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孩子已經成型,胎相經過調理也穩固,但是站在丞相府門口,一個人也沒有,只有看門的守衛,面色嚴肅。
她上前詢問︰「可否勞煩兩位差大哥,進去通報一聲,說是寂家少夫人求見,這里是一點意思。」
十兩雪花銀,兩個守衛看都不曾看一眼,話也不回,當是沒有她這麼個人似的。柔兒又從袖子中間拿了十兩,以為這便是可以了。誰知道兩人不過是收了銀子,回絕了她們兩個。
「兩位不必費心了,丞相府即將遷新址,除了熟悉的面孔,我們兄弟兩個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放進去的~!除非按照天家的規矩,十跪九叩,不然我們是斷不會去通報,叨擾丞相和夫人的~!」
陰謀,之所以如歡讓她來似乎並不是為了告訴她真相,只是為了給她一個難堪。
「少夫人,咱們回去吧~!他們這是故意為難咱們的,您的肚子還看不出來嗎?四個月大都已經現形了,怎麼這些也是可以免除的啊~!」柔兒害怕,趕忙拉著淺兒要走,只是鳳淺兒哪里肯呢?她的心思是,說不準也能夠得到些什麼~!
模著她隆起的小月復,自言自語著︰「孩子,為了咱們寂家,你得多受些苦楚了……」
雪,那些剛剛下過還沒有化的雪,誰會去觸踫它們的溫度。雪,在鳳淺兒的膝下是冷的,一股股涼氣侵體時,她居然感到了火辣辣地疼痛。冰與火的交接,折磨著她的身體。算是她有些功底,也會十分忍耐不住。只好快些完成這十跪九叩的禮節。一跪,求家夫身體健康,兄長萬事如意。二跪,求能順利產子一切平安。三跪……四跪……
柔兒在一邊唉聲嘆氣,但即便是有心幫忙也是無力。每每只能扶著淺兒站起來,又看著她跪下去。心里面千萬個想離開,趕緊去皇上那里告丞相一狀,但是少夫人這意思,似乎是不想她亂來。她怎麼能放鳳淺兒一個人在這兒呢?
「少夫人,您能堅持麼?不然就讓奴婢來吧?」
鳳淺兒搖了搖頭,臉色也蒼白不堪,八跪,九跪……淺兒扶著肚子再跪,身後是一道深痕。「孩子……你可千萬堅持。」本來她穿的並不單薄,唯一是那被濕透了的褲襪,寒氣早已蔓延上來,「額……孩子……我的孩子……」
十跪,剛剛好跪在台階下面,剛剛好抬頭看見了一身黑衣的寂如歡。他滿眼笑容,伸手要扶淺兒,嘴里還振振有詞︰「是你們的不是了,怎麼能讓我身懷有孕的大嫂行跪拜之力呢?放肆了~!大嫂也是,怎麼來時不通知我一聲呢?」
柔兒好性子,一把扶住淺兒,撥開了如歡的手。當真是惡毒極了︰「我家少夫人是赴約而來,不知道是誰,明明約了人家卻遲遲不出現的人明明是你~!」
「柔兒~!不許無禮~!」
「還是嫂子知情懂禮~!請進來說吧~!」
丞相府,她還是頭一次來啊~!進門是一座假山隔著,柔兒扶著繞了過去,進了正廳。看著里冷清,想必是那些下人已經遣送走了,蒲葦在一邊笑臉相迎。坐在左側,如歡上坐,有那麼一個小廝過來上茶。淺兒只是笑笑,但笑也不代表接受。他給的茶,里面要是摻點兒活血化瘀的東西,淺兒這樣的身子可受不起。
「丞相大人昨兒個邀我前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吧?」
下馬威她也收了,這會子應該輪到他吐出點兒東西來。不過寂如歡哪里是省油的燈,屏退了左右,連柔兒也被蒲葦叫去了。空蕩蕩的屋子里面剩下了他們兩個,是適合好好說話的時候了。
「東西的確在我這兒,然而讓不讓你們知道在哪里,這全憑借我高興。今天確實為我有意而為,再者,你不是也心甘情願的接受了麼?」
鳳淺兒思量再三亦不知道如歡的心思如此狠毒,笑里藏刀,傷人甚深。也估計了,他必定是不願意告訴她的。可憐了衣服還濕漉漉的,一個勁兒地打冷顫,她運功護著胎氣,卻不知道這樣的寒氣侵入最傷經脈,最終便連綠雲洞也不能再去了。寂如歡啊寂如歡,錢莊已經歸于國有,所以當鋪對他便是下一個目標。真是辛苦了如風,翻遍了整個京城,想必正在找淺兒吧?淺兒這樣思考,她不敢多說一句,多做一個動作,生怕哪一招落入了如歡的陷阱或者圈套,丟了孩子,丟了寂家的產業,便丟了她和如歡的未來。
「淺兒只是微薄的小女子,什麼也是做不了的,怕是丞相大人饒不過我而已。」她砸了茶,誰知道,這茶里面竟然有毒,「除了我家人的性命,你總不該奢求那些不可得的東西。咱們好好說說,怎麼樣你才肯罷手?……」
這句話仿佛也是如歡想讓淺兒問得︰「簡單,但你未必能做到。便是讓大哥放棄繼承權,寂家的一切都要歸我所有~我自然是不會傷害你們,只是他辛辛苦苦搶走的,未必肯輕易地歸還~!」
「胡說~!只有你搶如風的份兒,若不是女乃女乃不肯松嘴我們的婚事,你以為他會接受寂家的繼承權?若不是你有心叛離多番作惡,這些東西遲早是要讓給你的~怎麼不乖自己太心急了呢?」淺兒慷慨激昂,義憤填膺,「你以為皇上只是要寂家的錢莊這般簡單嗎?凡是天下做到最大最強,必須歸國所有,他才能無憂慮地做他的皇帝,你以為若是他幫你一把就不會再向你索要任何東西了?真是比我還要天真……」
如歡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看,一味地要挾她︰「哦?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皇帝的計劃,想你也是沒告訴大哥咯?鳳淺兒,話不多說,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要是你還不能勸動大哥,孩子保不住,我也會將你們兄妹想要搞垮寂家的話說給他听,倒是要看看,是親兄弟可靠,還是外姓的女人讓他信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兩個月?時間過得會很快,到時候這孩子已經是個離出生不願的小生命了。淺兒不忍心,也不允許有人剝奪他的生命,他們的快樂。此刻她真想逃,去一個再也看不到如歡的地方,和如風踏踏實實地終老一生。
「好,兩月為限。擊掌為誓~!」
擊掌,然後轉身離開。寂家的一切,她要由她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