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已說盡,謝爻只得垂了眼不再開口,乖乖的按照她的指示行動。
兩人半刻也不多留,立時就順著原路往回走。
待到再到了那片林中,已經是日暮時分,入眼所及是遍地的狼藉,四散著當日那些商人們被弄壞的物什,和那群大漢的尸身。
甄兒身處其中,面色不改,只一步步的走著,細細的查看一具具尸身。
天色漸晚,待到甄兒檢查完畢,林中已是漆黑一片,月上柳梢頭,本該是靜謐的美景,此時卻顯得陰森可怖,分外怕人。
饒是謝爻這堂堂八尺的男子漢都有些心驚膽戰,又等了片刻,卻見得甄兒依舊呆站在尸體之中,不見動作,終于忍不住開口打破這詭異的寂靜。
「甄兒姑娘,不如咱們先離開這里,再找塊平地生上堆火,可好?」
他話一出,甄兒方才回神,身子一動,轉向他的方向,又細思了片刻,方才開口。
「他該是去了榴城。」
話音一落,她變立即轉身,往來時的方向快步走去。
謝爻一愣,隨即又追上,扯住了她,嘆著氣開口。
「夜里行路,並不是好法子,一則怕走錯了路,二則是林中野獸多在夜里覓食,若是不小心踫上,可就不好了,我知你心急,但找人也不是急在一時半刻的事,再者,若是你再有個萬一,還怎麼去尋他。」
他一番話說的情理俱在,甄兒細想了片刻,雖然心焦,但也確實不敢莽撞,她從小到大,這是第一回身處與夜晚的山林中,許是該听听謝爻的。
「既然謝公子這麼說了,那就再耽擱一晚也無妨。」
謝爻聞言松了一口氣,連忙帶著甄兒又走了一會兒,挑個離那些尸體遠點的平坦空地,拔草撿柴生火,動作嫻熟。
及至夜深,兩人圍坐于火堆附近,俱是半點睡意也無。
此時林中幽靜,白日里的蒼翠綠樹到了夜里只顯得鬼影幢幢,再加之時不時傳來的野獸嚎叫之聲,更顯可怖,謝爻雖貼近火堆坐著,卻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瞟了幾眼甄兒,她卻依舊是呆呆坐著,愁眉緊鎖。
「甄兒姑娘不必擔心,昨日我在樹上瞧得清楚,那漢子似有顧慮,那一腳聲勢雖大踢得卻並不重,而李公子雖然吐了血,但至多靜養上十天半月的,也就好了。」
甄兒聞言,瞄了他一眼,並未多言,只微微頷首,謝爻以為她還不放心,便又急急說到,「姑娘不該多想,亂了心神,須知憂思最是傷人。」
這一天相處下來,謝爻總是寸步不離的跟著甄兒,遇著樹密草深的地方,便走在前面為甄兒探路,看著甄兒面色凝重,更是幾次三番的出口寬慰,此中真心,又怎是因著那毒藥的脅迫,甄兒自然也注意到了,再加之此前他話里話外的暗示,甄兒怎會不明白,她只是不說破,也不能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