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藍錦歡同在一個屋檐下呆了幾天,安若素就受不了了。
他每天無所事事地呆在家里,安若素還要負責給他做飯,打掃衛生,還要接受他各種氣指頤使,「給我倒杯水進來!」他時常在房間里這麼隨意地使喚,安若素給他倒杯水,送進去,看他躺在床上翻趙青卓的書,百無聊賴。
她上班走了,心里也會掛念,不知道他在家里做什麼呢;打電話回去,他又不接听,害得她擔心,下了班便早早跑回家,看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心里又氣又急,「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眼楮都不抬一抬,只說︰「打在振動,扔在房間里,沒听到。」
安若素私下里給許珈打電話︰「他到底什麼時候搬走?」許珈安撫道︰「你暫且忍一忍,忍一忍,等形勢稍微有好轉,我就安排他離開。」她也是沒有辦法,像他平時那麼孤傲,除了許珈、陳子萱,應該也沒什麼朋友,遇到這種事情一蹶不振也是情理之中,如果自己把他掃地出門,的確有點不近情理。
好吧,那就忍著。
這天,安若素事情有點多,加班到晚上八點多,之前發了短信給藍錦歡,他沒回,她也沒在意,反正這就是他的風格。收工之後,她急匆匆趕回家,自己是餓了的,若是他不動手,怕也會餓到現在,所以腳步格外匆匆。
剛到小區門口,黑影里一個人拉了她胳膊一把,她還沒來得及尖叫,那人道︰「你怎麼回來這麼晚?!」
是藍錦歡的聲音,她這才穩穩心神︰「你嚇死我了!躲在這里干什麼?」藍錦歡扯著她的胳膊往里走,「我餓了。手機沒電了,不知道落在哪里了,所以就下來等你了。」安若素跟著他往前走,不知何時,他的手牽住了她的手,手背微微涼,手心是熱的。
黑暗中,兩個人默不作聲地往前走,像是兩條魚劃過黑夜的水。安若素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在這略顯寒冷的春夜,這一點點慰藉,也能夠支撐他們尋找到光亮的方向。
回到家,安若素做了兩碗面,兩個人低頭哧溜溜地吃,半晌,她突然撲哧笑出了聲。藍錦歡抬頭看她︰「怎麼了你?」
安若素看著他,仍然抑制不住笑意︰「我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可笑!」藍錦歡莫名其妙,自己周身看看,也沒有什麼奇怪的,除了他穿的是休閑的T恤,除了他身上的牛仔褲幾天沒有換,除了他的臉好像有點胡子拉碴的,除了他的發型沒有精心打理,除了……他正在和安若素一樣,哧溜溜地吃一碗熱騰騰的面條,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吧?
安若素捂著嘴樂不可支,「你跟以前,簡直變化太大了,如果不是親眼見證,我絕對不會相信是同一個人。」
藍錦歡認真地看著她,問道︰「你覺得這樣不好嗎?」
他的眼楮像是兩汪湖水一般,深深的,看不到地,那麼深情,那麼認真,那麼令人沉醉,一瞬間讓安若素有種著了迷的錯覺。她不自覺就止住了笑,慌亂中低下頭,又去弄自己的頭發,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伸過手,輕輕地蓋在她的手上,燈光那麼明晃晃,將他們的心事,全部都照亮,他說︰「如果我們一直這樣,你覺得好不好?」
安若素輕輕搖搖頭,「我希望你成為你喜歡的那個樣子,西裝革履或邋里邋遢,無所謂。」
藍錦歡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雙手抱著她的脖子,低頭熱烈地親吻下去。
這樣的氛圍,像極了相依為命苦中作樂的小夫妻,他們也許一無所有,但是有著熱騰騰的心,有著彼此的關照與熱愛,他們擁有彼此,這就是最大的財富。
他們一路熱吻,跌跌撞撞進了安若素的房間,天昏地暗。
那一碗面條,最終也沒吃完。
安若素抱著身邊這個身體溫熱的男人,想起美國那一夜,不再那麼慌張,而是有了些許甜蜜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