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錦歡對自己說,只是因為現在回家太早,所以才會無聊地來這里走走的,但是當他看到坐在台階上的安若素時,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星美影城的大門口,安若素正環抱著自己,坐在台階上。現在已是深秋,濕氣重,更何況幻海是個海濱城市,冷空氣中攜裹著濕氣,在夜晚里,並不好受。
藍錦歡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她,心中滑過一種從未體味過的滋味︰她在這里,等我到來,不離不棄。
他知道,有那麼一會兒,他的心變得柔軟了。
他甚至連呼吸聲,都可以降低了分貝,不想擾了此刻的清夢,如果這是一場夢,應該是他做過最好的美夢。
他看著嫻靜的安若素,任由時光靜靜流逝,嘴角是一抹微微笑,心頭有一點微微甜。
突然,藍錦歡的手機響起來,他匆忙想去關掉,安若素卻已經看了過來,認出他來了,朝他揮了揮手。
藍錦歡做了個手勢,先接電話,是陳子萱。
「錦歡,你吃晚飯了嗎?許珈說你回家了,怎麼家里的電話沒人接听呢?」陳子萱問。
藍錦歡看見安若素站了起來,朝自己慢慢走過來,心不在焉地應付陳子萱︰「晚飯我吃過了,現在在外面,待會兒回去。」
他看到安若素在迷離的燈光中,慢慢地,一步步,向他走來,帶著迷蒙的微笑,還有一點睡意。
她為我而來。
藍錦歡已經听不到陳子萱的聲音了,也許,她還在說著什麼,他卻已經掛了電話,只讓眼楮盯住安若素,腦子什麼都不想,這樣就好。
安若素看他掛掉電話,問道︰「你怎麼才來呀,電影早就散場了!」
藍錦歡听她說話都有點哆嗦,一定是凍壞了,提議道︰「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取取暖吧。你吃飯了嗎?」
安若素笑道,「我吃過了,喏,就在旁邊那家牛肉館,怕你來了找不到我。我手機沒電了,又不敢回去拿電池,怕你沒票進去,呵呵。」
藍錦歡看著這個傻笑的女孩子,沒有一句責備,沒有一點抱怨,就這麼柔軟地笑著,美好地看著他。
他很想,非常想,特別想,伸出手輕輕地撫模她的笑容,讓她感受到自己有多抱歉,害她一個人在這里等,在這里挨冷。
他看著安若素,看她宛若星子的明亮雙眸,那里面,是無盡的溫柔,無窮的體貼,他真想要沉浸在里面,永遠不要醒來。
他的手,不自覺已經伸了過去,眼看就要踫到安若素那燦若煙花的笑,可是她往旁邊輕輕一動,輕巧巧地說︰「電影沒看成好遺憾,不過等到你來,我也算完成任務了吧,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藍錦歡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問道︰「你為什麼等那麼久?看到我不來,你走就是……」
安若素認真地說︰「錦卿是一個很缺母愛的男孩,母親的離開令他總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所以我與他之間從來不存在失約,我答應他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所以,我既然說了要在影院見面,就一定會等到他來,他也一定會來的,這一點你算是做到了,有點像他。」
說到後來,她微笑起來,完全是寵溺的表情,藍錦歡知道,她是在想念錦卿。
他心中怎那麼有點吃味呢?
明明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純粹的友誼,是不摻任何雜質的友情,可是他還是不想接受這樣的現實——她的溫柔,她的寵溺,她的體貼,只對藍錦卿而已。
他現在有幸目睹這最美麗的微笑,不過是因為他扮演的是藍錦卿而已。
想到這里,藍錦歡皺皺眉頭,有點不爽,他指了指前面,「走吧,游戲結束了,我們去喝杯咖啡,你需要暖一暖身子,不然會感冒。」
安若素擺擺手︰「沒關系啦,我回去喝點熱水就好了,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藍錦歡扯起胳膊,她喊道︰「喂,錦卿才不會這麼粗魯呢!」
藍錦歡回頭鬼魅一笑︰「可是,我現在是藍錦歡!」
他是藍錦歡,冷酷無情,淡漠無愛,他是女人都想要卻人人得不到的藍錦歡。
他應該怎麼把這個只對別人綻放溫柔的女人,一口口吃掉呢?
他需要從長計議,好好策劃,先從這一杯咖啡,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