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你別太難過了,索性的是保住了性命,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勸著,我傷心地太累了,只好隨他,他不是我,又怎麼能體會我現在的心境,我自小就以習武為生,武術就像是我的生命一樣,很小的時候,身體不好,爸媽就決定把我送去武館練武,自此之後,他們就沒再怎麼來看我,一直到我長大,我幾乎都是一個人生活,沒有親人,沒有關愛,只有在武術的世界里,我才覺得自己是存在的,是有知己朋友的,但是現在……就連唯一支撐我的精神支柱,我都失去了,那我還留在這個世上干什麼?
緊緊攥起手掌,努力支撐著要下床,他卻攔住我,急切地問道︰「瑾兒,你要干什麼?你身體還未復原,大夫說要躺在床上休息……」
任他怎麼說,我還是拼力扶住欄桿,下了床,剛一站起,卻全身無力地跌了下去,他忙過來扶我,我一把甩開他的手,「不要你幫!」緊跟著,我只全副精力地想從地上爬起來,可是四肢無力,幾次都又跌了下去。
「都說不要你幫了!」他再次過來扶住我,我的自尊心徹底幻滅了,幾乎失控地沖他吼道,他頓覺驚詫萬分,我不要變成廢人,我不要被人看不起,我再也不要留在這里一分一秒。
我強忍著終于站了起來,只是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出了醫館,身後,他一步不離地跟著,我頓了頓腳步,冷冷地說道︰「不要跟著我!」
「瑾兒!」他驚疑出聲,我再次冷眼相向,「我叫你不要跟來!」緩了緩急切的氣息,補充道︰「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
他想著要說什麼,伸出的手不自地停在了半空中,我不再多說什麼,勉強艱難地拖著步伐,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一月份的京城依然還是那麼地冷,冷得叫人忍不住地發抖,街上行人匆匆而過,只有我一個人如孤魂野鬼般,漫無目的地走著,或許連老天爺都覺得我可悲可憐吧,大雪說下就下,飄得一片迷蒙,路被沾濕了,衣服還有頭發上都裹上了一層白茫茫,臉上被雪一粒粒地打過,睫毛也沾上了一層白,看到的景物也變得更加模糊不清,一個不留心,腳下一陣打滑,便重重地跌倒了,心里頓感痛不欲生,「我真是沒用,沒用啊,什麼都做不了,我根本就是個廢人,額喝……」
「姑娘,你沒事吧?」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怎麼听著覺得這麼熟悉?抬頭,沒想到竟然會是多年不見的小菊,一時不知是何心情,只是愣了半天,她再次關心地問道,我才回過了神,只是搖了搖頭,隨後,她將我扶起,說道︰「你一個人嗎?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久久我沒說話,只是隱隱地叫了一聲,「小菊……」
頓時,她一陣驚詫地盯著我,有些不解地愣住半天,「你……怎麼……」
我強忍住酸澀,緊閉了下眼,說道︰「我是蘇瑾!」
「啊?」頓時,她大吃一驚,隨即忙掩住,不住地激動和顫抖,緊緊扶住我,半天才說道︰「格格?」
我不禁苦澀地笑了一下,說道︰「怎麼還這麼叫?我早不是了!」
「但是怎麼會……」她情緒莫名地一時不知說些什麼,看了看周圍,一向機警的她隨即扶著我說道︰「我先扶你去我家吧!」
我自是點了點頭。
听小菊的解釋,她在我離開後的一年,胤便幫她找了戶人家嫁了,雖然丈夫劉滿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但為人踏實,生活也並無憂慮,而且對小菊也是很好,听她說,當年為了替我試藥,失去了生育能力,丈夫並未離棄她,盡管娶了一房小妾,還是一如既往地待她,他們現下有一對子女,也算是一家和睦,總算,她找到了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心里真的為她高興。
問起當年發生的事,免不了又再說了一遍,仿佛已經是太久以前的事,如今說來,卻像是在說著別人的經歷一樣,然而事實就是,這些的的確確都發生在我身上了,而現在,又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我真的沒有勇氣再繼續了。
「為什麼還要幫他做事呢?他當年那樣對你」小菊十分不解地回問,又是嘆息道︰「我真是佩服小姐你的勇氣,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原諒一個曾經那麼傷害你的人!」
她這樣說著,我也覺得自己太過悲哀,太過可憐了,「我也不知道,對他,我就是沒有辦法……」
「小姐!」她有些可氣,隨後又問起,「跟你這麼多年,剛才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一定又發生了什麼事,是嗎?」
被問及,卻一時難以開口,她追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看小菊能不能幫你!」
「小菊……」我感慨地看著她,始終還是沒勇氣再說出事實,「不要問了,總之,我不想再說!」
「小姐,你這麼說,一定又是跟他有關了!」她明了地說道,我也沒否認,她見我這樣,泄氣地說道︰「哎,我知道我說什麼都沒用,但是,還是想勸勸小姐你,不要再跟他糾纏在一起了,他不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地那麼對他,到頭來,你得到了什麼?這條路根本就是錯的,不要再走下去了,小菊不想看到小姐你最後連性命都失去……」
不禁緊了好幾下眉頭,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或許的確如她所說,我是走錯了,不是最後,現在就已經連最重要的都失去了,往後的路還要不要走下去,已經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