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安若素,正在距離幻海幾百公里之遙的Q市。
她利用周末,跑到了這里,為的是見方西岳一面。
原本離開幻海的方西岳,原本打定主意再也不理會那里的各種事端,清清靜靜從頭來過。但是,這些日子新聞里關于珈藍國際和藍錦歡鋪天蓋地的報道,讓他再也坐不住了。
他前些天在郵箱里看到了安若素發來的郵件,向他詢問林費雯的身份問題,雖然他沒有回復的,但是心中,忍不住已經開始動搖。
終于,他打通了安若素的電話︰「若是你有時間,我想跟你談一談。」
安若素幾乎是馬不停蹄就趕到了Q市,恰好是周末,她不用請假,而且距離也不遠,三個小時的火車已經到了。她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見到方西岳,希望他所說的事情,對處于水火之中的藍錦歡有所幫助!
但是真正見到方西岳,她才真正大吃一驚︰他整個人都消瘦了很多,原本帥氣硬朗的臉龐,此刻蒼白,暗淡,本來就挺大的眼楮,因為消瘦,顯得更大了,但是卻從之前的神采飛揚,變得暗淡無光。他看上去很虛弱,像是一個病人。
一想到這里,安若素心里一沉,月兌口而出︰「你怎麼了,西岳?!」
方西岳朝她笑了笑,看起來有氣無力,他招了招手,讓安若素進來。安若素走進他的房子,這是一間公寓房,四五十平方的樣子,房間里很凌亂,是單身男人特有的雜亂,幾雙鞋子堆在門口,茶幾上是一些雜志,報紙,零食,突然,她看到幾個藥瓶子,還有一個,滾落在茶幾下面,她彎腰撿了起來,忍不住再問一句︰「西岳,你怎麼了?!」
方西岳指了指沙發,給她倒了一杯水,這才坐下來︰「沒事,生了一點病。」安若素大吃一驚︰「生病?什麼時候的事兒?你才離開幻海多久,怎麼就生病了呢……」
方西岳靠在沙發上,笑了笑︰「其實在幻海的時候就病了。只是一開始沒太在意,而且也一直查不出原因,所以就沒有告訴你們……」
半年前,某一天夜里,方西岳起床喝水,卻驟然發現自己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他驚恐地打開台燈,右眼稍微好一點,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影子,左眼卻什麼都看不到。
他驚慌失措,跌跌撞撞下樓,也不敢開車,打車去了醫院,掛了急診,眼科醫生懷疑是急性視網膜炎。可是在那之後,他接連去醫院看了很多次,總是不能確診,有時懷疑細菌感染,有時又懷疑是免疫力……
他不敢告訴任何人。
當時他剛剛獲得穆一凡的信任,被委以重任,若是在這時候突然身體出了狀況,他之前的努力都要付諸一炬,竹籃打水一場空。幸運的是,右眼的視力漸漸恢復到正常水平。而左眼,卻始終只能看清影影綽綽的光影,視力大不如前。
那段時間,他經常莫名其妙地消失,林費雯對他的猜忌懷疑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她以為他必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更懷疑他與安若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實際上,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在醫院里,做理療,針灸,按摩,嘗試所有可能的治療方法。他不敢告訴林費雯真相,生怕她會告訴穆一凡。
安若素苦笑了一下,「你把這麼大的難處藏在心里,也太難為你了。她畢竟是你的女朋友,你又何苦瞞著她,讓她對你生出那麼多猜忌?」
方西岳長嘆了一口氣,「我今天叫你來,就是想跟你說說以前的事情,有些事,我真的該放下了。前天,我居然在這里踫到了韓月,我們多年沒見了,我從來不知道,她居然在Q市……」安若素忍不住驚呼道︰「韓月?就是你的前女友,曾經和藍錦歡有過糾葛的那個韓月?!」
方西岳的臉色,不禁有點尷尬,他不好意思地說︰「若素,我想你大致也知道,在我和藍錦歡之間,有些事情……也許,我有些事情騙你了,你也是發覺了之後,才會騙我說那個設計方案有問題的。呵呵,這些我們都不要提了,既然我離開幻海了,我想把這些事情做個了斷。韓月結婚了,懷孕8個月,很幸福。她說,很後悔以前的事,她不敢讓自己的寶寶知道,媽媽以前曾經做過欺騙別人的惡事,她哭得很厲害,老公也不知道那些事,她多麼希望一切都沒發生過。听完她的話,我這兩天輾轉難眠,加上珈藍國際遇到的事情,再想想我的病,我必須把這些事情有個交代,不然,我的良心永遠無法安寧。」
安若素听他的口氣愈加凝重,心中生疑︰「西岳,你先告訴我,你的病到底有多嚴重?」
方西岳怔怔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不治之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