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迪A6在馬路上急馳,可以清晰的听見它穿過風而發出的低沉呼嘯聲。
「篤篤篤……」手機在儀表盤上孤寂的滑動著。
修長的手指將藍色的耳麥放進左耳,段錦楓接起電話語氣平淡的說道︰「你好,我是段錦楓」。
「您好,我們是濱海市省立醫院,因為林董事長的病情忽然惡化,所以我們準備現在馬上動手術,麻煩您立刻到醫院來簽署一下病危通知書……」
「好的!我馬上到!」平靜的臉龐看不到一絲的情緒,吐出的話語卻透著毋庸置疑的權威和果敢。
段錦楓在電子警察的監控下迅速調轉車頭,反方向的在市區的街道上絕塵而去。
似乎又看到20年前母親被送進手術室的情景,段錦楓邁進醫院長廊時,眉峰不自覺得緊緊蹙在了一起,臉色由原先的平靜轉向了焦急。
那個束縛了他20年,囚禁了他20年的男人此時就站在死亡懸崖的邊沿上了……
這種時候應該是他開心雀躍的時候,但是為什麼心口處卻有著如此清晰和明顯的鈍痛?
一步步走向亮著警示燈的手術室門前,心情復雜的連他自己都覺得錯愕。不經意看到綣縮在牆根處的宛清秋,一股惱怒突然迅速竄上了心頭。
眼中泛著讓人膽怯的寒光,快速走上前的腳步卻在看到擅抖的如同風中落葉般的嬌小身影時漸漸慢了下來,燈光下段錦楓落寞的身影投射在純白的牆壁上,欣長而孤寂。
「難道是你……?」
簡簡單單的質問從宛清秋的頭頂傳來,依就好听的磁性男低音,不同的是此時卻泛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凜冽。
宛清秋戰戰兢兢的站起身,抬起哭紅的雙眼羞愧的看向他。
看到他不可一世的倨傲面孔,宛清秋心中的憤恨和委屈突的一下涌上了腦袋,如果不是因為他,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
「沒錯!是我,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沒有任何的解釋,宛清秋拿出所有的力氣,斬釘截鐵的說著強硬的話語。
「你好像還挺自鳴得意啊,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方式?在你身上根本找不到一個人該有的良心!」
段錦楓毫不客氣的說著傷人的話,看著她不斷蒼白的臉色,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好像有些說重了,修長的手不自覺的揉揉眉心,有些尷尬的向遠處的長椅走去,。
「大家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個恩將仇報的主嘛!」
看著已經離長椅只有兩步之遙的段錦楓,宛清秋鼓起了所有的勇氣,眼神銳利的掃向那抹欣長背影,鏗鏘有力說著震攝人心的話。
在听到含沙射影的話後,段錦楓停住準備向前的腳步,猛的轉身快步向宛清秋走來……
宛清秋瑟縮的向牆壁靠去,眼神驚恐的看著散發著強大冰冷氣場的段錦楓正一步步逼近自己。
俊挺的身體已近在咫尺,兩人之間的空氣因為段錦楓的靠近瞬間被擠壓出,宛清秋甚至可以從那淡褐色的眼中清晰的看到驚慌失措的自己。
「你說什麼!」
段錦楓用力的鉗制住宛清秋的右手,眼神犀利的看向她,陰冷的寒意沖斥著周圍的空氣。
「我……我……」
宛清秋語無倫次的支吾著,眼楮沒有目地的左右亂瞄著,心中卻在恨恨的罵著自己太沉不住氣太不理智!
「林華強的家屬在哪兒?過來把病危通知書簽了」
護士小姐從手術室走出,在走廊上左右張望著並大聲詢問道。
一把放開鉗制著宛清秋的手臂,段錦楓眼神充滿告誡性的看一眼宛清秋後,轉身快步向護士走去。
「手術成功的機率是百分之三十,如果不手術他余下的生命是三個月,你們是手術還是不手術,有可能在手術床上就走了……」
護士小姐仔細的將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一一闡述了一遍,不理會護士小姐的細細解釋,段錦楓一行一行仔仔細細的著著病危通知書。
翻向第二頁時,段錦楓突然抬起頭,不顧仍在不斷陳述的護士小姐,果斷的說出兩個字︰
「手術!」
大筆一揮瀟灑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哦……」護士小姐慢一拍的接過已經簽過字的病危通知書,眼神崇敬的看著面前有著果斷睿智處事風格的英俊男人。
宛清秋遠遠的看著他帥氣的動作,震撼于他快速英明的決策。對于背叛一事的疑惑也如深秋早晨的霧靄般越積越濃……
簽完病危通知書,兩人都沒有心思去爭執誰的過失了,心情沉重的一左一右走向了長椅。
兩人默契的各自坐在了長椅的兩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宛清秋靠著椅背的身子漸漸傾斜,眼皮開始打起了架,最後宛清秋竟不自覺的漸漸閉上了雙眼。
段錦楓坐在長椅的另一頭,兩只手肘立在大腿上,半彎著身子,十指相扣放于唇邊思索著剛剛護士小姐提到可能出現的一系列狀況。
夜越來越深,寒意也漸漸濃重,宛清秋無意識的將雙腿放上了長椅,整個身子如貓咪般蜷縮在長椅上。
段錦楓轉過頭看著瑟縮成一團的宛清秋,眼神掠過一絲心疼,沉思了半晌後,站起身準備向長椅的另一頭走去。
由于長時間一個動作的關系段錦楓的雙退已經麻木,才踏出第一步就差點摔倒了,只見他慌忙的趕緊扶住長椅上方的牆壁……
從旁邊經過的兩個值班小護士,看到段錦楓顫顫巍巍的走向宛清秋,將身上的西裝外套月兌下輕輕的蓋在她身上後,兩人都羨慕的掩嘴嬌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