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季 夢魔咒 之 一杯水的溫度

作者 ︰ 玄所喬

熄燈後,童曉蓓一個人躺在黑魆魆,靜悄悄的寢室里,堅硬的床板還帶著白天留下的余溫,好在電扇的徐徐微風讓她稍微感到一點舒適,不過這仍舊不能讓她就此滿足地安分地躺在床上。她翻滾著,一條搭在肚子上的小絨毯很快就被她踢到了一邊。于是她干脆趴在床上,透過窗台,看著樓下停車棚里的光發呆,西四樓教室里的人物一個個閃現在她的眼前——

沉默內斂清瘦男叫龔越,斯文眼鏡童生是醬油哥,刁鑽刻薄大好人叫徐冰後來听實驗女介紹,也對另外幾個人略知一二——

「講師」蔣金國,號稱「金國小百科」。天文地理,古往今來他都能說出個道道來,讓人很是佩服。更讓人嘆為觀止的,是他獨一無二的猥瑣精神,並操有唇舌利器,軟威脅著身邊預備猥瑣和正在猥瑣的人,無時無刻不維護著他「猥瑣主教」的地位。童曉蓓猶記得第一次听到蔣師全名時驚住了——「蔣經國」,名人吶!可孫小米的解釋讓她確信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弄錯蔣師的名字了︰「別吃驚!是金國,Golden_Nation,簡稱GN,方便記憶,你也可以記作NG(No_Good)!」

「騷秦」秦睿,又稱「男女通吃秦學士」。斯文俊美的外表下,散發的溫文儒雅的氣質,這是他迷惑眾生的資本;迷人的微笑是人的精神海洛因,迷戀于它就是你落入其陷阱的征兆;當你深深為他的博學多才折服時,就在他甩動劉海的一瞬間,你方明白什麼叫做「騷氣十足」。

「楊二」楊崢

這是個奇怪的人。他活弄于這個集體,卻未曾听說他有什麼別稱,真不知他這種「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是怎麼保持的。

他有著俊秀的面貌,完美的身材,陽光朝氣的笑臉充滿了感染力;他有著聰明的大腦,較強的交流能力,干淨利落的作風全顯他是個腦子清醒,感情細膩的人。他智、體、美全面發展,唯獨德,據說他在那個團體中是「最缺德」的人了。

楊崢,讓童曉蓓陷入了思維嵌套,終于她一骨碌,翻個身,扯過小絨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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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童曉蓓數到「8」才听到有人說話——

「咦?水滿的?」只見孫小米拿起水杯看了看,似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卻也沒深究。

「你不知道水滿的?」童曉蓓問道。

「呵,應該差不多,我平日里喝水很少。」孫小米一邊大口大口地喝水一邊說著。

童曉蓓冷冷一笑,看了看水壺,說︰「水壺距離你這麼近,這水也要人幫你倒麼?」

孫小米放下水杯,看了看杯中的水,似乎明白了什麼,笑了,卻什麼也沒說。

「你知道是誰給你倒的嗎?」童曉蓓不喜歡看到孫小米這麼享受的笑,這就好像是在暗暗地向楊崢傳達一些信息。

「應該是楊崢吧。」孫小米蓋上了水杯,朝楊崢那邊看去。他手里拿著冰激凌吃得正起勁。

「你為什麼不猜別的人?」童曉蓓是在質問。

「沒必要!」孫小米不甩帳,覺得童曉蓓這麼問很不禮貌。

「你們很有默契哦?」童曉蓓轉了緩和的語氣,似恭維地說。

孫小米愣地抬起頭,看著童曉蓓,眼楮里充滿了敵意。這時楊崢走上前來,根本看也沒看童曉蓓一眼,直接走到孫小米桌子的正前方,翻看她對方在桌子一角的盒子。

「你喜歡這個?」他從里面拿出了一只蟬殼問道。

「嗯,挺漂亮的!」孫小米攤開手心,楊崢小心翼翼地把它放上去。孫小米指著蟬的頭部說︰「你看這兒,還有一小點粉紅色呢。」楊崢湊過去想看個仔細,卻和孫小米頭踫頭了。

童曉蓓在一邊看著,心里有說不出了難過——「憑什麼他就像沒看到我這個人一樣!」終于她大聲沖著眼前的男女嚷道︰「外面蟬這麼多,你們干嘛不出去抓,在這兒看那個死掉的搞什麼親熱!」話音剛落,她被教室里瞬時冷卻的安靜給凍結了。

「我們礙著你了嗎?」孫小米也終于爆發了對童曉蓓的不滿,而楊崢對這一切也都只是看著並沒發話。

「你!你!干嘛不說話!」童曉蓓氣得指著楊崢就罵,只見他露出了一副無奈的笑臉,起步就要離開,童曉蓓心一急,抬起桌上的水杯就朝楊崢把水潑去。誰知楊崢倒也淡定地抖掉身上和頭上的水,可孫小米不干了,一把奪過自己的水杯,將里面的半杯水倒在了童曉蓓身上,並嚷道︰「你干什麼!憑什麼用他給我倒的水潑他!」

童曉蓓呆愣著轉過頭來看著孫小米,卻驚愕地發現這個朝她潑水的人不是別人而正是她本人自己。她驚呆了,原來之前與楊崢卿卿我我的人也是自己,根本不是孫小米。就在她懊悔不已之時,卻發現自己被潑的地方竟然保持干燥,絲毫沒有打濕的印記。她驚恐地,又轉身看著楊崢,他卻已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抽出紙來自己擦拭著。

「嘩嘩嘩」,窗外的下雨聲讓半清醒狀態下的童曉蓓終于清醒了,她環顧四周,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寢室。一陣悶雷滾過後,童曉蓓打了個寒戰,拉過小絨毯,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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