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有那麼一個人,他殺我父兄,奪我權勢,又佔了我的身子,還害我假死,連自個兒的名字都不能說,他千萬般的不好,每每想起,我都恨不得一刀斬了他,但一見著他的面,又舍不得,我盼著他死,卻又想著他死我絕不獨活,我怕他死,但若是有天我要死了,定會拉著他共赴黃泉。你說,這是不是愛?」
軒轅青先是皺眉,輕輕搖頭,甄兒繼續說下去。
「她又說,那個人啊,他冷酷無情,這天下都沒人敢忤逆他,卻偏偏三番兩次的縱容我,我耍性子,他也不哄,只冷著臉抓著我,直到我笑起來,才肯放手,我生氣不吃飯,他便也不吃,餓得肚子咕咕叫,卻也不肯說半句軟話,後來我執意要離開,那時候當真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拿著自己的性命逼他,我看得出,他有多難過,卻還是放我走了,你再說,這是不是愛?」
「她肯服軟,說自己不對,倒也難得。」軒轅青無奈一笑。
甄兒笑著點頭。
「是啊,民女認得的季霜,卻也只在酒醉時才坦誠,說到酒醉,還有一次,霜姑娘借著酒意,隨手抽了跟筷子跳起了戰舞,那可真叫一個威風凜凜,看得民女都挪不開眼。」
軒轅青頷首微笑。
「說得是,放眼這天下,朕還沒見過哪個女子起舞能有她那般的豪氣。」
「只是一舞完畢,她卻說了句很是悲戚的話。」甄兒垂眼皺眉。
「哦?是什麼話?」軒轅青傾著身子問。
「她說,若自己是個平凡百姓該有多好,愛得也自在些。」
軒轅青聞言,嗤笑一聲。
「你這小妮子,真是滿口謊話,只怕若是霜兒,說的會是若自己愛上的是個平頭百姓該有多好,然後便會說,罷了罷了,就當是上輩子造孽欠他的吧,朕說的可是?」
甄兒作了個揖,輕笑著贊他。
「陛下英明,說的半分不差。」
軒轅青哼了聲。
「你們誅九族的罪名來見朕,不會只為了說這些個廢話吧?」
甄兒卻是搖搖頭。
「說是廢話,卻也不是,民女幾人此番前來,只求皇上能給霜姑娘些自在,她心中苦澀,想必皇上也是知道的。」
軒轅青聞言,冷了臉。
「她不願意回來?」
甄兒忙跪下,急急開口。
「自然不是,霜姑娘願意回來,只是民女見她心中郁郁,才大著膽子來求皇上,細想,霜姑娘此一番回來,怕是日後再也沒法子出去了,這皇宮雖大,縱然陛下一心念著她,卻也難免寂寞,再者,換了誰沒名沒分的終日躲著藏著,也難免悲戚。」
「你倒真是大膽,朕且問你,什麼叫做沒名沒分躲著藏著?
「陛下息怒,民女只是擔心,想必這朝中認得前朝公主的人也不少,若是皇上想給霜姑娘個名分,只怕也難,再者,防人之口甚于防川,那悠悠眾口堵不住,若有奸人利用此事,只怕也有損皇上的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