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相似的兩人
白板的手下從來沒听他夸過誰,都不覺得李易有什麼過人之處,不過是長的高高大大的,身手不錯罷了,都想不通為什麼白板會這麼看重他。1——
那名手下又道︰「長官,柳芝士那條路子怎麼辦,要不然,我看還用老辦法,先攪渾他的水,叫新月亮主動放棄他,咱們再把他像喪家狗一樣接過來安頓好,他也就不會跟咱們討價還價了。」
白板臉上的笑容不關系,也不回答這名手下的話,只是閉上眼楮扭著脖子,發出咯吧咯吧的聲音,忽道︰「對了,錄馬,你听沒听說過一個詞?叫……,逼宮。
呵呵,你不是漢人,也沒念過書,一定不知道這個詞,這是一種……,帶有憂郁美感和輕度興奮的……」
白板說到這忽的睜開眼楮,盯著火車的頂棚,輕輕的吐出四個字︰「暴力藝術。」
李國柱見李易一回來,就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易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從容的上了床鋪,躺下閉目休息,只是道︰「阿國,以後小心些,或許麻煩會波及咱們,可不能吃了虧。」
李國柱點頭答應。
李易小聲道︰「以後真的不要去黑幫城那邊了,現在事情可能有些麻煩,我想這些人肯定沒完沒了,咱們先自保再說。」
接著小聲的把白板的相關情況大致說了一遍,李國柱道︰「原來是這樣,那恐怕會秧及池魚。」
李易沒听懂,問道︰「什麼魚?你餓了?」
李國柱道︰「沒有,我是說他們之間爭斗可能會連累到咱們。」
李易這才明白什麼意思,嘆了一口氣,道︰「要想不被秧及,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當魚,可是無論你當什麼,都有別的被秧及的可能。
所以佛才說,要跳出輪回,就得四大皆空,什麼事都不管,什麼事都不想,唉,難哪。」
雖然可能會有厲害的對頭來找自己的麻煩,但是李易現在正是斗志旺盛的時候,暴風雨來的再猛烈,他也能抗的住,而且還相當的興奮。
李易笑著翻了個身,至少知道自己在火車上是安全的,那麼偷得浮生半日閑,還是先睡個覺再說吧。
李易沉沉睡去,李國柱在一旁卻睡不著,見李易年紀輕輕,氣魄卻如此之大,遇事從容,不驚不慌,心里十分佩服。
一日一夜再加一個半天的火車,等兩人到了海州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八的下午兩點了。
兩人下了火車直奔李國柱的家,李易沒想就這麼回青春舞帶,在火車上太疲勞,得先歇一歇再說。
海州這會天氣只是微涼,兩人把厚衣服都月兌了,坐在出租車里被涼風一吹,李易自嘲的感嘆生活真美好。
出租車在火車站前轉了個圈,直奔中央大街,再向南一折,便上了平川路。
李易斜靠在車里,不住的擺弄著兩把冥蝶,現人穿著單衫,袖子比較寬松,兩把刀在掌臂間游移,便更加輕滑快捷。
忽然出租車司機在觀後鏡里似乎發現李易面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興沖沖的回頭道︰「老弟,你還認識我嗎?」
李易這半個學期沒干別的,光坐出租車了,可是從來也沒心思去記一個司機長什麼樣。
李易叫這司機看前邊的路,同時又從觀後鏡里仔細看了看,多多少少是有點面熟,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那司機道︰「我呀,你想不起來了,就是上次你用我的車和一個瘋子打來著,那人用鐵棍子,後來被警察抓了。」
李易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個倒霉司機!
李易道︰「我說有點眼熟嘛,這可太巧了啊。」
司機道︰「可不是嘛,上次我跟警察回去以後,還別說,政府出錢賠償了我的損失,听說還是你在其中幫我說了不少好話,我還沒謝謝你呢。
那警察局長跟我說,那個瘋子是個什麼外省來的殺人狂魔,專門砸車、搶劫出租車司機,一直被你盯著。
幸好你出手,要不然不知道還得有多少出租車司機被這王八蛋給害了呢。」
李易知道這是王東磊故意說的,這種便宜事兒自然坦然接受,于是擺了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這種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干我們這一行就怕話多,走漏風聲。」
司機道︰「你放心,這個我明白,特殊身份,特殊身份嘛,嘿嘿。」說著特意向鐵塊一般的李國柱看了一眼。
李易閑著也是閑著,索性和這司機聊聊天兒,問問海州近來有什麼變化沒有,司機卻不知道別的什麼新聞,只是一個勁的說哪在修路,哪又發生了什麼交通事故。
聊了一陣,李易累了,便靠背上打算小睡一會兒,忽然听見嗖的一聲,一輛豪華敞篷轎車從後面趕了上來,竟是一輛敞篷賓利。
只見車後座坐著兩人,其中一個年輕男子一看氣質就是車主,上身穿一件看起來極為普通的乳白色短袖襯衫,戴了一付茶色風鏡。
海州這會兒雖然不冷,可天氣也有些涼,但是這個年輕男子卻穿著短袖襯衫,顯得極為閑適隨意。
這襯衫雖然看似普通,但是無論從品味還是從價格角度來說,都和這價值幾百萬的豪華車十分相稱。
這年輕人斜靠在座椅上,一邊抽煙一邊打電話,臉對著另一側,看不見他表情。
李易一看那電話卻生出一種熟悉感,原來這位有錢的主兒,居然也用了一只普通塑膠按鍵的老式手機,就是那種除了發短信和打電話,除了玩貪吃蛇,其它的什麼都干不了的破手機。
李易腦子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沒想到這位主兒也有同樣的裝逼嗜好,並且裝的更加上檔次,居然坐在敞篷賓利里用老式破諾基亞。
這人打著打著電話,換了個姿勢,李易這才看清他的長相,一見之下,不由得一愣,恍惚間還以為自己是在照鏡子。
原來這年輕人居然跟自己長的十分相像,除了年齡比自己大一些之外,乍一看,簡直就是自己的翻版。
李國柱這時也發現了,在李易和這年輕人的臉之間來回的打量幾次,笑道︰「隊長,這人長的跟你可很像啊?就是眉毛稍微比你粗了些,膚色有點白,你看,他連笑的時候,嘴角牽動的方向都跟你一樣。」
李易嗯了幾聲不作答。
再看這年輕人身旁坐著一個彪形大漢,直挺挺的坐著,和李國柱有一拼,連眼楮都不向旁邊看一下。
李易的車窗開著,就听這年輕人正對著手機道︰「你說哪有?……,是嗎?呵呵,我也是剛來,並不特別清楚,要不然也不能叫你去找啊。
……,跟那個沒什麼關系,海州我一共就來過兩次,前兩次我也沒長呆。……,可不。啊,真的?長什麼樣,你說,我听著呢。
……,是嗎?那可絕了,嗯,是駐唱的?青春什麼?……,嗯,我還不了解你可得了,就你,光顧著看和大腿了,我沒冤枉你吧?」
李易听到這心念一動,青春?什麼青春?難不成是青春舞帶?李易立刻示意司機調整車速,跟這個敞篷賓利平行著開。
那賓利車也不是著急趕路,所以開的也不快,于是兩輛車就大致不變的並行著。
只听那年輕人續道︰「……,那不行,那就沒意思了,這麼做跟流氓有什麼分別?
你是我不是啊,你可別拿我跟你比,到時候我跟她好好聊聊,……,唱歌的好啊,有激情,泡妞把妹也得上點檔次,要有精神上的交流。
……,哈哈哈,我可跟你不一樣。……,好吧,你去給我先踩踩盤子,我過兩天再去,這兩天我可能還要有些事情做。
……,咳,你還不了解我嘛,是我那老爹到海州啦,說是要辦點什麼事,你說我能不過來看看他嗎?
……,可不是嘛。他其實也挺慘的,當初把事情折騰的挺大,最後也沒個什麼結果,還叫我姥姥給趕到大海邊來了。
沒辦法,娘家人不待見他,也只能由我兩頭跑,去安慰他一下了。
……,呵呵,我對這些事看的很淡。……,你呀?你不行啊,以你和教授那副德性,哪有什麼真感情啊。
你看,我說你你還不服,好了,不說這個了,這個尖果兒你先幫我盯著吧,先別亂來,怎麼我也得有點兒浪漫情調,難道還能硬上啊,這可有違我的做人原則。
嗯,我快到了,我不大認識路,反正快到了,改天再見吧,我去找你。
……,這事我管不了,這都是老規矩了,你怎麼還問?什麼幫派什麼勢力都跟我沒關系。
……,我可跟你說,嘴嚴點兒,除了咱們自己人,誰也不能告訴,我老爹來海州的事你也不能說,省得三天兩頭有人來煩他,出面解決這事,解決那事的。到時候他又該怪我了。
行了,不跟你多說了,我還得玩貪吃蛇呢。……,電腦那玩意我哪會?整天對著電腦,還不如整天對著手機好。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扯這些了,你先干正事吧,我掛了。」
這年人聲音很柔和,說話不急不慢的,語氣緩和,顯得相當的從容。
李易一直留意他的說話,對他所說的要把妹,要找的那女孩還是個唱歌的,還什麼青春,心里就有些犯嘀咕。
這年輕人打電話時一直沒抽煙,結果煙灰留了老長一截,他掛了電話,看煙灰長了,便隨手向車外一拋,哪知不偏不倚正拋在出租車司機懷里。
那司機一直小心的調整車速,沒留意這個,一下便被煙頭燙著了,司機用手一撥拉,出租車吱的一聲斜著沖了出去。
這下正擋在賓利車右前方,賓利車司機沒反應過來,急踩剎車,可是仍然來不及了,當的一聲,賓利車的車頭撞在了出租車的車尾上。
兩輛車一停,後面的車也都退。
賓利車司機怒氣沖沖的下了車,一腳踢在出租車車門上,伸手把司機從窗戶里硬拉了出去。
李易向李國柱一使眼色,李國柱推開車門,搶到賓利車司機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李國柱是特種兵出身,動作干淨利落,那賓利車司機哪受的了這個,手一松,把出租車司機丟在地上,喝道︰「你干什麼!放開,不想活了吧你!哎喲,哎喲,輕點兒。」
李易下了車把出租車司機擋在身後,抱著肩膀冷冷的站在一旁看著。
那年輕人和他身邊的壁也下了車,年輕人微笑著過來道︰「怎麼啦,怎麼啦,都放開,都放開,有話好好說。」
李易向李國柱點點頭,李國柱這才把賓利車司機放開。
哪知沒等年輕人發話,他身旁那壁沖著李國柱就沖了上來,當面就是一拳。
李國柱見他使的是軍體拳,咦了一聲,左手隨手一格,右手直擊對方面門。
那壁閃身躲開,抬腿便是一腳,李國柱身子一側,雙拳連攻,擊他小月復。
那壁收腿不及,心一橫,打算兩敗俱傷,也不顧小月復受擊,雙拳對著李國柱兩太陽打來。
李國柱收雙臂向外一分,將他雙拳格開,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向里一沖,正撞在這壁胸口。
咚的一聲,這壁向後退了兩步,紅著臉看向那年輕人。
李易這時才看清,那年輕人穿著齊膝短褲,一雙旅游鞋,正微帶嘲諷的看向那壁,揶揄道︰「你看我干嘛,我又不是格斗高手,你不是能打嗎,上去呀,要不然我叫我師父黃飛鴻啦。呵呵,你倒是上啊。」
李易從來沒見過種風格的,居然就這麼半開玩笑的,如此隨意的叫他的壁再打過,就好像天塌下來也跟他沒關一樣。
那壁沒琢磨出年輕人話里的意思,對著李國柱又沖來,這一下是全力的正面進攻,一點也不留手了,李國柱有心和這壯漢踫踫力氣,也是同樣的一招,雙拳擊出。
四只拳頭撞在一起,咚的一聲巨響,李國柱身子一晃,那壁卻一交坐倒。
這時,馬路上堵塞已經很嚴重了,很多司機都鳴笛示意這兩輛車讓路。
交警趕了過來,制止了打斗,叫兩個司機把車都開到路邊。
那賓利司機罵罵咧咧的道︰「這幫小崽子,你們看著的,一會兒就找人干死你們幾個,叫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年輕人一邊玩貪吃蛇,一邊道︰「你少說兩句吧,你現在技術越來越差了,還有臉罵人?」
李易一直不動聲色,跟在人群後面到了路邊。
那交警向雙方都敬了個禮,問了問情況,出租車司機一看對方的車就知道車主不好惹,哭喪著臉道︰「警察同志,這事不怪我呀,他們往我車里扔了個煙頭,我被燙著了,所以就把車開歪了。」
那年輕人忽的抬頭道︰「呀!對呀,對對對,不好意思,我忘了,這才想起來,煙頭是我扔的,沒扔好,這事鬧的。」
那交警啞然,以往遇到的這種情況不少,那好車的車主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大事小事都不依不饒的,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卻很爽快,居然主動承認。
那壁湊到年輕人的耳邊道︰「孫少,用不用給老大打個電話?」
年輕人笑著搖搖頭,道︰「有那個必要嗎?真是的,這事就這樣吧,他一個開出租車的,哪賠的起,再說也不是人家的責任。
行了,行了,沒事了,這事就算了,大家都走吧。你回去修車,我也回去換車,就這麼樣吧。」
經過李國柱身邊時,微笑道︰「你身手不錯啊,看樣子也是部隊出來的吧?有沒有興趣跟我?」
李易道︰「他是我朋友,不會跟你的。你說你扔個煙頭,就惹出事來,那出租車這錢應該誰賠?」
那交警本來以為沒事了,正要轉身走人,可是一听李易這話,覺得氣氛又有點緊張,便汀沒走。
那壁怒道︰「我們孫少已經很給你們面子了,你一個打車的廢什麼話?」忽然發現李易和那個孫少長的很像,不禁一愣,隨即又是怒氣沖沖的。
沒想到那年輕人卻向壁一擺手,對李易道︰「你說的也對,我這人最講理,這事確實是我的責任,好吧,他的修車費我來賠。你……,呵呵,咱倆長的好像啊。」
轉身叫壁拿了一千塊錢出來扔給出租車司機,司機卻沒敢接。
李易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叫出租車司機跟著賓利,才會有這樣的結果,算來自己也要負一分責任,于是把這一千塊錢接了,從中間分開,又扔給年輕人五張,然後自己拿了五百塊錢,合在一起給了出租車司機。
那年輕人上下打量李易一番,似乎很感興趣,道︰「你這人挺有意思,你認識這開出租的?」
李易笑著搖搖頭,道︰「不太熟,不過我這人最愛講理,是誰對就是誰對,是誰錯誰也跑不了。
剛才是我叫這司機大哥跟著你的車的,雖然煙頭是你扔的,不過這事我也有一半的責任,所以修車費咱們各拿一半。
其實修車也花不了這麼多錢,就當是精神損失費了,剛才你那司機把人家從窗戶里拽出來,這種舉動可不大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