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季 離開沒商量

作者 ︰ 玄所喬

對話結束後,教室便沉浸了一個下午,即使到了晚飯時分也仍然不能沸騰開來了。唯一的活躍便是他們你推我攘地要推出代表給秦睿打電話。因別扭而耗時頗多的糾結卻被不到一分鐘的通話扼殺了他們所有的期盼——

「騷秦,你在哪里?」「你要不要來西四樓啦?」「哦,好吧,再見!」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三句話,讓所有湊在郝括奇電話邊上旁听的人心都涼了,他簡明的回答中,不失凸顯明了的因果與復雜的關系,他們終于看清秦睿現在的狀態——為了考研,他將要放棄這里的戰友們。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楊崢耳畔響起了蔣師曾提醒過的「秦睿看的專業書與他的不一樣」的話,心情變得十分不好。

「猥瑣憲,手機借我玩玩!」楊崢說著,扒過周澤憲的手機,自行就開玩了,不過玩得也十分不上心,一會兒嫌炸彈多了,一會兒說屏幕發燙不好切了,種種理由他都能扯點出來抱怨一下,然後感嘆道︰「要是有騷秦在,我這分也仍然能領先哇。」

「得了吧,他回來你得讓讓他!好歹得讓他留個記錄在這里嘛!」薛菁笑了起來。

「也是,也是!」楊崢笑著,將心平靜了下來,一心切起了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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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珊珊坐到孫小米的位置上,舒舒服服地半躺在藤椅中,順手翻了翻孫小米留在桌上的書。童曉蓓坐在她邊上,看著她霸氣的樣子倒與楊崢相像了,再加上這原本就是楊崢的藤椅,她竟產生了幻覺——身邊坐著的這個人就是楊崢。于是她迷迷糊糊地問道︰「你說小米什麼時候回來?」

「啊?」岳珊珊愣是一驚,停下手中的書頁,立起了那一頁中卡著的書簽——普普通通的筆芯套子,然後在手指上卷了起來,看著目光呆滯的童曉蓓,正在尋找著她眼中的焦點。終于那茫然的眼楮轉了方向,木訥地看著前面的倒計時,說︰「听說是星期六的車?」

「哦!」岳珊珊听著,那時她正好把書簽在指尖纏得最緊。于是一松手,那套子立刻松綁了腫脹感,她的心也跟著落了個踏實。

「你會去接她嗎?」童曉蓓問道。

「什麼?」岳珊珊笑了起來,說︰「她沒叫我哇!要是叫,一定接!」童曉蓓扭過頭,仔細看了看身邊的這個人——瘦削的臉龐微紅,前額被留海遮住了,高高的鼻梁上架著的框架眼鏡擋不住那雙靈氣小眼楮里釋放出的挑動的眼神。

童曉蓓伸過手去,撿起因彈開了岳珊珊手指而滑落的書簽,笑了,心想︰「陌生的眼神!抑或是陌生的話題?」她始終覺得奇怪︰就自己與楊崢獨處時,他是向來不在她跟前談及孫小米的,而此時卻異常了。

正此時,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如同霹靂一般刺破了她包裹著自己的天空,她也如同中彈一樣,感到倏地有東西穿過了她的腦子——從細小的口子入了大腦,卻在腦後將腦汁炸爛了。就在這種恐懼中,她怔了一下,迅猛地朝後扭頭望去,楊崢正晃到周澤憲邊上還了手機,還高聲宣揚道︰「又破記錄了,秦睿再不來,就再不是我對手了!」

「楊崢!」童曉蓓看著那顆「子彈」,模了模自己完好的頭部,「岳珊珊!」身邊的那個女生著實讓她吃驚不少。

然而那時的她怎麼控制都不能自已了——站起身來,走向楊崢,語氣比往日要強硬了些,說︰「要是秦睿真的再也不來了,你創下的記錄又有什麼用!你是給他做顏色的嗎?還是你自己的追求本是如此?」

楊崢看著跑語連珠的童曉蓓,驚呆了,她字字句句抨擊著他的內心,不過他還是強顏歡笑地說︰「我所追求的就是要超過他,或者是要保持著他不能超過我啊!反正我也是沒什麼追求的人」

「那你可以就此罷休了!他不會來了,不會威脅到你的記錄了,你奪冠了!」童曉蓓嘲諷道。

楊崢听著,心里非常不爽,可是他向來就是個優秀的演員,無敵的偽裝讓他沒有透露內心的意思破綻,就連心中最不平衡的,最難控制的也被他深深掩埋了起來。只見他厚顏無恥地笑開了去,說︰「既然如此,那哥哥我就要開始一心學習了。」

「你早該這麼做了。」童曉蓓說︰「秦睿說,他以後會減少到這里的次數,直到最後,他根本就不會來了,他要離開你們!」這番大白話,頓時給教室里種下了動搖的隱患,就連一向不問世事的龔越也扭頭看向了童曉蓓。

楊崢听著,臉上仍舊掛著笑顏,倒是薛菁忍不住了,問道︰「為什麼?」

「今天他給我說,你們也要換教室了,不是嗎?」

「對啊,對啊。」楊崢只是習慣性地在說這兩個字時,用著他樂觀開朗的聲調,其實他的內心早就不滿了。

「所以,他要離開了!」童曉蓓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楊崢听著,點點頭,好似他也認同了童曉蓓的觀點,不過他始終向下看的眼楮以及拉平的笑著的嘴角,還是告訴別人他有著別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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