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看了看四周,道︰「承玉殿什麼時候這麼冷過?琳瑯你傷心先皇,身子不好,這樣冷下去不是要病的嗎?怎麼宮女們也不小心些。」
容若抬高聲音叫道︰「來人啊。」
從門外進來兩個宮女,容若一見,都是貼身服侍琳瑯的,以前都熟悉的。
容若有幾分責怪地道︰「你們怎麼不多上心些?殿里面這麼冷,不怕凍壞公主嗎?」
宮女們低下頭不敢言語,倒是琳瑯在一旁勸道︰「武姐姐,你別責怪她們。她們也不是故意的。」
容若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吩咐道︰「快去籠個火盆來,讓公主暖和暖和。」
宮女們領命下去了。
容若又對琳瑯道︰「你是個明白人,再怎麼傷心,不能作踐自己的身子。」
琳瑯默默地點了點頭。
容若道︰「這幾個月來,除了這個,別的事,你還好嗎?」
琳瑯苦笑道︰「還不是那個樣子?我又能怎麼樣呢?不過就是在這宮里待著,又不能像武姐姐你那樣飛得又高又遠。」
容若凝視她︰「琳瑯,你生我的氣了?」
琳瑯忙道︰「沒有,沒有,我就是心情不好,亂說話。武姐姐你別見怪。」
容若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覺得此時的琳瑯變得陌生起來。以前她所認識的琳瑯,一直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可是現在……是她變了?還是她變了?
這時候,那去取火盆的兩個宮女已經抬著一個大火盆進來,安放在琳瑯和容若所坐位置不遠處,又用火鉗將火撥旺。屋子里面一下子感覺暖和了不少。
容若隨意看了兩眼,突然皺起眉來︰「這用的炭是怎麼回事?怎麼都冒起黑煙來了?承玉殿里什麼時候用過這樣的炭?」
那兩個宮女低垂著頭︰「這個月配到承玉殿的就是這樣的炭,想要別的,也沒有了。」
容若怔了怔,回頭看了看琳瑯,見她也低著頭,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容若轉過頭來,又問那兩個宮女︰「這樣情形有多久了?」
「自從先皇駕崩,太後娘娘移居興慶宮之後。」
「日常其他供給,可有變化?」
兩個宮女抬頭看了看琳瑯,其中一個膽大些的道︰「一日三餐倒是不至于不濟。但是送來的東西都和以前不一樣了,有些東西不過只是勉強用而已。而且承玉殿的人也裁減了將近一半。」
容若怒意漸起︰「宮里面現在是誰做主?」
宮女低聲道︰「皇上登基後,還沒有立皇後。宮里面現在是牛昭容為尊。」
「牛昭容?以前東宮的牛美人?」
宮女點了點頭︰「正是。」
容若還想說什麼,琳瑯伸手拉了拉容若的袖子︰「武姐姐,你別為了我生氣,我沒事。」一面又向兩個宮女道︰「你們下去吧。」
兩個宮女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容若望著琳瑯,嘆道︰「琳瑯,你在宮里吃苦了。」
琳瑯搖了搖頭︰「我原本就是個沒娘的孤兒,要不是太後娘娘當年接我入宮,我在東宮里,也不過是和現在一樣。這麼說來,倒是我多享受了這麼多年。」
「可是,難道皇上就不聞不問?」
琳瑯淒然一笑︰「父皇現在臥病在床,宮里的事哪有心思管?再說,即使父皇身體康健,我又算得了什麼?從小也沒有在他面前長大,也沒有娘親正在得寵。現在宮里面一共十幾位公主,無論怎樣輪,也不會輪到我。」
「洋川王也不為你說句話?平日里白說親道厚的了。」
「武姐姐,你別怪我二哥。我二哥現在也不怎麼進宮來了。你不知道,自從父皇登基以來,宮里面變化很大。牛昭容說要讓父皇安心養病,所以除了牛昭容自己,一直貼身服侍父皇的內侍李忠言,還有幾位親近的大臣,其他人都不怎麼能見到父皇的面。」
容若低頭想了想,道︰「琳瑯,這個我自有辦法。你在宮里面,也別胡思亂想,好好保養自己。無論怎樣,你都是金枝玉葉的公主。」
琳瑯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也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