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走出幾步,迎面就被兩個男人撞到了,「都給我讓開……」
手里一時沒抓緊,走馬燈被撞到了地上,不一會里面的蠟燭燒了起來,我頓時驚詫萬分,十分氣悶,「我的燈,怎麼?」
剛想站起身看清是什麼人撞翻了我的燈,就見面前兩個人腰間各配著刀,吼道︰「還看什麼看,還不給爺把道讓開!」
見他們如此,心中更是怒火中燒,上去就想動手,隨即又記起胤禛囑咐我的話,遂挺直身板,說道︰「你撞壞了我的燈不說,還這麼蠻不講理,今天你要是不說清楚,就別想走!」
「哎?我說你,哪來的刁民,竟然敢擋我們九爺的道,你不想活了!」隨即,這兩個人叫囂道,我頓時听明白了,原來他們兩個是九阿哥的人,我說呢,想不到這個九阿哥還是這麼地囂張跋扈,這時只听到一個陰沉不滿的聲音,「怎麼回事?」隨即,兩個人讓開了身,我略一看過去,眼神迷離,依然一副睥睨萬千的神態,周身散發著一股無以復加的冷傲孤絕,一如初見一般,心下一陣氣惱,上前說道︰「你是他們的主子?你的手下撞壞了我的燈,又撞到了經過的路人,你是不是該給個說法?」
見我如此說道,他遂眯起了眼,抬了抬下巴,極為鄙視與不滿表露無遺,陰冷低沉地說道︰「不就是盞破燈嘛,還想要爺給個說法,你知不知道爺是什麼身份,識相的就趕緊給爺讓開,要不然,要你好看!」說著,他一陣發狠,一旁的初雪見狀,忙扯了扯我的衣袖,想說什麼,我自然明白,抬手一示意,依然盯著九阿哥,毫不退縮地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就算是皇室貴冑,也不例外,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你?」
「你?」聞言,他一陣氣急,抬手說道︰「臭丫頭,找死……」說著,就要出手,突然身後一個聲音響起,「九弟,什麼事?」
頓時,我愣在了當場,這個聲音不是?
眼前視線漸漸開闊,酒樓門口,一個頎長的身影漸漸映入眼簾,頓時,周圍一切瞬間退後,再次看清他的樣子,雖然依舊儒雅華麗的氣質卻似乎已經無法掩蓋他蒼老憔悴的神態,周身也時而散著一股淡淡的憂傷,讓人一時心下糾結萬分,想不到三年不見,再見面會是這樣一個情形,那由起初漫不經心的眼神到一時的愣怔,再到一點點地疑惑,我頓時拉回思緒,而他也已然走到了近前,帶著些許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這時一旁的九阿哥輕哼了一聲,說道︰「這個女人說我們撞壞了她的燈,硬是要我給個說法!」
胤聞言,眉頭不自在地緊了一下,帶著一絲奇怪疑惑的眼神復又看著我,再看了看地上摔壞了的走馬燈,旋而微微勾起嘴角,走近一步,略一抬手說道︰「這位姑娘,冒犯了,你的燈多少銀子,我替我弟弟賠給你!」
頓時,我心下一陣震顫,眉頭也不自主地緊了起來,想不到三年不見,他依然還是如此,還是不明白,一時更加氣憤,回道︰「你以為有錢很了不起嗎?有錢能解決所有問題?哼!」隨即,也不顧他一時愣怔難堪的表情,只偏過頭說了一聲,「初雪,我們走!」
「姑娘……」一陣氣憤推開人群,任身後的人驚疑出聲,我只快速提步離開。
既然回來了,總是會再遇見,只是再見面卻不料是這樣一個場景,令人氣悶的是他還是和當初一般,不知悔改,早就清楚了和他之間的距離,也曾寄希望他會改過,只是如今看來,他還是一樣,執迷不悟,哎,早料到是這樣,我剛才就不該裝清高,害我白白花了五十兩銀子,結果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真是氣死我了,好好的一個元宵節竟被搞得現在興致全無,還徒生一肚子悶氣。
算了,這些都先不管了,還有事要去辦呢……
坐在事先訂下的一艘畫舫,靜靜地停在護城河的碼頭上,今夜星光任是再怎麼燦爛,也不及這沿河兩岸懸掛的各式彩燈,燈影迷蒙,映照在靜謐的護城河上,碎成斑駁的影子又聚成一朵朵燈花,熠熠生輝,流光盈動,兩岸的梅花正直開得炫彩奪目,香遠益清,芬芳四溢,伴著柔和的風,一絲絲散入水中,吹入船簾,飄進人們的心坎里,如此良夜,如此醉人,竟叫我一手撐起下巴不由得感覺由內而外溢滿的溫馨快樂和甜蜜,即便是等待,有美相伴,也不覺焦慮……
忽而,船身晃了一下,隨著,珠簾也輕輕搖想,踫撞出清脆的叮叮聲,心中掩飾不住的一陣欣喜,忙收回沉醉的心緒,只見珠簾被撩起,他的身影背著柔和的光映入眼簾,即便是黑暗無光,那熟悉的氣息和身影已勝過一切,欣喜中起身開口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