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著小雨,張海林撐著小傘和童鄉長並肩走在一條小路上。鄉長的坐騎停在不遠處的路邊。雨並不大,路上的行人也非常的少,兩人邊走邊談,在外人眼里看來,他們兩人親親我我,就是一對熱戀中的愛人,令人羨慕。
「童鄉長,金業集團的人來這幾天,您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總是少言少語,很不高興啊。」
童真笑了笑,目視著遠方,听他繼續說話。
「王鎮長來電話批評我兩回了,她說,童鄉長是位個性非常強硬的女子,敢想敢干敢擔責任,更是一位完美的女子,有著非常漂亮的外表,骨子里透露著高貴的氣質……可現在,卻要真正的做回女人了,一位溫柔、美麗讓人非常心疼非常惦記的女子,即便是這樣一位很好的女子,她也不願意看到……還批評我說,我一點好的作用沒起,竟添麻煩、扯後腿了,都發生入室搶牛殺人了,派出所的人竟然一個沒處理,這根本不象童真呀…」張海林並沒有掩飾,就如同和自己的知心愛人講話一般。
「王春元她知道幾分呀……你以為曹紀昀書記,真的去市政府參加什麼歡送會呀……出了這麼大的事,兩級公安局機關的領導都急了,可,就是領導發了一句話,所有的事不都又放在那了……我僅僅是一個副鄉長、副書記,我又能干什麼呢!」
「領導……可為什麼要放那兒呢。」
「唉,領導就回答了一句,‘再穩幾天吧’……我現在一去鄉里,就好像犯了大忌似的,非常頭疼……唉,昨天經過這里,看到這里環境不錯,所以今天就來這里,換換環境,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淋淋小雨,清刷清刷自己的頭腦……心里好受多了……寬廣多了。」
張海林卻不以為然的看了她一眼,說︰「唉,心里寬廣多了…好受多了……接受一些不平的事也多了…也就心平氣和了…」
童真轉臉看了看他,問︰「什麼意思呀。」
「唉,人不都是這樣嘛……以前,在我們村要有一個婦女穿裙子,而且是長裙子,一個村莊里的人都會罵……後來,接受了短裙子、沒裙子,現在別說是裙子了,就是一絲不穿的上大街,大家都會數起大拇指的,在那夸獎,‘那人家真管!敢光 上街!’」
童真似乎無奈的笑了笑,一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說︰「你這是什麼邏輯呀。」
「雖然這個比喻不恰當,但多少能說明問題……一個政府官員,主要官員,今天見了不公正的事,他要管,而且一管到底,明天見了,後天見了,也都一樣,一管到底……但是今天見了不去管,明天見了也不去管……慢慢的就習以為常了,那以後即便出了更大的不公正的事,他就會躲起來,換換環境,洗刷洗刷自己的頭腦……心里接受了,寬廣了,也就舒服了,不平的事也就更不平了,不公正的事,也就變的,權、錢與勢力的交易了…」
「我看你去給王春元當秘書很合適。」童真笑了下又說︰「你就別給我施壓了……我真的很煩悶很壓抑。」
「嘿,我只是秘書,怎麼敢跟您施壓呢…我只是看到您人好,才多說了兩句…請原諒。」
「唉…」童真有些難過了,似乎又有些失落了,看了看遠方,說︰「我現在呼吸都困難了,你,就不能說些好听的……讓我緩過這口氣,不行嗎。」
「我以為您很堅強。」
「再強的人也會有疲憊……何況又是一個女子。」
兩人不說話了,站在路邊,靜靜的望著遠方。張海林月兌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肩上。
童真輕輕笑了下,說︰「我不冷呀。」
「冷不冷,是另一番溫暖。」張海林很真誠。
童真開心的笑了下,身體向後一仰,靠近了他懷里,閉上了眼楮。張海林一手打傘一手垂直放下,象一名軍人一樣挺直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