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喝足了,一行人晃蕩著去了中秋那日大伙一起去過的大型地下超市。這次又有什麼好買的呢?也不過是因為吃撐了散散步而已。
看著那一群人瀏覽于貨架間的步伐,就明擺著他們是在消遣——沒有目的的,逛到哪里就在那里瞅瞅看看,即使有拿起的東西又都放回了原處。直到漫步在家居區,他們才將注意集中起來,而楊崢更是尤其來勁地對拖把感起了興趣——他盯上了一個樣品拖把,然後大步上前去就扭著拖把的柄直到髒水從側面滲出,他才住了手,可是由于用勁過大,他把那柄給生生地擰了下來。
「啊,楊崢!」大家見狀,都嘲笑了起來。楊崢也笑了,一面彎下腰把柄湊回去,一面穩定大家的情緒,教訓說一定要低調。待大伙兒嘲笑完便朝前走去後,孫小米從後面走過來,在楊崢身邊停了下來,搖著頭輕聲嘖嘖道︰「再過兩天就23了呀!」說完,也急忙跟上了眾人的進度。楊崢立穩了桿後,雖說忙著向前趕速度,可為了保險起見他也還回頭張望自己方才虐過的那個拖把,直到確保它完好無恙時,他才小跑起來入了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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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買什麼嗎?總在這里逛著好無聊哦。」方敏終于吶喊出了眾心聲,挽著岳珊珊挪磨著步子,顯然,她倆是有著別的打算。
「我要買抱枕!就像蔣師上次買的那種一樣!」楊崢趕上前來就立刻聲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並表示自己並不限制其他人的活動,只是強調無論走得多散,都一定要在收銀處匯合。說完,他便拉著蔣金國去了上次買抱枕的地方,而此時,方敏也拉著岳珊珊到了之前打折拼圖的賣點,原來她倆一直對晃眼所見的唯美拼圖戀戀不舍呢。
就這樣,所有人都東奔西散了。唯有沒有任何目的,也沒有任何陪伴的孫小米立在原地,看著他們在各自的購物**中勾畫出一個個稚氣十足的形象。就在孫小米微微一笑地從秦睿那里收回目光時,她這才發現龔越此時的處境與她是一樣的。「我們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孫小米心里暗暗想著,不覺地感到了心頭搖曳的顫動,于是便有些心慌地跟著秦睿跑了過去,嘴里還喊著︰「騷秦,你等等我呀!」
龔越看著一路小跑的孫小米,淡淡地笑了笑,然後轉步去了楊崢與蔣師的那個方向。可剛挪過貨架的遮擋,他便見著蔣楊二人都紛紛回頭看著他,這讓他感到有些奇怪,心想︰應該是被之前孫小米的叫聲驚擾了吧。于是,為了避免這樣的尷尬,他又將步子轉向了別的方向,比如說,去找在拼圖中翻找得火熱的方岳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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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睿听著孫小米的叫喊,立刻停住了腳步,心想︰她竟沒跟著楊崢可還沒等他多想,孫小米就莽莽撞撞地撞到了他的後背上。當背部的強烈撞擊怦然激起了他的心狂跳時,秦睿條件反射地扭轉身來,兩手拖住了孫小米的胳膊,而那時孫小米的臉是不能自已地就落入了他的懷里。然而,當那個背後的撞擊轉而到了胸口上時,秦睿更是將之放大為這個女生是落在了心坎上,于是笑了起來,說︰「嘿,怎麼走個路也這麼慌張!」
孫小米听著秦睿從喉嚨里發出了溫柔又帶著笑意的埋怨,更是感受到氣息帶動的胸膛的起伏,頓時感覺自己的臉**了起來,雖想要退後去,可又被秦睿鉗著雙臂,一時間,她竟有了動彈不得之感。隨後,她想起了龔越應該在身後一事,便索性使出了自己所有的氣力抵著秦睿倒退而行,嘴里嚷嚷著︰「走!走!」
的確,秦睿也見著了龔越滿臉的驚訝。可就在孫小米執拗地埋著頭將他倒推著前行時,秦睿也看到隔著貨架與自己平行著前進的蔣楊二人。那時,正扯出一個抱枕看花樣的楊崢用余光也還是毫無阻礙地乜見了倒退著前進的秦睿,一開始他愣住了,接著,他又看見了埋頭邁著弓步艱難前行的孫小米。終于,他忍不住問了身邊的蔣金國,說︰「尼瑪,剛才那是什麼情況?」
而蔣師呢,之前是一心在替楊崢回想他當時所買抱枕的款式,至于剛才秦睿與孫小米的那一幕他並沒有看見。倒是楊崢這話讓他中止了挑選,他這才看到平行著路過的龔越——他將自己的外套搭在手上,單肩包吊在肩頭,嚴肅地看著地面,孤獨地行走著。見著這番景象,蔣金國稍稍一推理,便提出了楊崢也同樣疑惑的問題︰「孫小米怎麼了?」
楊崢听後,平淡地扯出笑臉,隨即將他那時懷中抱著的抱枕擰著一個角晃蕩著,笑道︰「你這不是廢話麼!我問你呢,你還問我!」說完,他便大步甩甩地拐了彎,決心走在之前秦孫二人路過的那條路上,他相信那時走出去也還能確認到些什麼。
果不其然,當蔣楊二人跟隨在龔越之後時,楊崢見著秦睿把臂膀繞過孫小米的頭,然後把手放在了她的耳側繚繞著她的頭發,而孫小米卻絲毫沒有回避的樣子。這情景,蔣師自然也是看見了,在邊上呵呵一笑,扯開了話題說︰「嘿,說不定岳珊珊她們去給你買生日禮物了呢!」
「毛線!她們連我生日是什麼時候都不知道!」楊崢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冷笑道。
蔣師見他重新將抱枕抱在懷里,並嗅著新物的味道,想著他定是不去追究秦孫二人了,便笑了說︰「那孫小米知道嗎?」
楊崢听了蔣師這來路莫名的提問,怔住了,抱著枕頭靜了一秒後哼哼道︰「我怎麼知道她知不知道!」
蔣師笑了,拍拍楊崢的肩膀,說︰「放心好了,她絕對是知道的!」楊崢一听,比前一秒的驚愕更多了幾分敬佩,心想︰蔣師這家伙憑什麼這麼肯定?正當他的心境稍稍放松了些後,在一抬眼,眼前卻不見了秦孫二人,甚至就連龔越也沒見著了。此刻,倒從身邊傳來了蔣金國與岳珊珊和方敏的說話︰「你們買好了?」楊崢听後順勢轉頭回去,見著方敏與岳珊珊二人一人抱了一盒拼圖,心想︰你妹的,難道這就是你們送給哥哥我的生日禮物嗎?還兩幅!拼也拼死我啊!終于,他忍不住問道︰「你們這是什麼?」
「拼圖啊!」方敏笑道,緊接著岳珊珊補充說︰「做你生日禮物干不干?」
楊崢一听,瞬間憋出了內傷,心中無盡地吶喊著︰去你丫的!你們還是什麼也別送的好。可表面上,他還是嬉皮笑臉地佯裝說︰「生日?什麼生日?」
「難道今天不是你生日麼?」方敏一听,不解地問道。岳珊珊也有著同樣的疑惑,說︰「若今天不是你生日,你請什麼客!難道你以為我們真的會相信你是用課題獎金請客嗎?」
楊崢听了她倆的這番話,冷冷一笑,說︰「哈,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就是拿課題獎金請的客!」說完,他就掏出了手機給郝括奇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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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米推著秦睿倒退著前進,直到秦睿忍不住笑了起來,松開了她的手臂,她才停了下來。就在停滯的那一剎,秦睿看著滿臉通紅的孫小米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剝開她臉頰一側的頭發,可孫小米這次是躲開了,同時也正欲抽身離開。那瞬間,秦睿的手滯留在空中定了格,看了看孫小米挪步走開的背影,什麼也沒多想就立即趕上前來拉住孫小米的胳膊說︰「剛才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做?」孫小米用另一只手拔開秦睿的手,只是異常鎮定地看了看他,什麼沒說又繼續前行。
秦睿也還是跟在她身後,心里想著,一方面是因為她與龔越獨處入了尷尬的境地,另一方面他也覺得自己與孫小米這番親切的接觸是有些唐突了她,便快趕上兩步堵在她的跟前,莫名其妙地道了歉。
「你沒做錯什麼!」孫小米終于沖他笑了笑,這讓他緩解了不少心理負擔。接著,他更覺得自己不該就這樣止步不前,便繼續說︰「可是我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都做錯了!」當孫小米露出一副詫異的表情後,他沉著地向她一一道數著︰「首先,我趁你回家的時候搬去了圖書館,先斬後奏是其一;其次,我撂下你獨自發泄壓力,莫名其妙是其二;再次,就是剛才讓你尷尬了」
孫小米一听,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歪斜著頭,眯縫著眼,問道︰「若照你這麼數,那麼你的罪行可真是罄竹難書了,你以為就你數說的那點就完事了嗎?」
秦睿听後,愣住了,習慣性地彈了彈他額前的頭發,說︰「我有這麼十惡不赦嗎?」
孫小米點點頭,嘴角十分飽滿地上揚著。秦睿見她這模樣,顯然證明自己之前精神上的的道歉不抵用了,于是便決定用物質收買,笑道︰「要不這樣,我買樣東西給你,你就將我的‘罪行’一筆勾銷好嗎?」見著孫小米繼續點頭,秦睿覺得自己這招是管用了,便十分興奮地將孫小米拉到了賣食品的地方,並說︰「你喜歡巧克力吧!我買給你。」說完他就挑了兩盒。見秦睿拿著東西轉身就走了,還樂呵著的孫小米這才意識到他之前說的話都非玩笑,一時間竟緊張了起來,上前趕上兩步從後面抓著秦睿的衣角,要讓他一定放回去。可是秦睿哪里肯听了,這一次,他說什麼都是要幫她買下那兩盒巧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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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孫小米與秦睿拉拉扯扯地走出貨架之後,大伙都矗立在他們跟前。當所有人見了秦孫二人這番景象後,都嘖嘖不已,有人甚至大夸騷秦送巧克力是用心良苦。而就此時,孫小米漲紅了臉,在人群中尋找著那個她想要見著的身影。終于在層層人群背後,她見著那個人了——遠遠地抱著抱枕,黑框眼鏡擋住了他的目光,嘴角的拉平了卻沒有上揚。「楊崢!」孫小米感覺自己心里有一個遙遙的呼喊,飄渺的聲音就連她自己也听不見,又因為被人群簇擁著,楊崢便退開了去。
就這樣,大家排擠開了當晚的東道主,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了秦睿身上,並你一言我一句地贊著他,直到把他擠到了水果攤前,才因他一句︰「好漂亮的西紅柚!」讓讓大家分散了注意。而那時孫小米正站在他的身邊,接過了他硬塞給自己的兩盒巧克力,看著他如孩童一般抱著西柚來回翻看著。
「我不要西柚!」孫小米終于爆發了情感,輕聲地提醒著秦睿,讓他別再破費了。誰知秦睿扭頭看了看孫小米,全然沒了之前獨處時的體貼與溫柔,只見他騷氣地一挑眉,說︰「這個是給我自己的!」同時隨著他手中翻滾的角度,那個柚子的價格映入了他的眼中。那一刻,他的目光凝滯了,在果斷地將柚子放下後,便挪步到郝括奇身邊攘了攘他,說︰「郝哥,借我50,今天錢沒帶夠!」
「我也沒待多少啊,想著今天楊二請客,誰會帶錢啊!」郝括奇也表示了無奈。
「啊,原來你也是這麼想的啊,那怎麼辦?我想買這個西柚,可是錢不夠了!」
「你身上不是有幾十塊的嗎!夠的!」
孫小米站在一邊默默地听著,終于,忍不住叫了秦睿,說是讓他把巧克力退了。可是說什麼,秦睿都是不干的,他甚至願意舍掉西柚也一定要給她把那兩盒巧克力買到手。
就在這左右為難的時刻,楊崢擰著抱枕走上前來。只見他誰也沒看,僅在褲兜里一掏,便抽出了一張百元大鈔塞到秦睿手中,笑道︰「哥哥我借給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夠了,還可以再借!」說完,擰著抱枕又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