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路淡微嫁人之後的不適應,路淺莫和上官珞竟然盡心盡力的連送親都是親自送到了陽城,甚至還住了將近一個月。
不過路淡微嫁到君家後,反而是收了自己囂張跋扈的性格,路淺莫和上官珞和她辭行的時候,路淡微眼角眉梢盡是淒然。
上官珞心里也不好受,他真的感到不舒服,不舒服路淡微原本肆意的笑沾染上哀愁。
「君羽赦那小子對你不好嗎?」
路淡微看著上官珞,知道這人雖然平時吊兒郎當的,可是這話確實出自真心
「上官珞,你雖然是代嫁,可是別假戲真做了,我路家可就單剩淺陌這一根獨苗了,還需要他傳宗接代呢。」
上官珞知道路淡微是故意開玩笑,岔開話題,卻依然願意遂了她的心,不忍心看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順心
「胡說什麼呢,本公子風流倜儻,怎麼能看上個男人,雖然路淺莫這小子長得確實像個女人。」
路淺莫對于他們倆的玩笑不置一詞,淡淡看著路淡微
「姐姐,對不起,保重。」
路淡微淺笑
「淺陌,我不怪你,有太多事你也是身不由己,有時我反而感謝上蒼,能讓我到這里來。」
路淺莫雖然不明路淡微這話里的深意,可是路家現在就剩他們兩個了,有太多事,他們無從選擇,只能接受。
路淡微交代好路淺莫就轉頭看向上官珞
「上官珞,我知道這事和你無關,可是我仍希望你能幫忙把鳳染找回來,我不想淺陌這麼不明不白的和一個女子這麼耗著。」
上官珞皺眉
「我知道你很為難,我也相信你不知道她在哪里,可是淺陌不會找她的,我只能拜托你。」
上官珞雖然疑惑路淡微話里的意思,卻見不得路淡微這個樣子,點頭應允了。
送他們離開後,路淡微回身看著自己身後開啟的朱紅色的君家大門,緩步走了上去,一步一步,雖然緩慢卻是堅定。
見到迎面走來的紫色身影,路淡微腳步明顯的一滯,繼而揚起笑意
「叔叔。」
君徵溪見到路淡微,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並不言語,只是那笑里帶著譏誚,生生的刺痛了路淡微的心。
君徵溪和路淡微錯身沒多久,反而叫住了路淡微
「淡微。」
路淡微腳步急停,雖然面上沒有表現,可是心里卻是歡愉的笑
「路公子今天回去了嗎?」
「恩,舍弟剛剛才走。」
「羽赦呢,可在房里?」
「夫君他早上出去就沒回來過,我不知道他在哪。」
君徵溪忽然邪肆的笑起,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听到的聲音在路淡微的耳邊低聲說
「夫君,恩?是不是叫錯人了。」
路淡微心砰砰直跳,臉紅的像天邊的晚霞。君徵溪只是笑著離開,並沒再看路淡微一眼。
路淺莫見到君徵溪的時候嚇了一跳
「君兄。」
按理說君徵溪是君家的家主,君羽赦的叔叔,自己的姐姐是他的佷媳婦,路淺莫該是叫他一聲叔叔,可是君徵溪不過才二十七八歲,這聲叔叔,路淺莫還真是叫不出口。
「路公子。」
「這是要去哪里?」
「我去澤州城,不介意與你同行吧。」
「當然不介意。」
上官珞出了君家就和路淺莫分道揚鑣,回了上官家,所以君徵溪只見到了路淺莫一人,不過,這也夠了,他要見的也只是路淺莫。
一路上,君徵溪充分盡了地主之誼,到了澤州城,還不讓路淺莫離開,硬是拉著路淺莫游玩,說是要游遍整個澤州城。
路淺莫也沒推辭,真的和君徵溪作伴,在澤州城住了兩三日。
最後要走的時候,君徵溪甚至在澤州城最著名的酒家擺了一桌,為路淺莫送行,路淺莫一直任由君徵溪安排,不說喜歡,也不說拒絕,一路上帶著笑,溫和無害。
酒過三巡,天色已經轉為昏暗,就要天黑了。
君徵溪也喝得迷迷糊糊,路淺莫也是一臉的推辭
「君兄,在下真的酒量太淺,醉了,醉了。」
「路淺莫,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好歹我也是你長輩。」
「君兄,再喝,我明日就起不了程了。」
「哎,路淺莫,我听人說你們家有一塊傳家的紫荊玉佩是不是。」
「是啊,紫荊玉佩。不過我沒見過,我出生之前,那玉佩就不知被爹娘收到哪里去了。」
君徵溪雖然口中是前言不搭後語,可是難掩眼底的一抹清明。
「可你現在不是路家的主子嗎,沒人告訴你。」
路淺莫一臉的高深莫測,可是依舊難掩醉意
「我告訴你啊,君兄,我爹娘只所以早死,全是拜那紫荊玉佩所賜,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那玉佩已經不見了,我要等著那凶手再度找上門來。」
路淺莫說著已經混混欲睡的倒在了桌子上。
君徵溪推了推路淺莫
「路淺莫,路淺莫?」
見路淺莫沒有醒來的跡象立刻推開了路淺莫,喚人將路淺莫抬到客棧房里,自己離開了。
君徵溪走後沒有多久,路淺莫就醒了過來,看到了床頭君徵溪的一個字條
「淺莫兄,一路順風。」
知道君徵溪不會再出現,也樂得輕松上了街,找了一家裁縫鋪子,出了雙倍的價錢買下來一件竹葉青的衣裳,上好的棉質布料,一層薄紗的外衫,上面是青色墨染的竹葉青,店家說是一位姑娘定做的,明日要取,路淺莫也不是奪人所好的人,只是身上這身琉璃白的衣裳穿了幾日,也沒帶換洗的,今日又弄了一身酒氣,不惜花了雙倍價錢買下了這衣裳。
路淺莫在澤州城也是瞎溜達,澤州城倒是比灤州繁華,已經黑天了還有街邊的攤位,而且晚上的行人亦是不在少數,甚至有的繁華街道形成了街市。
路淺莫跟著君徵溪倒是逛遍了澤州城的大街小巷,這是這會兒看到繁華巷末,隔著一條河水的小攤子吸引了路淺莫的主意,兩個老人帶著一個姑娘,很明顯讓人覺得是三口之家,三三兩兩的客人,但是都是和老人家很熟,因為有些人甚至都不付帳。
那菜色,隔得遠,路淺莫看不到,但也能猜到是尋常百姓的家常菜,忽然很想嘗嘗是不是和娘當年親自下廚做的那些菜味道一樣呢?
路淺莫覺得肚子有些餓,自發的走過了簡陋的石橋,到了這邊來。
鳳染正幫著兩位老人收拾碗筷,不想這麼晚又有人過了來,鳳染見來人是年輕公子,雖然想盡早收攤但也不想壞了老人家的生意。
「公子,這邊請,要吃點什麼?」
鳳染看了路淺莫的臉一眼,就驚為天人了,恩這長相,和夏扶蘇有一拼了,夏扶蘇長得雖美,但是更偏男性化,可是眼前這公子,長得不僅美而且笑起來眉眼間盡是溫柔,這才是真正的翩翩佳公子。
路淺莫看著鳳染微微一笑
「這都有什麼?」
鳳染這才回神,看著路淺莫淡笑
「公子第一次來這吧,不知公子是真的餓了呢,還是只想就著菜喝點酒?」
「不喝酒,我是真餓了,姑娘看著給我張羅幾個好菜就好。」
「那公子稍等片刻。」
鳳染和兩位老人說了下,齊嬸就拿出了本來是留著給鳳染吃的小籠包
「丫頭,你先拿這個去給那位公子,我和老頭子再做兩個菜。」
鳳染笑著答應,總在齊叔齊嬸這里呆著,兩位老人都願意叫她丫頭,她也樂意听,在家那些年除了爺爺,沒人會這麼縱容的叫她丫頭,他們總是叫她鳳染,然後和她的姐姐相比,說她怎麼怎麼的不如,可是這她是齊叔齊嬸的丫頭,是他們眼里乖巧可愛的小丫頭,不需要攀比,不需要忍著自己真實的想法,顧及自己的身份,在這,她願意忘記自己的身份,寧願做一個普通百姓家的小丫頭。
路淺莫拿筷子夾了個包子,一口吃了一半,正想再吃的時候,忽然發覺鳳染一直站在他旁邊笑眯眯的看著他。
「怎麼了?」
鳳染不理會路淺莫的不解,只是笑著問他
「好吃嗎?」
路淺莫不知所雲的答應了
「恩。」
「這原本可是齊嬸給我留的。」
路淺莫一下就明白了,忽然笑著
「那,要不要一起吃,我請客,如何,你叫兩位老人家多做幾個菜,想必他們也還沒吃,我一起請。」
正過來上菜的齊叔听到這話,急忙推辭
「這怎麼能行,不行不行,公子,這丫頭和您開玩笑,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老伯,您就當陪陪我吧,我一個人吃也是冷清。」
齊叔也許是看路淺莫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笑容實在是太溫柔了,就答應了,一桌子,四個萍水相逢的人卻吃得其樂融融像一家人一般。
「公子不喝酒嗎?」
「不喝,老伯您快吃吧,別忙了。」
「那喝些茶吧,雖然我們家不是什麼上好的茶,都是我和老頭子自己種的,都是新茶。」
「好。」
鳳染這時候就會在旁邊插話
「齊叔齊嬸,你們都沒給我喝過。」
「一起喝,一起喝。」
一頓飯,就能看出齊叔齊嬸是真的喜歡路淺莫,不斷介紹著菜,還給路淺莫沏了一壺剛剛摘下的茶,這待遇,嘖嘖回去一定和夏扶蘇說,讓他知道知道他也不是那麼的受人歡迎啊。
鳳染低頭吃飯的時候,忽然發現了路淺莫的衣裳,眼楮瞪大,雖然是有疑問,但是也還憋著沒當著齊叔齊嬸的面問出來。
「你這衣服哪里來的?」
告別了齊叔齊嬸,鳳染和路淺莫一道往回走,剛離開,鳳染就開了口
路淺莫不解
「衣服?前面一家裁縫店買的啊。」
「可是這是我前些日子去訂做的。」
路淺莫了然
「怪我,姑娘,我是要去買衣裳的,可是他們那成衣我就看上了這一件,于是花了二倍的價錢買了下來,沒想到是你定的。真是太巧了,但也,對不起了姑娘。」
鳳染倒是大方一笑
「沒事,沒事,讓他們多做一件就是了,你穿著吧,啊,我從這邊走了,有緣再會。」
路淺莫也是回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笑
「恩,姑娘,路上小心,有緣再會。」
那衣服,其實是鳳染昨個和夏扶蘇的賭注,鳳染又輸了,夏扶蘇讓鳳染給他做件衣裳,可是鳳染哪里會,就畫了樣式,交給了裁縫鋪子去做。沒想到讓路淺莫踫上了,不過那衣裳穿在他身上,還真好看,本就是清爽的男子,讓衣服一襯,猶如謫仙人一般。
回了樾澤莊,洗漱了剛要睡下,才發現自己至始至終都沒有問過那仙人一般美麗的男子的姓名,鳳染雖然遺憾,但是卻也認命,不過萍水相逢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