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桅早已淚流滿面，她啜泣著，捶打他的背︰「你真的好可恨，好可恨！你為什麼要告訴她你結婚了，為什麼要告訴她！她一定是知道你結婚，才走了絕路！」
況海文突然一僵，「我沒有告訴她！她知道我結婚了？」
葉桅點點頭，「嗯。生了孩子，她開始還出現一些活力，但有一天，卻變得痴痴呆呆。我就問她，孩子的爸爸是誰，為什麼不來看她，她好久之後才說︰他結婚了。」
況海文心中一痛，說不出話來。
他木然坐著，手捧住頭，胸口起伏著，等情緒慢慢平靜，才說︰「我竟然恨了她這麼多年。我竟然從來沒有想過，那些照片為什麼會塞在我家的信箱里！」他又將拳頭往石頭上一捶，懊惱萬分。
葉桅輕輕推開他，擦了擦臉，「傷痛終究已經發生，你還是不要太自責了。你現在要面對的問題，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況海文又將那本相冊拿到面前，再次細細地看，看著那些親密在靠在一起的合影，細細地想。
「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她。」他突然說。
「誰？」葉桅覺得莫名其妙。
「趙明萱！我從來不知道，子楓有這樣一個好朋友。」他語氣平淡，毫無感情，「子楓的日記里有提到嗎？」
「沒有，姐姐的日記里，全是你和你們開公司的事，連我和媽媽都只是偶爾寫到。她寫到朋友的，只有一句話。」葉桅想了一想，記起那句話來，慢慢念道︰「最近認識了一位新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很善良，她是個孤兒。」
「的確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況海文慢慢重復著，語氣平淡冷酷，眼楮眯了起來。
葉桅心里一動，緊緊看著他。
況海文從相冊里取出一張子楓的照片，她憑海臨風，長發飛揚，望著鏡頭笑得甜美青春。他把照片放進外套口袋里，說︰「這張照片給我。」
葉桅困惑地，「你還是想念子楓，是不是？」
況海文點點頭，「嗯。想念。怎麼可能不想念！」他望著大海思索著，許久之後，看了看葉桅，把她攬過來，讓她靠在他身上，說︰「現在，你是我孩子的媽媽。」
葉桅抱住他的腰，「嗯。姐姐說過，要我來做小言的媽媽。」
「如果，有一天……」他想說什麼，卻又停住︰「唉，以後再說吧。現在，我要確認一件事。」
葉桅不語，靜靜坐了許久，突然動了動，說︰「我肚子餓了。」
況海文捏捏她的臉，拉她站起來，說︰「那去吃飯。」
紅色別克車里，況海文開著車，葉桅正在看他拍回來的照片，竟然捕捉到很多莫言的笑臉，葉桅驚喜地說︰「哇，小言有這麼多笑容。」
況海文點頭︰「嗯。這只是第一步。他偶爾會跟我說話了。在公車上，我問他為什麼要坐最後一排，他說小姨喜歡。」
葉桅點頭，「是啊，我喜歡坐最後一排，要讓位置，也是最後一個才輪到我。」她掩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