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錦歡雖然回到了新加坡,卻並沒有回家,而是住在了伊明安排的酒店里。
他打電話,將藍家的老佣人周媽叫到了酒店。按照年齡,藍錦歡應該喊周媽醫生女乃女乃,她在藍家呆了幾十年,是藍家兩代人的保姆,但後來藍青雲與薛亦幻分手,陳茜紅嫁入藍家,將所有佣人都遣散,周媽也不例外。
也因此,在最初的幾年里,藍錦歡和藍錦卿兄弟兩個像是沒人要的流浪貓,失去了薛亦幻的母愛,更失去了寵愛他們如同孫兒一般的周媽,格外淒涼。
過了幾年,藍青雲還是強硬地把周媽和另外幾個老佣人都招了回來,陳茜紅見自己在藍家的地位逐漸穩固,也就沒有再橫加干涉。
這一次藍青雲住院,還是周媽做飯,和司機老顧送到醫院,因此她知道的情況多一些。不過,老顧是陳茜紅的人,家里好幾個司機,她偏偏要用老顧,為的就是讓他看緊周媽,不能走漏風聲。
這會兒,周媽看到藍錦歡,不禁老淚橫流,顫抖著去擁抱他︰「小歡,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藍錦歡也眼楮一熱,難得地露出感性的一面,顫抖地說了一聲︰「周媽,你辛苦了。」
兩人坐定,周媽告訴藍錦歡,藍青雲現在的病情穩定,腦溢血當時很嚇人,但是幸好送到醫院很及時,清理了血塊,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他現在行動不方便,而且出現了很多中風病人常見的語言障礙,張口卻不能說話,這一點令他們非常擔心。
藍錦歡听說父親沒有生命之憂,略略放心了一些,雖然他們父子感情逐漸淡漠,但是他的心底,對父親依然有著深深的愛,只有在這樣的時刻,格外濃烈。
周媽又說,這才三天而已,陳茜紅已經按捺不住,她找到藍家的律師余華,說要趁著藍青雲意識清醒立下遺囑。余華告訴她,遺囑早就立好,就在他的手中保管,這一點不勞藍太太煩心了。
沒想到,她更變本加厲,先是企圖逼余華毀掉之前的遺囑,讓藍青雲另行擬定;見余華不肯就範,便讓親信散布謠言,說當年藍青雲是在被人逼迫的情況下才立得遺囑,法律上不該承認。
藍錦歡听到這里,心生寒意的同時,又松了一口氣,這個女人苦苦堅持這麼多年的面具,終于摘下來。這些年她在外人面前一直塑造賢妻良母的形象,即便後來參與藍氏集團的事務,也總是口口聲聲「為了替青雲分憂」,現在,她終于不再演戲,也算是件好事。
送走周媽,藍錦歡打電話給伊明,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伊明說︰「余大律師在本地是聲名赫赫的,而且為藍家服務這麼多年,應該是可信。但是,這份遺囑所有人只是听說,從未親見,到底內容是怎樣,我們也不知道,所以心中難免忐忑。」
藍錦歡沉吟了一下,點點頭,交代道︰「我今天晚上去看我父親,你看怎樣?」
伊明想了想,以商量的口吻對他說︰「不如這樣吧,我待會兒先去一趟,看看他的情況,尤其是病房內外的情況,如果適宜你去,我再電話通知你。」
伊明離開之後,藍錦歡打了個電話給許珈︰「你對外發布消息,說我在美國洽談項目,幾天之內將會回到幻海,發布重大消息。」
許珈笑道︰「你不是追安若素去了嘛?她都回來了,你這是給誰放煙霧彈呢?」
藍錦歡冷冷一笑,「你要記住,這條消息尤其要保證讓保凡品設計的人听到。」
許珈一听他口氣這麼嚴肅,也不敢再開玩笑,答應下來。
很快,珈藍國際即將進軍美國,藍錦歡在商談美國客戶的消息,就傳遍了幻海。
穆一凡幾天前得到陳茜紅的指令,讓他密切關注藍錦歡的動向,後來他去了美國,他們連航班時間座位都拿到了,目睹他登機,如今看來真的是在美國談客戶,他也就松了一口氣——只要他不回新加坡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