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電腦,藍錦歡站在窗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若是陳子萱知道自己的父親多年前曾經背叛家庭,與林院長有過瓜葛,她該作何感想?這些一定不能讓她知道,她現在的心里已經很苦了。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將安若素放在桌上的那張紙條拿起來,細細端詳一番,她的字寫得真雋秀,一筆一劃,圓潤可愛,卻又透著隱約的遒勁,像是她的人,看起來淡然安靜,其實有著鮮為人知的堅強和隱忍。
一想到安若素淡淡的微笑,藍錦歡的心情就略略好一點了,仿佛一縷陽光照耀進他的心房,將他從冰涼的氛圍中,解救出來。
他沒有時間享受這寧靜、溫馨的思念了,將紙條折起來,走出辦公室。
藍錦歡按著紙條上的地址找到那家姓古的人家,他們住在一棟老舊的家屬樓里,一樓,老兩口正在吃晚飯。前來開門的古老頭兒面對這個衣著光鮮的年輕人,大為吃驚︰「你要找誰?!」
藍錦歡努力表現出善意︰「我是孤兒院陳叔的朋友,有點事情想要向您打听一下,我……」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頭兒眼一橫給堵住了︰「打听事兒?!沒空!」
說完,古老頭兒就要關門,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來︰「古大爺,您幫幫忙,陳叔說您是最熱心的人了,你看,我還特意給你帶了兩瓶好酒呢!」
藍錦歡一驚,轉頭看到安若素笑嘻嘻地站在自己身邊,將兩瓶酒提在眼前,給那老頭兒看。她另外一只手提了好多水果,藍錦歡看她使眼色,趕緊彎腰幫忙拎過來,也提得高一點,讓古老頭看到。
這時候,老太太在後面打圓場,「你這個老家伙,不知好歹,你們進來坐,外面冷呢……」
古老頭接過東西,往里走去,藍錦歡低聲問︰「你怎麼來了?」安若素沒抬頭,往里走著,輕聲說︰「我怕你吃閉門羹,果然沒猜錯!」
藍錦歡听到她的聲音里有體貼,有幸災樂禍,還有說不清的滋味,心中暖洋洋的,也跟著進去了。
這古老頭愛喝酒,老太太則是個愛打听事兒的人,這十里八街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事兒,更何況,穆一凡的養父母從前就住在他們家樓上,他們家的大事小情他們都了若指掌,老太太斜著眼說︰「就說他們家有幾雙筷子,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很快,安若素便扯到了重點上,問他們穆一凡的來歷,養父母為什麼要搬走,還有為什麼對他的生母存在疑慮呢?古老頭夫婦看在東西的份兒上,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穆一凡來到養父母老王家的時候已經挺大的了,特別調皮,經常在外面惹是生非,常常被別的孩子的父母找上門來,養父母對他很頭疼卻無計可施。
有一次,穆一凡將家里唯一值錢的一件古董拿出去賣了,買了煙酒和小兄弟們享用了,可是把老王頭氣昏了,拿著 面杖追著他跑了好幾里地,但是他跑不過穆一凡,回來只好拿老婆撒氣,兩口子打得不可開交,老王指著老婆破口大罵︰「你給我弄個敗家子回來,我得給你們全家人擦,私生子就是沒教養,你他媽趕緊給我想辦法!」
原本他是打定主意要把孩子退回去的,後來不知怎麼被安撫了,應該是跟錢有關系,他這人視財如命,只要給他錢,什麼原則都可以修改。
還有一次,老王和古老頭喝酒,喝多了撒酒瘋,嚎啕大哭,嚷嚷說︰「我自己有兒子有閨女,還要養這麼個敗家貨,早晚我要被他氣死了!打不得,說不得,不就是個私生子嗎,她妹妹是破鞋,還要讓老子跟著受罪!」
安若素听到這里,忍不住插嘴道︰「他說的妹妹是?」
古老太太撇撇嘴︰「還不是孤兒院的那個林院長!好多人都說啊,這個孩子就是她跟野男人生的,她在教書的學校里呆不下去了,就跑去了孤兒院,對外說這個孩子是她撿來的。後來就讓自己的表姐收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