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海文渾身僵硬，牙關緊咬，他腦子一刻不停地，全是子楓倒在他前面，將那些照片一張張撿起來貼在心口，蒼白著臉，問他要不要听他解釋的樣子。和他收到那張帶血的手絹時，狠心地扔進火中的樣子。
他手捂著胸口，他的心狂亂著，被悔恨和罪惡感啃噬著，痛苦地揪成了一團。
葉桅感覺站得腳都麻了，天早就黑了下去，雨勢變小了，卻還是綿綿不絕地飄著。
她動了動，況海文身子晃了一晃，她趕緊扶住，模了模他的臉，冰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她知道，他這樣子遲早要生病。
她使了使勁，把他往石凳子邊拉，況海文沒有反抗，順從地坐了下來。但卻仍是木然地一言不發。
葉桅試探著問，「回去了，好不好？」
他仍只是木然地坐著，眼楮眨也不眨地望著黑濛濛的海面。
葉桅忍不住哭了，搖著他，「你不要這樣子，求求你說句話好不好。」
況海文早已經神思恍惚，听見身邊有個聲音，轉頭望去，卻似看到子楓就在眼前，他一把抱住她，緊緊地抱住，口中喃喃低語︰「子楓，子楓，你回來了，這麼多年，你去哪里了？」兩行男兒淚終于流出了眼眶，他閉上眼楮，啜泣著，「我對不起你，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你不要原諒我！」
葉桅一手撐著傘，一手緊緊抱住他，她知道，他被雨淋病了，開始說胡話了，不禁又驚又怕，哄著他︰「我們回去，回去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況海文卻似沒有听見她話說一般，自顧自地說︰「我知道你恨我，你一定很恨我。你一離開，我就娶了別人。我還不听你解釋，不接你電話。你一定很恨我。」
葉桅一听，心中一痛，為子楓，也為他。心知他自責太重，現在是在懲罰自己，她知道他不會听她，卻忍不住哭道︰「我求你別這樣，你清醒過來好不好！」
況海文突然坐直身子，輕輕把葉桅推開一點，讓自己能看到她的臉，他只覺眼前一片模糊，她臉上淚水漣漣，他憐惜地替她擦去，輕輕問︰「子楓，你告訴我，我該怎樣才能贖我的罪，只要你說，要我怎樣都可以。」
葉桅顫抖著唇，輕聲要求他︰「我只要你跟我回去。好嗎？」
況海文好象清醒了一些，「不，我要在這里贖我的罪，我在這里犯了罪。」
葉桅喊道︰「不，你是被人利用了，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況海文看了她半晌，突然驚醒了一般，輕輕說道︰「你是我的小天使，我最愛的小天使。」
葉桅軟語相求︰「那你听話，我們回去，回家去。」
況海文搖搖頭，「不，我不回家！」
葉桅無法可想，只好說︰「好，不回你家，去我家，好不好？」
況海文木然點頭，葉桅一喜，拉他站起來，葉桅先退著下了礁石，叫況海文跟下去。況海文下到一半時，手腳一軟，摔了下去。葉桅一聲驚叫，趕緊接他，卻被他壓在身下，被石頭硌得疼痛不已，但心中卻慶幸，幸好他沒有被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