事情不急就別說…我腦袋里裝滿了……今天我就想做個女朋友…散散心,搞點酒…走吧。」
天早已黑了,本來就不繁華的街道,這時更顯得零零落落,幾乎見不到什麼燈火透明,商店幾乎都關門了,大路上偶爾有一輛小車和摩托車。兩人挺穩重的出了餐館,走出燈光。顯然童鄉長有些喝多了,但依然不失女子的尊貴、美麗……
「真是壞透了張海林……讓你把車開來,你偏不開。」
「不?不能怪我啊……是您說要走走,散散心的…」
「我有說過嘛?!」
「當然說過啦……您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著呢,很牢靠的。」
童真鄉長笑了笑,又說︰「那是什麼酒呀,海林?這麼難喝呀?」
張海林也笑了笑,說︰「堂堂的一位大鄉長,這麼高貴的身份、這麼優秀的氣質、這麼漂亮的女子,愣是喝六塊一瓶的白酒,能不難受嘛。」
「啊?!六塊錢呀……哎呀,我好難過,我要吐…」
童真十分難受的樣子,彎了彎腰,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張海林趕緊算是抱住了她。她抓著張海林的肩,指了他一下,說︰「不是我要喝的,是你買的嘛。」
「我那不是為了給您省錢嘛……給您要了瓶啤酒,您不喝,非得要喝白酒…」
「那我喝了多少呀。」
「二兩……二兩多一點吧。」
「你量過呀。」
「一瓶倒那個杯子,四杯……我喝了兩杯,您仍了一杯、喝了一杯。」
「張海林看看有沒有人呀。」
「這麼晚了,上哪兒弄人去呀。」
「趕緊扶我去休息……不行了……難受的要命了……心髒跳的太厲害了震的頭疼……」童真說著一手搭在了他脖子上了。
「童鄉長,要不我把車開來,您等會行嗎。」
童真一听站住了,指了他一下,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說︰「張海林,你真壞,怎麼這麼沒有責任心呀……這麼黑,把我放在這,你放心嗎?」
「我不是看著您這樣難受,我著急嘛。」
「行了,沒事,走吧……我是黨員干部,還能讓這二兩酒打倒嘍……大步走?!」
童真象很有大氣魄的樣子,小手一揮,邁開大步,向前走去……只是她幾乎所有的重量都附加在了張海林身上……
張海林摟著她,打開門,關上門,才敢開燈。慢慢的讓她坐在沙發上,趕緊給她拿了罐飲料,又趕緊倒了些熱水。
「童鄉長……童鄉長……喝口水吧。」
童真真醉的樣子,皺著眉頭,睜了睜眼楮看了看他,說︰「這麼快就回來了。」
「童鄉長,您喝口水吧,喝飲料也行……我給您打盆水,您洗洗臉吧。」
張海林慌張的從門外弄來一盆水,又听她說道。
「海林呀,那天我在香禾酒店也喝了不少……那怎麼沒事呀。」
「敬愛的鄉長同志……那是五糧液,好幾百塊一瓶……能和這六塊錢的酒比嘛。」
童鄉長笑了下,說︰「看來,還是好東西好啊。」
「那是啊。」
童真點著頭,撐著,拿起了那罐飲料,喝了一口,似乎難受的又放在了桌上,站了起來。張海林見她沒站穩,趕緊去扶住了她。
童真走了兩步,到了屋門口,站住了,看著他,說︰「我去洗手間,你去哪呀。」
張海林趕緊收回手,一副迷惑的樣子,說︰「童鄉長,我求求您了,千萬別這樣了…請不要給我開這種玩笑,我真受不了……我今天一天都蒙了,仿佛現在還在做美夢呢……下午在荷花基地,您的確是一位堂堂正正、威嚴十足的鄉長……而現在又變成了女朋友…我的天哪……我現在都弄不清我是干什麼的了……不是您喝醉了,而是我喝轉向了,喝暈了…我的娘啊……我都弄不準我姓誰名誰了…」
童真象清醒的笑了笑,轉身就要出門。張海林趕忙叫住了她,「等一等。」
「干嘛。」童真站住了。
「小手電。」張海林說著趕忙從沙發旁拿起手電筒,遞給她。
「噢-」童真認真的點了下頭,接過手電筒,剛要走,又站住了,用手電筒指了指他,說︰「張海林,你根本沒喝多……你就繼續做美夢吧你。」
張海林搖了搖頭,走回屋里,坐在了沙發上,似乎想清醒一下頭腦,看到桌上有飲料,順手就拿起來就喝,剛喝了兩口,忽然想起來這是童鄉長喝剩下的飲料,忽得,一下子站起來,看著手中的飲料,又看了下門外,趕緊放下飲料,說︰「誰沒喝多誰是小狗…哼?!」說完又趕緊站到了門口,還時不時的看一看那罐飲料……好像有種男女授受不清的,為難的表情……
童真慢慢的走回屋里,把小手電遞給他。
「童鄉長,這個壺里是涼水,那個壺里是熱水…盆里是溫水……童鄉長我回家了…太晚了。」張海林急著要走。
「你家有老婆呀。」
「當然沒有。」
「那你干嘛著急回什麼家…」童鄉長指了指里屋的門,又說︰「我把這個門在里面鎖死…我在里面睡覺,什麼時候你感覺我睡著了,什麼時候你把外面的門鎖上走吧。」
「啊?!那?那我怎麼知道您什麼時候睡著呀。」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童鄉長說完拿起那罐飲料就喝,可喝了一口就沒了,她象真喝多了,在面前看了看,說︰「這麼快,沒了……再給我開一瓶。」
張海林慌忙拿出一罐,打開,遞給她。
童真笑著看著他,認真的樣子說︰「記住,我不睡著,你不能走…」說完很輕快的進了里屋,還沒關門,就說︰「我鎖門了。」話音落,門關上了。
張海林苦苦笑了下,嘆息的說︰「我的娘啊…」慢慢的坐在了沙發上,伸直了腿,閉上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