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煎熬了一夜,待到天將大亮時才合眼睡下。只是她睡得也不甚安穩,一會兒夢見李儇被殺,一會兒又夢見他娶了別人為妻。
如此恍恍惚惚的過了大半個時辰,她正迷糊著,卻突然听得屋外喧鬧,沸反盈天的。
莫不是李儇被抓了?
甄兒一個激靈,自夢中驚醒,忙坐起身細听,果然,院里似發生了什麼大事,吵吵嚷嚷得讓人不得安生。
她深怕自個兒擔心的成了真,立時煞白著臉兒下了地,急急忙忙的沖出了屋子,一路跌跌撞撞的往那吵嚷之處而去。
待走得近了,那說話聲便能漸漸听得清晰了。
分明是個女子的聲音,正嚎哭著,邊嚷著要叫謝爻出來說了清楚。
既然不是李儇,甄兒便放下心來,收了匆忙的步子。
她本想轉身回去的,卻又想到了謝爻,如今他是唯一能幫上她的人,但昨夜見著謝瀾的意思,似是防著他倆再見面,如此一看,現今倒是個機會,謝爻說不定此時正在前方,她過去能暗暗說上幾句話也是好的。
心思一定,甄兒便又邁開步子,一路佯裝悠然的往前走。
前方騷亂,果然是個年輕女子在哭鬧,甄兒偷眼打量著周圍,卻是不見謝爻,只是她來也來了,索性便安下心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叫謝公子出來,我要與他當面說清楚。」卻見春紅淒淒慘慘的說著,哽咽不止。
身旁眾守衛見她一個小女子哭得肝腸寸斷,也都猶豫著,不忍強迫她離開。
就這麼鬧了一會兒後,卻見得謝瀾終于出現,想是他早先便得了信,此時到來,並未露出迷茫神色,而是悠悠然的走上前來,狀似慈祥的攙扶起春紅。
「不知姑娘來找犬子,所為何事?」
他柔著聲音開口,伸手遞上帕子讓春紅拭淚。
只是春紅卻也不接,只一徑的哭著,聲聲喊著謝爻的名字,旁的卻不多說一句。
如此又等了一會兒,謝瀾便嘆口氣,又問,「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听他如此一問,春紅終于抬起頭來,看了他半晌,方才答到,「奴家是萬花苑的春紅。」
這萬花苑便是春紅所處青樓的名字,漠城里誰人不知?
謝瀾听到這個名字,立時便僵了臉,想來是他不曾想過,自個兒的兒子竟會和個青樓的女子糾纏不清。
「哦?萬花苑?」謝瀾冷著聲音反問。
「正是。」春紅點點頭,又淒淒切切的說起來,「奴家一片春心許與謝公子,他也曾許諾說過些日子便娶我過門,奴家本也不是那等望著攀高枝的人,只是這些日子他不來,便又有那些個潑皮無賴前來糾纏,再加之奴家早已對謝公子情根深種,便想著前來討個說法,若是能嫁過來,做個填房也好,哪怕是為奴為婢也好,總好過在青樓里迎來送往,若是他無心要我,那奴家也好自此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