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魂︰曾經是奼紫嫣紅開遍 第十章

作者 ︰ 炮灰君

神威站在這個銀魂高中學校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來。

——一開始,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和神樂的距離越來越遠,一直到現在這種已經無法挽回的樣子。

——已經記不清了。

他從星海坊主那里听說過,似乎是從幾十年前起,他們一族舉族加入了春雨這個地下組織,成為這個地下組織的殺手。甚至可以說,夜兔就是春雨組織的殺手部門。

那些事情太過久遠,神威沒有經歷過。他知道的事情只有自從他出生起,他們自從出生起,就是作為專業的殺手來培養。而他和神樂是這一代的精英,但他們兩個卻完全處于兩個極端。

一個遵從自己對于鮮血的渴望,一個不斷壓制著自己的力量。

但是他們二人卻依舊是兄妹,神樂依舊當他是哥哥,神威依舊當她是妹妹。

表面看起來沒有絲毫改變。

但這靠血緣勉強牽扯在一起的關系,從星海坊主一個人拖著滿是槍傷的身體回到組織的時候就徹底改變了。神樂哭得幾乎暈了過去。

神威想要的只是神樂一個人能開開心心,然而神樂想要的卻是所有人能夠幸福,盡管這個目標根本不可能實現,但是天真的女孩依舊如此希望著。這是一個相當奇特的三角關系。

神威、神樂、以及除了他們之外的所有人。

緊接著,那希望就毫不留情地破滅了。

自己的親哥哥殺掉了自己的親爸爸,而自己的親爸爸殺掉了本來無關的人。

神威除了殺戮以外對其他事情可以說都是少根筋,他永遠都無法明白為什麼神樂要如此辛苦地壓制自己的力量,明明戰場才是更加適合夜兔一族人生存的場所,明明只要去殺人的話,神樂就可以不用活得這麼辛苦。

他除了神樂以外並沒有什麼重要的親人朋友的人了,他自然永遠無法明白神樂內心的想法,或許這輩子他都無法去真正地理解神樂了。

「吶,阿伏兔,為什麼有些人要特意選擇辛苦地生活方式呢?」在這個在地下生活了十幾年的少年的臉上,頭次出現了些許的茫然無措。

——所以說小孩子什麼太麻煩了啊!

這種話阿伏兔當然不能真的說出口,他只能煩躁地揉著自己的頭發,站在銀魂高中的門口,他想也不用想就明白神威口中的「有些人」指的是神樂,但是思考這種問題實在不適合包括他在內的夜兔一族的所有人,他最終還是回答︰「這種事情還是去問當事人的話比較好吧。」

「也是啊。嘛,最近還是把心思全部放到真選組的稽查上面吧。」神威又恢復了一如往常的表情。

雖然和警方作對真的不是什麼上上策,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倒真的不認為最後倒霉的會是鬼兵隊和春雨這邊。

這時候的鬼兵隊春雨,以及敵對的真選組兩方勢力,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組織里混入了警方上層的間諜。

※※※

「啪」桂小太郎手里抱著的作業本全部都散落到了地上,他在銀時的辦公室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深紫色的短發,包住左眼的白色繃帶,金屬制的長長煙斗。

是高杉晉助。

桂對這個人的認識僅限于他的名字和殺人不眨眼的行事風格,而且高杉的名字還是阪本辰馬告訴他的,如果不是高杉殺了他的養父養母,或許這輩子他都不會與面前這個人產生一分一毫的交集。

當然,高杉與銀時的關系他是不知道的。

桂對眼前這個人沒有一分一毫的敵意或者是親近的意思。之所以能夠在對方殺了自己的養父母還能毫無敵意是因為他知道養父母也並不是什麼好人,也不知道在給地下組織干什麼事情,況且養父母和他也沒有血緣關系,所謂的親情就更是沒有了。對桂來說,不過就是兩個剛剛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在自己的面前被另外的陌生人給殺了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

但這也並不代表他就可以無緣無故地對一個在自己面前若無其事地殺人的家伙可以生出好感,他不喜歡殺人不喜歡血自然也就無法喜歡高杉這個人。

這是一個連鎖效應。

此時的桂卻無法想象出來阪田老師是愛著這個人的。

「高杉晉助……」桂迷茫地說著這個名字,他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黑幫的老大要來到這個學校,這里是阪田銀時的辦公室,能想到的只有高杉晉助或許又有什麼任務要來殺掉這個辦公室的主人。

「喲,假發啊,阪本那家伙還真的把你給撿回來了。」高杉嘴角習慣性地上翹,說話時背悠閑地靠在窗旁,那副模樣仿佛他才是這間房間的主人。

「你來干什麼,如果在這里殺人,阪本也不會不管的。」桂下意識地想要阻止高杉。

「找個人而已。」高杉看著窗外的操場若有所思。難道自己真有這麼可怕,只能和殺人這種詞聯系在一起?但他還是決定不去追究這個問題,或許自己在別人的印象中就是如此嗜血的一個人也說不定。

嘛,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答案。

桂看見高杉難得如此沒有殺氣的樣子,決定還是不去管他,低下頭整理自己的作業本,然後放在桌上就轉身離開。

「如果你是找哪個老師的話,他們都已經下班了。」桂最後留下了這一句話就砰地關上了門。

畢竟高杉還算得上是學校理事長的朋友,再怎麼總要顧著一點朋友的面子的吧。桂這麼想。

那天,高杉真的就沒有等到銀時。

畢竟是那樣的懶家伙,遲到早退。

※※※

來島又子深愛著高杉晉助,這件事鬼兵隊上上下下幾乎都知道,但是卻沒什麼人敢公開去議論這件事。畢竟來島又子再怎麼花痴,都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紅色子彈」,誰都不想不小心多嘴就丟了自己的命。

與其因為議論別人丟掉自己的命,還不如乖乖閉上嘴巴一句話都不去說。

這筆賬無論是誰都會算的。

來島又子用棉球小心翼翼仔仔細細地擦拭著昨天高杉剛剛給她的兩把槍,是兩把新型的手槍,無論是貫穿力還是手感都不是以前自己用的手槍可以比得上的。但是一開始來島又子其實並不想換手槍,畢竟從前的手槍用了多年,習慣是可怕的,來島又子拿到新的手槍陌生的仿佛從未用過槍一樣。

但是她還是欣喜若狂地拿過了兩把手槍,只因為這是高杉給她的。

習慣如何重要都比不過高杉的重要,來島又子的人生都圍著那個紫發綠眸的男人打轉。

當晚。

「武市變態,高杉大人兩天前來過基地以後就不見了啊。」來島又子邊用酒精仔細地擦拭著手槍一邊向武市變平太抱怨。

「對啊,沒錯。順便說一下,不是變態,是前輩。」武市變平太敷衍一般地回答道,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的寫真集上。

「對你個頭啊,我說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回答我的問題?」來島又子抬頭看著武市變平太,所有的不滿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哎呀,國中生就是好啊,尤其是國中女生。啊啊啊,好可愛啊怎麼辦!」武市變平太還在用那雙白痴的眼楮盯著寫真集不放,讓來島又子覺得一不小心他可能就因為噴射鼻血過多而死了。

「去死。」來島又子冷冷地吐槽。

「你才去死。」武市變平太對于來島又子的吐槽倒是反應的無比迅速。

「高杉啊……」武市變平太仿佛才剛剛注意到來島又子最開始的問題似的,「他沒有說嗎?」

「廢話,高杉大人說了的話我還問你?!」來島又子已經對于武市變平太的智商基本已經算是絕望了。

「河上萬齊大概會知道吧。」武市變平太突兀的說了這麼一句。

造成的結果就是一顆子彈擦著武市變平太的耳邊飛出了窗外,因為沒有阻礙,在外面的空曠的空間里倏地一下就飛遠了。

武市變平太被嚇了一跳,而來島又子卻只是聳了聳肩膀然後打哈哈似的說了句「抱歉,手滑了一下。」

武市變平太為了安全還是決定接受來島又子的借口,不接受的話可能下次估計就不是手滑的問題了。雖然他根本不知道來島又子突然間發火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他重新把視線集中到寫真集上面。

而來島又子只覺得心里似乎有股無名火漸漸地蔓延上她的心頭,她卻不太明白她生氣的原因。

她暗暗決定,這次要去查一下高杉大人的行蹤,或許高杉大人會不高興,但是她這次卻難得的不想去顧忌這些。

她害怕著。

她害怕有東西絆住了高杉大人的腳,讓他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銀時看見高杉是在第二天的早上,說是早上其實也不算早了,銀時幾乎是踏著第一節課的鈴聲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的。

這是銀時的習慣,無論第一節是不是他的課。

不過在今天的第一節確實上的是銀時的國語課,但是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卻沒有像平常一樣全速奔跑到教室。而是站在門口愣了很久。

說不清是多長時間了。

銀時看著高杉坐在牆角睡覺,安靜得像個小孩子,早晨的陽光靜靜地包裹著高杉,深紫色的頭發反射著陽光,眩目無比。

太過安靜了,好像下一刻就會活生生地消失掉。

銀時不知道自己在辦公室里站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站到後來眼楮發燙鼻子發酸,像是想哭一樣,他狠狠地罵了一下自己,什麼時候感情變得這麼廉價。他好像是怕自己走動一步就會不小心驚醒了高杉一樣。

直到桂在辦公室門口敲門問他是不是掉進茅坑爬不出來了,銀時才終于回到現實里,他回應了一句,「辦公室里哪來的茅坑啊,白痴假發。」

門外照例傳來一聲︰「不是假發,是桂。」

銀時急急忙忙地把自己平常穿的白色大衣蓋到高杉的身上,開門和桂去一年Z班。

桂看到銀時平時一直在穿著的白色大衣不見了,剛剛想問他怎麼回事,結果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還在辦公室里睡覺的高杉,他的身上還披著銀時的白色大衣。

他忽然就想到了昨天高杉的那句話。

——「來找個人而已。」

難道高杉要找的人就是阪田銀時?桂這麼想,可是又覺得這個糖分控老師和一個黑幫老大絕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可是那個表面上總是在啊哈哈哈哈笑著的白痴,結果還不是一個地下軍火商?而且還不負責任的讓桂一個不滿十八周歲的高中生去管理一部分的事務,記得听阪本辰馬說過他和銀時貌似以前是同學,那麼銀時認識高杉應該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可是桂又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奇怪得很。

銀時再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已經是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了,終于有時間好好地問一下高杉為什麼會在這里了。

其實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畢竟這個學校的理事長可是阪本辰馬,一個和他還有高杉從小在一起的朋友,但他還是認為像高杉這樣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跑到學校這種地方來。

除非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進入辦公室的時候高杉果然已經醒了,依舊以銀時熟悉的那種悠閑的姿勢靠在窗台上。

「喲。」高杉就這麼簡單地說了一個字,算是打招呼。

銀時的驚訝早就已經在五十分鐘之前的見面中消散得差不多了,只是自顧自地坐下然後倒了兩杯茶,算是無聲地招呼了高杉過來喝茶。

高杉端起茶杯問︰「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出現在這里?」

「我是想問來著,但是我問了你就會老實地回答我嗎?」銀時抬起的眼楮里和平常一樣是無所謂的表情。

他確實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不過他同樣也很清楚高杉的為人,不想說的事情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高杉也確實不想說目前的形式,還能說什麼呢?

——告訴銀時他覺得鬼兵隊內部混進了警視廳的間諜?

——那又有什麼用,更何況銀時早就已經月兌離組織了。

高杉一直在想,或許銀時厭倦的不僅僅是當一個殺手,更是厭倦了他和自己的關系。

他又不是女人,也不可能整天追著銀時問他真實的想法。銀時也不是孩子,也不會整天追著他撒嬌。

高杉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突然想起了來島又子,突然在想如果銀時是和來島又子一樣的話就好了。不過如果那樣的話,估計他也就對銀時沒什麼興趣了。

所以說人真的很奇怪。

「是啊,本來就沒打算和你說。」高杉不顧茶水滾燙的溫度喝了一大口,喝完以後咂了咂嘴還是決定不對銀時的品味發表任何意見。

高杉無法理解銀時的品味,所以也無法理解往綠茶里面加上糖到底有什麼意義。

「不過今天開始我要在這里住上一陣子了,外面不大太平。」高杉仿佛是自言自語似的這麼說道。他沒說出自己要在這里觀察一陣子鬼兵隊內部的動靜,找出那個潛伏著的間諜。

「我一直在想啊,或許就是因為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外面才會這麼不太平。」銀時邊整理自己的JUMP一邊這麼說道,譏諷的意思毫不隱瞞。

「大概吧。」高杉倒是也不生氣,銀時的說話方式他也差不多可以說是習慣了。

「放手吧,鬼兵隊的那些。」銀時不死心地又說了一遍。

「只有這件事免談。」高杉這麼答道。

※※※

殺人,或者被殺。

六字訣是志村妙七年來的生存準則。

七年前志村妙曾經有一個看似完整的家。不過那也只是看似而已。

腐爛總要從最中心開始,光鮮的表皮總有一天遮蓋不住寄生蟲遍布的內核,終有一天由內而外,一切都被吞噬殆盡。

七年前,志村妙的父親——春雨干部,偷了剛剛出產的毒品轉生鄉帶著全家出逃。

他不知道那個轉生鄉根本就是假的,結果就是這包假的轉生鄉招致鬼兵隊的伏擊。河上萬齊當時正如他的稱號人斬一般干淨利落的解決了志村妙的父母。

志村妙當時十二歲,弟弟志村新八六歲。

由于在野外,一塊巨石擋住了他們,這救了兩個孩子的命。

如果被鬼兵隊知道當年不小心放了兩個孩子的話,斬草除根是絕對會發生的事情,事實上鬼兵隊也確實在追查姐弟倆的下落,幸運的是志村妙帶著弟弟改了姓。

活下來的不再是永倉家的子嗣。

在河上萬齊發現這個事實以前把他給殺掉。

計劃原本是如此的簡單。

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一切偏離了原本的方向。銀時、登勢、近藤還有新八、神樂,或許這是紙醉金迷的歌舞伎町里她的最後一點光。

知道嗎?我還想看著這光芒,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到的就是最後一眼了。

「為什麼不徹底點趕近藤勛走?在這種地方你知道有多危險的,尤其是你那和核武器一樣的煎雞蛋。」銀時抬起頭也看著在打鬧的神樂和新八,嘴里大口的巧克力巴菲還沒來得及咽下。

「啊拉,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把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煎雞蛋給白痴吃呢。」停頓良久她似乎才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因為人都是自私的啊,我也希望有個警局的人可以讓我有危險可以隨時告知他,同時等我殺了河上的時候,我也希望有一個認識的人把我逮捕。」

我一直希望,逮捕我的那個人可以溫柔的對待我,可以幫我向新八隱瞞我殺人的事情。

最後,如果他能夠在我被判死刑時,執行槍殺我的任務就更好了,我希望那個人帶著不舍的目光朝我開一槍。

我希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可以看見屬于我的光,這是不是很自私?

來島又子走進MASQUE的時候愣了一下,她沒想到真選組的局長竟然也在店里。雖然此前河上萬齊提醒過她近藤勛從今一年前開始經常會光顧這里。當時她並不信。現在想想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管理過MASQUE的生意了。

不過還好高杉大人對自己說了穿得低調一點好。

果然,還是高杉大人對自己最好了。這麼想著,來島大大方方地走進去了。

滿腦子只剩下了高杉低沉魅惑的聲音,她甚至不想追究為什麼高杉和河上會知道自己店里的事情。自然她也不知道山崎被放走的消息。

來島什麼都告訴了高杉,高杉瞞著來島所有。她為他傾盡所有,他只當她一顆棋子。

立場不同所以我們很難想象到別人的想法。也許她傾盡所有,只為一個棋子的身份。

即便如此,剛進門時她還是被近藤勛若有所思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近藤勛看著面前這個身著浴衣的女人覺得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但終究還是沒想起來。

倒是轉身看見坐在志村妙對面的銀時一瞬間來島的瞳孔一瞬間放大了。

銀時抬頭看了眼來島又子,「這位小姐是迷上銀桑了麼?」鬼兵隊,所有的記憶重又在腦中回放。

來島又子也干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心里告訴自己高杉大人否認過這個人是白夜叉,然後她無視掉神樂和新八,冷靜地說︰「這位客人似乎是眼神不太好呢,我誰都沒有看哦。」

來島又子的內心已經快抓狂了,很不爽,有這麼多身份尷尬的人很不爽,還要特地裝出一副和平時的她完全不同的樣子更讓她不爽,她現在更想拿出衣服內側的手槍把礙眼的家伙全部解決掉,尤其是自己追捕了很久的神樂。

但她還是忍住了,為了高杉今天給她的任務。

志村,帶我去檢查這次到貨的冬佩利。來島又子給志村妙使了個顏色。

志村妙會意跟了上去。她很清楚那不是什麼冬佩利,夾層里是從海關運來的改良轉生鄉。

制作轉生鄉的據點在海外,轉生鄉被放在冬佩利下面的夾層里。但由于重量偏差太大的話會引起懷疑,所以一箱冬佩利只能攜帶少量的轉生鄉。

來島又子看著白色的粉末覺得很滿意。即使鬼兵隊和春雨現在聯手了,但是她仍然認為春雨的家伙都不可信,自己跟隨的人從始至終只有高杉大人一人而已。如果春雨的那些家伙對轉生鄉動了什麼手腳怎麼辦,自己決不能允許高杉大人的計劃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需要一個人來檢查這些藥品,而且絕對不能是自己。上癮的話自己就無法繼續跟隨高杉大人了。

她拿出兩只手槍雙手緊緊地握住,冰涼的金屬外殼逐漸變得溫暖,手心滲出了汗珠。

「志村,你進來,我來之前你有檢查過這些貨物麼?」

現在有一個相當適合的人選。

高杉大人,你的心里現在會在想著誰,會是我嗎?

高杉大人,我愛你哦,知道嗎?

志村妙剛走進房間後腦勺就被來島又子的手槍抵上了︰「志村妙,貨物你檢查過嗎?」

啊拉,不是又子小姐說一切等您來看嗎。志村妙依舊滿臉職業性的笑容,心髒的跳動卻在漸漸加速,仿佛在全身尋找出口,只等爆發的那一刻。

「說實話你是第一個活得這麼久的代理人,以前的那些代理人全都死在我的這把槍下了。」

這是殺人宣言哦,又子小姐。你該知道,我現在大喊一聲的話。外面的人都會沖進來,就算你現在把我給殺了,你也同樣逃不出外面的那些人。

「就算是以前的那些代理人也發現了MASQUE的異常和貨品的異常。你現在說這種話是想告訴我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腦殘,還是想說你的演技出神入化?」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哦,又子小姐。

「那是不是我叫你永倉妙你就會聰明一點?」

「你!」志村妙因為這個名字頭腦一熱,拿出藏在和服里的手槍迅速轉身對準來島的頸部。

狹小的儲藏室里氣氛頓時僵住了,而密閉的房間里溫度卻直線上升,讓身處此處的二人臉上都滲出細密的汗珠。

一人的槍指著對方的腦門,另一人的槍指著對方的頸部。

來島又子看著志村妙手里的左輪手槍眯起了眼楮︰「志村,你覺得我17個月前讓武市變態拿走的貨物會沒有檢查?」

「那種事情我早就忘了哦,17個月前有來過什麼貨物嗎?」志村把手里的槍械越握越緊,更用力地抵住來島又子的頸部。

「你覺得你可以贏過我的開槍的速度?」來島又子強忍住從喉嚨里逐漸上升的惡心。

「又子小姐,我把這把手槍里的消音裝置已經拆除了。即便你先開槍,我也可以用最後的力氣按下扳手,外面的人都會沖進來,你同樣無處可逃。」

「那樣你的弟弟也進來了,你是想讓你的弟弟看見你的尸體,還是想讓你的弟弟看見你殺人?」

來島又子發現自己這個問句直指志村妙的弱點,按在自己頸部的手槍力度也輕了幾分,于是她繼續說了下去。

「我調查過你,是七年前暗殺永倉一家任務里幸存的人。我也知道你的目的,是河上萬齊。」

真不愧是又子小姐呢,我該這麼說嗎?

「結果還是讓我很吃驚的,明明河上在這里住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可是前段時間見還是活蹦亂跳。不過這些我也不關心,他活著不會妨礙到我,死了我也不會去關心。」

鬼兵隊內部原來是這種關系麼。志村妙鼻子里輕哼了一聲。腦子里回憶著店里的客人是否有河上萬齊這個人,突然想到的卻是銀時有一段時間極其積極地攬了店里一部分的工作。

能想到的只有銀時故意從中讓她和河上萬齊互相都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鬼兵隊的所有人只追隨著高杉大人而已。怎麼樣,我不會去打擾你的復仇計劃,也不會告訴河上你的消息。不過說實話,他現在忙著另一件事已經顧不得永倉家還沒完成的任務了。」

應該不會只是我單方面有好處而已吧,交易的話你也應該提出你的要求。

「幫我測試貨品真假。」

雙方的槍都緩緩放下,志村妙看著大大的黃色箱子還是很猶豫。

她自然清楚要測試真假的不是冬佩利,那樣的話隨便找個店員都可以完成。

是轉生鄉。

「不需要太復雜,口服就可以了。」來島又子冷冰冰的聲音。

然後志村妙低下頭吃掉了手心的藥物。

第一次吃毒品的感覺是很難受的,剛剛吞下就有反胃的感覺,志村妙蹲下來想嘔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于此同時,頭部昏沉的感覺也越來越劇烈。

「看來是真的,明天我會讓武市變態來拿貨。在這之前不要讓任何人進儲藏室。」來島又子這麼吩咐道。

志村妙也努力支撐著身體讓自己站起身。

「最後一個問題,那個天然卷的名字是什麼?」

這個我沒有義務告訴你哦,又子小姐,那是我重要的朋友。她這次回答得很干脆。

吶,萬齊。為什麼我逃出來這麼久黑幫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病號服,觸目滿眼的白色,除了身旁身著深藍色衣服的河上萬齊。山崎發出的這個提問沒有任何意義,他認為這也得不到回答。當然這要建立在河上萬齊和鬼兵隊無關的前提下。他只不過想打破這無邊的沉寂。

河上萬齊把視線從寺門通的新歌歌詞上移開,對上了山崎退的眼楮,一瞬間眼神冰涼,還好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神。他在山崎退的眼楮里沒有看到絲毫對他的懷疑。

山崎退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警方的秘密。然後撓著後腦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不好意思啊,萬齊。這些話不該對你說的。」

「沒事。」聲音里難得的有股暖意。

山崎退呆了一會,他甚至可以向紅豆包大神發誓他剛剛看到這個男人嘴角竟然彎起了一個弧度,那絕對是第一次他看到在萬齊的臉上出現這種表情。

下一秒他看見河上萬齊正在寫的歌詞時,他淚流滿面了。

為什麼這個人可以在這種氣氛下寫「我要拽掉你痣上的毛」這種歌詞啊!

啊咧,這種氣氛是什麼氣氛?

銀時在上課。

沒錯,是在上課。就算上自習也是在上課。

老師,為什麼我們又上自習課?向來一本正經的桂提出這樣一個一本正經的問題。

看看課表喲,假發。這節本來就是自習課。

不是假發是桂。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我們國語課上自習課,自習課也上自習課?

那是因為老師我受技安思想的影響太深了喲。他最有名的一句話就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老師,你這樣不負責任小心我告你。桂依舊大義凜然。

「現在的學生真是難纏啊。」銀時扶了扶裝飾用的眼鏡,「听好了。國語這種東西只要你認識字考試就可以應付得了,只要你不要白痴到批判社會考試就沒問題。上自習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你們傳你們的紙條,銀桑還可以拿工資。」

銀桑,其實你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吧。不要掩飾了。新八對這個自然卷的懶惰已經有充分的了解了。

「真煩人吶。」銀時撓撓後腦勺開始翻書,「大家翻到第一課。」

第一課,《高杉晉作生平功與過》。

「STOPSTOP!翻到第二課。」銀時有點抓狂了。高杉你個頭,高杉功過關你屁事啊。

第二課,《鬼副長土方歲三》。

「STOPSTOP!果然你們今天還是上自習吧,明天銀桑一定會上課的。」銀時快瘋了。編寫組的人都是二缺麼,土方死了真的會變成鬼回去找你們的啊混蛋。

啊咧,我在說什麼。怎麼感覺這話會有歧義。

這樣啊,老師你需要備課啊。桂理解地點點頭。

「喂,開學半個月還沒有備課很奇怪啊喂。你那一副理解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你們脖子以上的東西都是擺設麼混蛋。」新八無力了。

雖說國語這種東西確實可有可無,但是你這個樣子教育部的腦殘都會哭的啊。

總悟今天難得地在真選組出了全勤,從早上工作到下午。

雖說這對正常人來說是極為正常的作息,但對總悟來說這無異于土方今天不抽煙也不吃蛋黃醬了這種近乎天方夜譚的事情。

「總悟,今天不是讓你去醫院看護山崎嗎。你在這里工作干嘛。」

下午四點,下班時間。土方抬頭看見總悟竟然還在翻資料,覺得難以置信。更難以置信的是今天給他提供了翹班的機會,總悟卻偏偏還在工作。

「土方混蛋,你記不記得在很久以前一個種族一夜消失的事情?那個種族的名字是叫夜兔沒錯吧,是個戰斗力超強全員穿著中國服的種族。」

本來听到「土方混蛋」就差點暴走的土方听完總悟後面的那段話臉上露出了認真的表情。

「我在想,那個種族會不會還在。你記不記得住在旦那那里的CHINAGIRL,說不定就是那個種族的人。戰斗力超強,中國服,完全符合。」

土方听言驚訝得很,從以前開始他們在警校總悟就是一個天才,和他們一起畢業時年僅16,現在也不過17歲,還是個孩子。

忽的想起三葉曾經說過自己有一天不在了,希望自己可以好好照顧總悟,讓他過得快樂。

「你穿上中國服也會很像夜兔的。別多想了,還是翹班出去玩會適合你一點,有任務我會告訴你。」

沒有加農炮相對,沖田盯著土方很久,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土方桑,我不是小孩子。」

那眼神,一瞬間也冷了。

曾經有人說︰孩子有權利被保護著。

但是雙手被鮮血染紅的未成年,不再是孩子。

靜。

很靜。

出奇的靜。

非要打一個比方的話,甚至可以說現在兩個人待著的辦公室里靜得像掉根針都可以听得見。唯一的缺憾就是真選組的辦公室里不可能有針——這種家庭主婦才會用到的東西的。

土方看到了沖田緋紅色眸子里的自己,從那樣的一雙眼楮里看到的自己也是紅色的。這讓他非常的不舒服,就像某種紅色液體一樣會讓他感到同樣的不舒服。

然後他難得的沒有針對沖田發出任何一句牢騷或者吐槽,沉默地點上一根煙,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房間里不多時就開始煙霧繚繞。

「最近歌舞伎町又開始不安分了。」沉默終于打破。

听到土方這句話沖田淡淡地問了一句。「是鬼兵隊和春雨又有動作了麼?」

「應該是哪個心理扭曲的變態效仿江戶時代的過激派吧,已經有三人遇害了。被害者的傷口全部都是用日本刀弄出來的,不過說起來這種時代到底還會有誰拿著日本刀滿大街亂晃啊。」

說完土方低頭又開始翻資料,重歸沉寂。

沖田盯著正在翻資料的土方心里突然覺得很悶,至于是什麼原因他心里很清楚。

「啊啊,土方桑……」

听言,土方抬頭看著沖田等他的下文。

「你喜歡旦那嗎?」這是一個極度狗血,然而對雙方來說都極度嚴肅的問題。

嘩嘩嘩紙張翻動的聲音霎時停止,土方難得地沒有暴走,這是因為抬頭的時候沖田的臉在幾厘米之外。

空氣在彼此的呼吸中交疊,土方呼出的氣體里有淡淡的煙草味,而沖田呼出的氣體里還有他剛剛嚼過的口香糖的薄荷味。

沖田突然有種狠狠地吻上去的沖動,卻終究沒有這麼做,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一時的沖動會讓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小心翼翼地維護著的關系崩毀。

一旦崩毀,此後就沒有辦法讓它變回原樣了,如同破鏡。

土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轉移了視線,沖田這才意識到剛剛似乎自己不小心問了不得了的事情,于是他打算用自己一貫地方式讓土方轉移注意。

就在兩人的氣氛逐漸變得尷尬的時候,沖田拿出加農炮,一顆炮彈擦著土方的耳際撞上了土方身後的牆壁。

「土方桑,這種小玩笑原來就可以讓你轉移注意力了啊。」沖田挑釁般的看著土方的臉。

——什麼啊,原來是開玩笑啊。

土方發現自己的思維已經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于是拔出放在腰際的手槍威脅沖田︰「瑪麗隔壁的,開什麼玩笑,給老子切月復去吧。」

沖田翻過辦公桌沖到門外,回頭給了土方一個鬼臉︰「土方混蛋,你頭上出現青筋了喲,真是的,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可不行喲。」

眼看著沖田已經跑得遠遠的,土方無奈下只能坐回辦公桌前處理文件,當他翻起第一張紙的時候突然想起沖田剛剛的話「你喜歡旦那嗎?」

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人有的時候,可以對別人了如指掌,卻唯獨對自己一無所知。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對銀時究竟是何種感情,甚至大部分時候他只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去找銀時,和他聊完天以後會覺得心里舒暢很多,僅此而已。從這個角度來說,對他來說或許只是利用著銀時而已。但是情況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哦對了,想起來了,一開始是為了調查突然消失了的「白夜叉」這個人,一開始只是覺得銀時的形象很像「白夜叉」,一開始接近他只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是後來發現他根本不像那個殺手,那樣的一個糖分控怎麼可能會是殺手!

接下來,兩人成為了朋友。

如果那種若即若離的關系可以稱為朋友的話。

如果發生了身體的關系仍然還可以平靜地將對方視為朋友的話……

結果到最後土方仍然無法理清和銀時的關系。

至于銀時的想法,他覺得對方一定對這種事情不是很在意,畢竟他曾經做的是男公關的工作。

這並不是對銀時的鄙夷,只是土方覺得,或者說他希望,銀時對自己的事情不要太在意。

他不希望自己這種高危險的職業,危及到任何他覺得重要的人。

結果最後他還是沒有想清楚究竟自己對銀時所抱有的是什麼感情。

土方低下頭仍舊開始處理文件,那個連續殺人犯的事件讓他一點思緒都沒有。

※※※

沖田走出警所的時候,晚霞已經變成了和他的眼楮一樣的緋紅色。

他覺得剛剛的問題問得真的是愚蠢至極,還好土方除了工作以外都是一個相當單細胞的生物,所以才能讓他那麼簡單地就蒙混過去了。同時也更加讓他確信了,土方那家伙是真的喜歡銀時的,現在是,恐怕將來也是。

由于柏油馬路反射的溫度,傍晚的空氣仍然炎熱。

沖田轉頭朝著銀魂高中的方向走去。

——神樂,這個時候應該放學了吧。

沖田此刻還沒意識到,他的心里某處地方發生了一點點的改變。

※※※

山崎今天正式出院了,不過要想像以往那樣自如地行動還需要三四天左右的時間。

在他住院的這段時間里,土方似乎被某個連續殺人犯的事件給弄得焦頭爛額,沖田隊長倒是一如既往地閑著,經常來醫院打醬油,河上萬齊說他在警所里也沒什麼事情干,所以天天干脆就待在了山崎所在的醫院里。

山崎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羨慕河上萬齊了,羨慕他的那種閑散的生活。

似乎也有點什麼其他的原因,不過現在,他和河上萬齊一樣,對于自己內心的想法,還不是很清楚。

「明天就要開始繼續工作了吧?」河上萬齊這麼問著山崎,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他突然間寧可山崎永遠都不要再工作,寧可自己永遠也拿不到情報,這樣兩人之間的關系或許還不至于發展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然而從山崎退那里得到的卻剛好是他最不想得到的答案︰「是的啊,這段時間里也積了不少工作,光讓副長一個人在那里忙總感覺有點過意不去。」

河上萬齊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但是由于戴著墨鏡,並不能看到他真實的表情。

「啊,萬齊,我們今天恐怕還要叫外賣,我的腿還不太方便。」山崎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沒事。」

※※※

郊外廢棄工廠。

阪本龍馬來到這里進行軍火生意,這次交易的對象和以往有些不同,這次的交易對象是他認識的人——高杉晉助,還有他最近結盟的對象神威。

阪本龍馬對于地下世界還是很了解的,他清楚神威是歌舞伎町另一個地下組織春雨的老大,不過這次倒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神威。只不過神威的藍眼楮還有粉色的頭發給他不是第一次相見的感覺,還有身上那套來自中國的功夫服,更是讓阪本龍馬想起了記憶中的另一個人。

「啊哈哈哈,高杉啊,你這個新盟友,突然讓我覺得很像某個人吶。」阪本把內心所想的事情說了出來。

「呵呵,是說神樂嗎?」回答阪本所說的話的人不是高杉,是站在高杉身旁看似很乖巧的神威。

不過那也只是看上去很乖巧而已,阪本龍馬才不會真的相信一個黑道老大能像他看上去的這麼乖巧,這簡直比銀時開始討厭草莓牛女乃更加扯淡。

扯淡歸扯淡,也不是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但是眼前的叫神威的這個人周身所散發出的明顯殺氣,已經準確地告訴阪本這個人不像想象中那麼簡單。但是好歹阪本也在地下世界模爬滾打這麼多年了,對于殺氣已經是可以完全無視了。至于陸奧,現在已經叫她去取貨物了,現在還沒有趕到。

「啊哈哈哈,原來你認識和金時在一起的那個小姑娘啊。」

「那個叫神樂的,可是這位的妹妹。」這回回答阪本的是高杉。

「這樣啊,啊哈哈哈。」阪本龍馬依舊打哈哈似的聊著天,只不過听到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他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那個神樂真的是神威的妹妹,那就一定也和地下組織月兌不了關系,她接近銀時的目的是什麼?最關鍵的問題是銀時是否真的知道神樂的身份?

這些問題他都得不出答案。

不過和他關系很好的那個銀時班上的班長桂,他覺得回去以後一定要問問他知不知道些什麼。

「神樂她,現在過得怎麼樣?」這回問問題的是神威,反常的是這回他的眼楮里,露出的是難得一見的關心。

或許這點變化連神威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應該吧,畢竟是和金時在一起嘛啊哈哈哈。」

這時候陸奧帶著手下的人推著兩箱武器走進這個廢棄倉庫,箱子里是剛剛從美國的軍火商那里進的手槍以及手榴彈之類的武器。

「高杉啊,你這次突然要這麼多武器干什麼?」

「真選組那里的動靜最近忽然大了很多,估計警視廳上層也給他們施加了不少壓力,我們這里的幾個販毒窩點已經被端掉了。我們這里也要準備萬全才行啊。」高杉的手指撫模著冰冷的手槍體,眼神里露出一絲凶狠。

阪本龍馬拍了拍這個老同學的肩,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說︰「銀時他啊,上次喝醉的時候,可是一直在叫著你的名字。」

阪本龍馬難得的沒有叫錯銀時的名字,高杉的手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他嘆口氣︰「我,已經回不去了。」

神威站在這個銀魂高中學校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來。

——一開始,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和神樂的距離越來越遠,一直到現在這種已經無法挽回的樣子。

——已經記不清了。

他從星海坊主那里听說過,似乎是從幾十年前起,他們一族舉族加入了春雨這個地下組織,成為這個地下組織的殺手。甚至可以說,夜兔就是春雨組織的殺手部門。

那些事情太過久遠,神威沒有經歷過。他知道的事情只有自從他出生起,他們自從出生起,就是作為專業的殺手來培養。而他和神樂是這一代的精英,但他們兩個卻完全處于兩個極端。

一個遵從自己對于鮮血的渴望,一個不斷壓制著自己的力量。

但是他們二人卻依舊是兄妹,神樂依舊當他是哥哥,神威依舊當她是妹妹。

表面看起來沒有絲毫改變。

但這靠血緣勉強牽扯在一起的關系,從星海坊主一個人拖著滿是槍傷的身體回到組織的時候就徹底改變了。神樂哭得幾乎暈了過去。

神威想要的只是神樂一個人能開開心心,然而神樂想要的卻是所有人能夠幸福,盡管這個目標根本不可能實現,但是天真的女孩依舊如此希望著。這是一個相當奇特的三角關系。

神威、神樂、以及除了他們之外的所有人。

緊接著,那希望就毫不留情地破滅了。

自己的親哥哥殺掉了自己的親爸爸,而自己的親爸爸殺掉了本來無關的人。

神威除了殺戮以外對其他事情可以說都是少根筋,他永遠都無法明白為什麼神樂要如此辛苦地壓制自己的力量,明明戰場才是更加適合夜兔一族人生存的場所,明明只要去殺人的話,神樂就可以不用活得這麼辛苦。

他除了神樂以外並沒有什麼重要的親人朋友的人了,他自然永遠無法明白神樂內心的想法,或許這輩子他都無法去真正地理解神樂了。

「吶,阿伏兔,為什麼有些人要特意選擇辛苦地生活方式呢?」在這個在地下生活了十幾年的少年的臉上,頭次出現了些許的茫然無措。

——所以說小孩子什麼太麻煩了啊!

這種話阿伏兔當然不能真的說出口,他只能煩躁地揉著自己的頭發,站在銀魂高中的門口,他想也不用想就明白神威口中的「有些人」指的是神樂,但是思考這種問題實在不適合包括他在內的夜兔一族的所有人,他最終還是回答︰「這種事情還是去問當事人的話比較好吧。」

「也是啊。嘛,最近還是把心思全部放到真選組的稽查上面吧。」神威又恢復了一如往常的表情。

雖然和警方作對真的不是什麼上上策,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倒真的不認為最後倒霉的會是鬼兵隊和春雨這邊。

這時候的鬼兵隊春雨,以及敵對的真選組兩方勢力,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組織里混入了警方上層的間諜。

※※※

「啪」桂小太郎手里抱著的作業本全部都散落到了地上,他在銀時的辦公室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深紫色的短發,包住左眼的白色繃帶,金屬制的長長煙斗。

是高杉晉助。

桂對這個人的認識僅限于他的名字和殺人不眨眼的行事風格,而且高杉的名字還是阪本辰馬告訴他的,如果不是高杉殺了他的養父養母,或許這輩子他都不會與面前這個人產生一分一毫的交集。

當然,高杉與銀時的關系他是不知道的。

桂對眼前這個人沒有一分一毫的敵意或者是親近的意思。之所以能夠在對方殺了自己的養父母還能毫無敵意是因為他知道養父母也並不是什麼好人,也不知道在給地下組織干什麼事情,況且養父母和他也沒有血緣關系,所謂的親情就更是沒有了。對桂來說,不過就是兩個剛剛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在自己的面前被另外的陌生人給殺了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

但這也並不代表他就可以無緣無故地對一個在自己面前若無其事地殺人的家伙可以生出好感,他不喜歡殺人不喜歡血自然也就無法喜歡高杉這個人。

這是一個連鎖效應。

此時的桂卻無法想象出來阪田老師是愛著這個人的。

「高杉晉助……」桂迷茫地說著這個名字,他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黑幫的老大要來到這個學校,這里是阪田銀時的辦公室,能想到的只有高杉晉助或許又有什麼任務要來殺掉這個辦公室的主人。

「喲,假發啊,阪本那家伙還真的把你給撿回來了。」高杉嘴角習慣性地上翹,說話時背悠閑地靠在窗旁,那副模樣仿佛他才是這間房間的主人。

「你來干什麼,如果在這里殺人,阪本也不會不管的。」桂下意識地想要阻止高杉。

「找個人而已。」高杉看著窗外的操場若有所思。難道自己真有這麼可怕,只能和殺人這種詞聯系在一起?但他還是決定不去追究這個問題,或許自己在別人的印象中就是如此嗜血的一個人也說不定。

嘛,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答案。

桂看見高杉難得如此沒有殺氣的樣子,決定還是不去管他,低下頭整理自己的作業本,然後放在桌上就轉身離開。

「如果你是找哪個老師的話,他們都已經下班了。」桂最後留下了這一句話就砰地關上了門。

畢竟高杉還算得上是學校理事長的朋友,再怎麼總要顧著一點朋友的面子的吧。桂這麼想。

那天,高杉真的就沒有等到銀時。

畢竟是那樣的懶家伙,遲到早退。

※※※

來島又子深愛著高杉晉助,這件事鬼兵隊上上下下幾乎都知道,但是卻沒什麼人敢公開去議論這件事。畢竟來島又子再怎麼花痴,都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紅色子彈」,誰都不想不小心多嘴就丟了自己的命。

與其因為議論別人丟掉自己的命,還不如乖乖閉上嘴巴一句話都不去說。

這筆賬無論是誰都會算的。

來島又子用棉球小心翼翼仔仔細細地擦拭著昨天高杉剛剛給她的兩把槍,是兩把新型的手槍,無論是貫穿力還是手感都不是以前自己用的手槍可以比得上的。但是一開始來島又子其實並不想換手槍,畢竟從前的手槍用了多年,習慣是可怕的,來島又子拿到新的手槍陌生的仿佛從未用過槍一樣。

但是她還是欣喜若狂地拿過了兩把手槍,只因為這是高杉給她的。

習慣如何重要都比不過高杉的重要,來島又子的人生都圍著那個紫發綠眸的男人打轉。

當晚。

「武市變態,高杉大人兩天前來過基地以後就不見了啊。」來島又子邊用酒精仔細地擦拭著手槍一邊向武市變平太抱怨。

「對啊,沒錯。順便說一下,不是變態,是前輩。」武市變平太敷衍一般地回答道,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的寫真集上。

「對你個頭啊,我說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回答我的問題?」來島又子抬頭看著武市變平太,所有的不滿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哎呀,國中生就是好啊,尤其是國中女生。啊啊啊,好可愛啊怎麼辦!」武市變平太還在用那雙白痴的眼楮盯著寫真集不放,讓來島又子覺得一不小心他可能就因為噴射鼻血過多而死了。

「去死。」來島又子冷冷地吐槽。

「你才去死。」武市變平太對于來島又子的吐槽倒是反應的無比迅速。

「高杉啊……」武市變平太仿佛才剛剛注意到來島又子最開始的問題似的,「他沒有說嗎?」

「廢話,高杉大人說了的話我還問你?!」來島又子已經對于武市變平太的智商基本已經算是絕望了。

「河上萬齊大概會知道吧。」武市變平太突兀的說了這麼一句。

造成的結果就是一顆子彈擦著武市變平太的耳邊飛出了窗外,因為沒有阻礙,在外面的空曠的空間里倏地一下就飛遠了。

武市變平太被嚇了一跳,而來島又子卻只是聳了聳肩膀然後打哈哈似的說了句「抱歉,手滑了一下。」

武市變平太為了安全還是決定接受來島又子的借口,不接受的話可能下次估計就不是手滑的問題了。雖然他根本不知道來島又子突然間發火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他重新把視線集中到寫真集上面。

而來島又子只覺得心里似乎有股無名火漸漸地蔓延上她的心頭,她卻不太明白她生氣的原因。

她暗暗決定,這次要去查一下高杉大人的行蹤,或許高杉大人會不高興,但是她這次卻難得的不想去顧忌這些。

她害怕著。

她害怕有東西絆住了高杉大人的腳,讓他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銀時看見高杉是在第二天的早上,說是早上其實也不算早了,銀時幾乎是踏著第一節課的鈴聲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的。

這是銀時的習慣,無論第一節是不是他的課。

不過在今天的第一節確實上的是銀時的國語課,但是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卻沒有像平常一樣全速奔跑到教室。而是站在門口愣了很久。

說不清是多長時間了。

銀時看著高杉坐在牆角睡覺,安靜得像個小孩子,早晨的陽光靜靜地包裹著高杉,深紫色的頭發反射著陽光,眩目無比。

太過安靜了,好像下一刻就會活生生地消失掉。

銀時不知道自己在辦公室里站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站到後來眼楮發燙鼻子發酸,像是想哭一樣,他狠狠地罵了一下自己,什麼時候感情變得這麼廉價。他好像是怕自己走動一步就會不小心驚醒了高杉一樣。

直到桂在辦公室門口敲門問他是不是掉進茅坑爬不出來了,銀時才終于回到現實里,他回應了一句,「辦公室里哪來的茅坑啊,白痴假發。」

門外照例傳來一聲︰「不是假發,是桂。」

銀時急急忙忙地把自己平常穿的白色大衣蓋到高杉的身上,開門和桂去一年Z班。

桂看到銀時平時一直在穿著的白色大衣不見了,剛剛想問他怎麼回事,結果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還在辦公室里睡覺的高杉,他的身上還披著銀時的白色大衣。

他忽然就想到了昨天高杉的那句話。

——「來找個人而已。」

難道高杉要找的人就是阪田銀時?桂這麼想,可是又覺得這個糖分控老師和一個黑幫老大絕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可是那個表面上總是在啊哈哈哈哈笑著的白痴,結果還不是一個地下軍火商?而且還不負責任的讓桂一個不滿十八周歲的高中生去管理一部分的事務,記得听阪本辰馬說過他和銀時貌似以前是同學,那麼銀時認識高杉應該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可是桂又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奇怪得很。

銀時再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已經是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了,終于有時間好好地問一下高杉為什麼會在這里了。

其實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畢竟這個學校的理事長可是阪本辰馬,一個和他還有高杉從小在一起的朋友,但他還是認為像高杉這樣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跑到學校這種地方來。

除非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進入辦公室的時候高杉果然已經醒了,依舊以銀時熟悉的那種悠閑的姿勢靠在窗台上。

「喲。」高杉就這麼簡單地說了一個字,算是打招呼。

銀時的驚訝早就已經在五十分鐘之前的見面中消散得差不多了,只是自顧自地坐下然後倒了兩杯茶,算是無聲地招呼了高杉過來喝茶。

高杉端起茶杯問︰「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出現在這里?」

「我是想問來著,但是我問了你就會老實地回答我嗎?」銀時抬起的眼楮里和平常一樣是無所謂的表情。

他確實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不過他同樣也很清楚高杉的為人,不想說的事情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高杉也確實不想說目前的形式,還能說什麼呢?

——告訴銀時他覺得鬼兵隊內部混進了警視廳的間諜?

——那又有什麼用,更何況銀時早就已經月兌離組織了。

高杉一直在想,或許銀時厭倦的不僅僅是當一個殺手,更是厭倦了他和自己的關系。

他又不是女人,也不可能整天追著銀時問他真實的想法。銀時也不是孩子,也不會整天追著他撒嬌。

高杉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突然想起了來島又子,突然在想如果銀時是和來島又子一樣的話就好了。不過如果那樣的話,估計他也就對銀時沒什麼興趣了。

所以說人真的很奇怪。

「是啊,本來就沒打算和你說。」高杉不顧茶水滾燙的溫度喝了一大口,喝完以後咂了咂嘴還是決定不對銀時的品味發表任何意見。

高杉無法理解銀時的品味,所以也無法理解往綠茶里面加上糖到底有什麼意義。

「不過今天開始我要在這里住上一陣子了,外面不大太平。」高杉仿佛是自言自語似的這麼說道。他沒說出自己要在這里觀察一陣子鬼兵隊內部的動靜,找出那個潛伏著的間諜。

「我一直在想啊,或許就是因為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外面才會這麼不太平。」銀時邊整理自己的JUMP一邊這麼說道,譏諷的意思毫不隱瞞。

「大概吧。」高杉倒是也不生氣,銀時的說話方式他也差不多可以說是習慣了。

「放手吧,鬼兵隊的那些。」銀時不死心地又說了一遍。

「只有這件事免談。」高杉這麼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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