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坐在接收器前靜靜地抽煙。
他在等著那頭的竊听器傳出什麼重要信息,今天是鬼兵隊和春雨交接轉生鄉的日子。
等了一會那里傳出了腳步聲,然後什麼東西被大力拍在桌上的聲音。唯獨沒有人說話。不久傳來強烈的氣流聲,接收器里「沙沙」地響了一陣就沒了動靜。
完了,竊听器被發現了。土方想到這里開始撥打山崎的手機,听到的只有客服小姐甜美的聲音。
「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近藤桑,我們快點去MASQUE.」土方一口啐掉嘴里的煙用腳踩滅。
近藤看著土方嚴肅的表情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表情,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山崎在店里算著時間,副長那里也差不多拿到了鬼兵隊和春雨的情報了。他躲進洗手間準備向副長報告完後趕緊撤離。
「副長,拿到情報了麼?」
「山崎,快點逃,失敗了!」
山崎听不清副長的話,那頭實在是太吵了。土方的聲音淹沒在馬路上汽笛聲中。
「副長……」他剛喊了這麼一句,手里的手機被一顆子彈貫穿了。
「抓到老鼠了。」山崎身後岡田似藏的聲音無比愉悅。
「瑪麗隔壁的。」土方再次撥打山崎的手機,那里卻只剩下了一串忙音。
山崎在真選組待了整整一年還是頭次遇到這麼窘迫的狀況。不僅通訊工具沒了沒法求救,任務失敗而且敵人還拿著一把槍抵著自己的背,隨時可能性命不保。
平心而論他真的是個很傳統的人。沒什麼夢想,他有的只是每天的小感動和小煩惱,只希望到二十五六歲的時候能和一個性情溫和的女人結婚生子,幾年後接送自己的孩子上學放學。再等十幾年後孩子找到工作,足以掙錢養家。那時候他也該退休了,像個一般的老頭子一樣曬太陽打麻將,就這樣安度晚年。
可他卻是個武裝警察,整天徘徊在生死邊緣!
很可笑的是他已經感覺不到害怕了,曾經在警校學習時就預想過自己最糟的狀況不過如此。或許身體仍然在發抖,但心里甚至有些激動。他手掌覆上自己的左胸,他感受到心髒的跳動和隔著衣料的一把匕首。他想到了一直以來照顧他的土方、近藤和沖田。哦不,是一直以來都在朝他吼著「給我去切月復」的土方,一直白痴到月兌線偶爾很可靠的近藤,一直在追殺土方途中誤傷他的沖田。啊咧,好奇怪,怎麼越想這群人越可恨呢?還有河上先生,自己死了的話應該會有人保護他吧。
他掏出匕首轉身朝著岡田似藏沖過去。岡田顯然沒有料到山崎還會反擊,僅僅遲疑了一會就朝山崎的兩條腿各開了一槍。山崎被擊中一個重心不穩朝旁邊栽了下去。最後一刻他狠狠地擲出了匕首,擊中敵人的心髒。
這時候他突然意識到腿部的劇痛,牽扯著自己的每一根神經,從中樞一直疼到末梢。
他看著岡田倒下,合上了有些沉重的眼皮。
不知道明天的報紙上會不會寫上「真選組山崎退因公殉職」之類的字眼呢?意識陷入黑暗前他這麼想著。
※※※
土方趕到MASQUE的洗手間時,這里已經被人妥善地處理過了。空氣里消毒水的氣味濃烈得讓人反胃。307號房里桌上留著一袋白色物質。而房里的兩個人看到土方破門而入後,朝著窗口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這里是六樓,跳下去必死無疑。所以那兩個被組織拋棄的人就在樓下摔得腦漿四濺,破窗時的一塊玻璃深深地扎進了一個人的眼球。眼楮的玻璃體以一種半液體的形態流淌在地上。
瑪麗隔壁的……
對白色物體的檢查結果是那只是一袋面粉。
被耍了,而且耍的夠徹底。不僅沒拿到轉生鄉,山崎也被敵人帶走了,而且凶多吉少。
土方從煙盒里拿出一支煙點上,只吸了一口就煩躁的踩滅,然後再拿出一根煙點上。
近藤看著土方這種樣子也不好說什麼,平靜心情以後開始指揮人處理現場。
真選組混進敵人了。土方把空了的煙盒揉成一團時得出了這個結論。
※※※
山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被簡單地處理過了。但是兩手兩腳都被繩子綁得死死的,這讓他只能做到在地上蠕動。剛好身旁有一扇窗,他想湊過去看看自己在什麼地方,可惜窗子正對著一面紅磚牆,什麼也看不見。
然後長著一雙白痴眼楮的武市變平太走進來蹲盯著他看了很久,幽幽長嘆一聲︰「為什麼不是小女孩呢?你這麼個男人我怎麼有心情陪你聊天呢?」
門外傳來一個女聲︰「武市變態誰叫你聊天啦,快點審訊啊審訊。」
「哦對對。」武市湊近了山崎然後不滿地問︰「你們為什麼要修訂大江戶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要知道我一直很反對那個條例的修正案。」
「阿喏,我不是管修正條例的那個部門的。」
「這樣啊,那麼你是被我們的人誤抓回來的了。」
「喂,你白痴麼。誰要你管那個狗屁修正案了啊喂,那種東西怎麼樣都無所謂啦。算了,武市變態你夠了,審訊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不是變態是前輩。」武市看著門外一臉嚴肅。
兩個人走後,山崎松了一口氣思考著逃月兌的辦法。實在不行的話只能咬舌自盡了,可是那樣的話太疼了,不過這樣下去也不知道對方會用什麼刑具逼自己說出真選組的情報,不管怎麼樣都好疼。山崎糾結著自己的死法。
為毛我連死都會這麼喜感,這難道是所謂的小人物的悲劇麼。
※※※
一個小嘍打開門放了一杯水和一塊面包在門口,山崎才想起來自己肚子空空。不管怎麼樣填飽肚子再說吧。
山崎朝門口蠕動。
門外河上萬齊背靠在門上听房間里山崎的自言自語。耳機里寺門通的歌聲已經被他關掉了,安靜的環境里只有山崎的碎碎叨叨。
以前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要不擇手段的讓囚犯說出情報,對方實在不願意說的話就干淨利落地把囚犯給殺了,當然就算囚犯說了還是要把他給殺了。這是為了防止組織的秘密泄露。然而現在他卻在門口久久地站著,甚至連進去告訴他自己是鬼兵隊的干部這件事的勇氣都沒有。
在真選組待的這些天讓他的心變軟了?
那是笑話,或許在寫歌詞的時候他會糾結要用哪個詞情感表現得更好,但在殺人這件事上他從未猶豫過。
殺了這個人的話自己就拿不到真選組的情報了。或許這是他最終還是手插在褲袋里走開的原因。
※※※
銀時苦逼的在第一天上課前便秘了,走進教室的時候已經是上課的兩小時後了。
門上面卡了一桶水,銀時走進教室的時候一桶水就這麼潑了下來。
「喂,這誰干的。」銀時的額頭上一瞬間冒出了很多十字路口。
「老師,因為你第一天上課就遲到。所以我們決定給你一個小小的懲罰。」班長桂站起來回答銀時。
「老師我只遲到了那麼一小會而已。」
「老師,你已經遲到兩個小時三分鐘零十二秒了。哦不,十三秒了。」桂嚴肅地回答道。
「相對于人生來說,兩個小時不過是一小會而已。上我的課首先要明白這一點。」
「不是兩個小時,是兩個小時三分鐘零十三秒,哦不四十三秒。」
「喂,你們重點搞錯了吧喂。不管怎麼說見老師第一面做這種事還是太失禮了。」新八站起來打斷銀時和桂的對話。
「就是阿魯,好歹要等見第二面時再做這種事阿魯。」
「喂,你重點也抓錯了神樂醬。」
「好好,總之現在先上課。」
話音剛落,教室的門就砰地一聲飛了。
「總悟你干什麼混蛋!」
「咦,不是土方你說要去見旦那嗎?所以我帶你來了啊,好好地感謝我哦土方混蛋。」
土方這時還在為山崎的事難以平靜。所以難得的沒有加班,直接開車來了登勢的店。不過他沒注意到總悟在後座上睡覺,于是事情變成了這樣。
「臭小子!」神樂叼著醋昆布飛起一腳踢向了沖田。
「這不是CHINAGIRL麼。這次不用哭著向我求饒麼。」
「誰向你求饒了阿魯。不要把你的腦補看成現實阿魯。」
全班的同學看著這兩個人從教室一路打到操場于是全部都黑線了。
「果然今天還是上自習好了。」然後銀時拽著土方的衣領拖到辦公室了。
「多串你也差不多一點,欲求不滿也有個限度。」雖然這麼說銀時還是很了解土方的為人的,酒後亂性也就只那一次而已,是個名副其實的工作狂。
土方沉默了許久只是輕輕地從背後抱住了銀時。
他說︰「山崎被鬼兵隊捉走了,讓我抱一會,一會就好。」
銀時了解土方,上次他如此頹唐是在兩年前三葉去世的時候。
他只回身回擁住土方。
高杉和土方。
曾經和現在。
哪里他都不想放棄,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對土方的感情。
說不定他只是從土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