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在夜晚的街頭,兩個人各就著一只大海碗,吃著粗粗的面條,喝著辣辣的湯,卻覺得比山珍海味還香還美,總覺得這就是「吃香的喝辣的」。
她總是要放很多的辣子,吃到呵著氣,流著汗,方才覺得過癮。
他總是替她輕輕擦拭著額頭沁出的汗珠,寵愛地叫她吃慢一點。
她說︰「要不,你也放點辣子試試?棒極了。」他趕緊做出一幅躲之不及的樣子,逗她開心。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生活過得比當時不知好了多少倍了,但在吃飯的時候,卻再也吃不出當年的味道來了。
突然覺得飯菜的味道太淡,想嘗嘗辣椒的味道,他眼楮逡了一下,看到架子上一瓶辣子醬,取了下來,往飯里放了一大勺。攪了一下,往嘴里一吃,辣得眼淚都出來了。趕緊找水喝,飯也吃不下了。
喝完一大杯水,還是覺得辣,不斷地哈著氣。
真想不出,當年她怎麼能吃那麼辣,還有滋有味。
邊搖頭邊哈氣邊往外走,猛不丁差點與妻子趙明萱撞個滿懷,他趕緊扶住她。
趙明萱一臉驚奇地望著他,「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吃起辣子來了,你從來都不吃的。」
「沒什麼,見你們那麼喜歡吃,只是想嘗嘗辣子的味道。」海文胡亂說道。
「我重新給你做點吧,想吃什麼?」明萱看到了那碗只吃了幾口的飯。明萱做的飯確實好,但現在,他心里卻被一個影子填滿了,不想吃飯了。
「不吃了,我去看看詠心。」好久沒有回家這麼早了,以前總是在女兒睡著了以後才回到家,今天想好好陪她玩玩。
況海文站在女兒的游戲室門口,他好久沒有機會這麼認真地觀察她了。
她正在認真地玩著積木,她已經快六歲了,到了夏天就可以上小學了。童稚的小臉閃著純潔的光芒,她長得實在太可愛了。
子楓離開後,一直到這個小女兒出生,他的生活才又有了一絲的生氣。
女兒一抬頭,看到了他,馬上站起來,剛搭得有點樣子的積木又散了,她張著兩只小手朝他跑過來︰「爸爸,抱。」她叫詠心,她最喜歡要爸爸抱了。
將小女兒溫暖柔軟的身體抱在懷里,他心里感覺一陣踏實,是啊,還有什麼比這種存在更真實的呢?為什麼要在腦子里想著那些讓人痛讓人恨的往事呢?
他親了親女兒的臉,說︰「爸爸陪你玩,好不好?」
女兒高興地拍著小手,歡呼著︰「好,爸爸陪我搭積木,我要搭大房子。」雙手一劃,比了個她認為的大房子。
「好,咱們搭大房子。」他恍然間覺得,他應該多抽時間和女兒一起玩玩的,她長這麼大,他還沒有好好地陪她玩過。
趙明萱倚在房門口,望著父女兩玩在一起,鬧成一堆,積木堆起來又倒下散開,她滿足地笑了。
無論曾經付出過什麼,得到今天這樣的幸福,都是值得的,她心里面想著,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眼前這兩個人是她最愛的,是她不惜一切得來,又會不惜一切要保住的。
但她心里還是有一點遺憾,在生女兒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不能再為他生個兒子了。
但他卻似乎很滿足,從來沒提過兒子的話,即使她提起對不住他的話,他也會怪她胡說八道,這點讓她很滿意。
趙明萱愛上況海文,是在她只是看到他照片那第一眼,還沒有見到本人的時候,她就愛上了,不可自撥地愛上了。
那時候她心里就發誓,不管怎樣都一定要得到他,她成功了,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