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秋暗自思忖著段錦楓會出現在聖地安老人公寓的種種可能,隨之腳步也沒有了任何前進的動作。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三步」
「兩步」
「一步」
段錦楓推著輪椅從她的身邊擦肩而過,好聞的古龍香水味也直接竄進了宛清秋的鼻間。
沒有一絲的駭然與錯愕,兩人的神情都相當的平靜,似乎他們從不相識。
宛清秋怔愣的站在原地,耳邊傳來了門被打開而後關上的聲音,極力克制住自己想要一探究竟的強烈好奇心,宛清秋鎮定的向樓梯走去。
輪椅被放置在靠床的位置,一身簡單素淨服飾的中年女人躺在床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側面的臉龐,黯黃的臉色,略顯呆滯的眼神,她的整個後背倚靠在後面豎立的枕頭上,嘴里在不停的喃喃自語著。
段錦楓看著神志不清的中年女人,他的眼中此時流淌著哀傷……
緩緩的俯子抱起中年女人,段錦楓小聲的說道︰「姨媽,我們到花園去透透氣……」
中年女人依就自顧自地的喃喃自語著,並沒有回應段錦楓的話。
已經有過無數次的經驗了,段錦楓也並不在意她沒有任何反應的僵硬表情,徑直俯子抱起了她。
瘦骨嶙峋的中年女人沒有讓段錦楓覺得很吃力,相反的因為中年女人過于輕的體重讓他的臉色此時陰沉到了極點,黑白分明的眼中盛著滿滿的怒意。他在心中暗暗盤算著要怎樣去懲治那些不做為的公寓管理層們。連一個老人都照顧不好,實在是太有違聖地安老年公寓這個名字了!
他向前邁著步子,彎剛要將中年女人放好,他的腿卻一不小心踫到了輪椅,輪椅慣性的向後退去。無奈他只有兩只手,抱起中年女人後便已經沒有多余的手去按住輪椅。
抱著中年女人的段錦楓此時焦急萬分,不知該如何是好,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恨不得自己再長出一只手來,這樣便可以將輪椅拉回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段錦楓試著再向前一點,無奈他正準備放下中年女人時,她卻發瘋似的叫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
「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她情緒亢奮的喊著,雙手來回的揮舞著,腳不停的來回踢搡著。段錦楓微微皺起了眉,不理會剛剛揮舞的雙手扇上臉龐所傳來的清晰痛意,語氣溫柔的說道︰
「姨媽,是我,錦楓,我帶你去花園散散心……」
中年女人听到溫潤的如同春風般的磁性嗓音,瞬間停止了所有的動作,抬起頭定楮的看著他,眼神從混沌漸漸歸于清亮。
「錦楓?……」
中年女人如一個孩子般的純真眼神看著段錦楓,開始在腦中思索著這個熟悉的名字。
「嗯。」
看著情緒漸漸平靜的中年女人,段錦楓糾緊的眉心也漸漸舒展了開來。
但當他的眼神觸及到和自己永遠有段距離的輪椅時,沉穩自信的眼眸瞬間暗淡了下來。
正在段錦楓躊躇著是不是該放棄出去的想法時,一抹身影毫無預兆的來到了他的面前,白皙縴長的雙手有力的握住了輪椅的把手,輪椅在宛清秋的推動下,穩穩地停在了段錦楓的腳下。
「你……」
段錦楓的臉上彰顯著錯愕,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宛清秋,揣測著她怎麼會出現……
「舉手之勞,我們能做的還有很多……」
宛清秋用了第一次段錦楓對她說的台詞,此時這句話卻充滿著溫情和暖意,房間里充斥著美好的靜謚。
段錦楓向來不太愛說感激的話語,默不作聲的將中年女人穩穩的放進輪椅後,便站起身神色鎮定自若的說道︰
「一起去花園走走吧……」
宛清秋很詫異他平靜到極致的表情,猜測著他會將這個神秘女人的身份告訴她,而此時的她在心中也有了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