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現在只憑感覺就知道這兩人是來者不善,當下微微一笑,道︰「我就是,兩位怎麼稱呼?請坐,請坐。」
這兩人卻像個桿子似的站在那並不坐下,兩人都是一臉的不屑,其中一個黑臉的道︰「我姓趙。李老板,我們是胡哥的人,胡哥叫我們來問問你,這家酒吧原來的老板柳芝士哪去了?」
李易心里一沉,就知道劉平安所說的麻煩來了,他也不知道所謂胡哥是哪路神仙,但是言語中自然不能透露出不知道這個胡哥的意思,以免叫人說自己狂妄,當下道︰「喲,這一段時間有很多人來問我柳老板的下落,看來胡哥跟柳老板也是好朋友,柳老板的朋友看來不少啊。
不過很抱歉,我雖然原來在柳老板手下打了一段工,但是和柳老板也不熟,柳老板把店盤給我之後,就一直沒再出現過,估計已經跑到國外去了吧?」
這姓趙的眉毛一立,聲音也高了八度,道︰「李老板,你這就不光棍了,柳芝士暗中跑路了,可是他留下的爛攤子誰來收拾?」
李易道︰「什麼爛攤子?」
姓趙的道︰「柳芝士和我們胡哥胡金全打麻將,輸給我們三十多萬,可是他居然說溜就溜了,這筆帳叫胡哥去哪追?」
李易失聲笑道︰「既然是胡哥和柳老板之間的帳,自然是去找柳老板那里追嘍,難道還要向我來要嗎?」
另一個黃臉的道︰「李易,你少裝糊涂,這種伎倆我們見的多了。柳芝士欠債,就把你個小丫挺的推到前台推包。他卻暗中溜了,這種手段少在胡哥面前使。
胡哥說了,你叫柳芝士滾出來,別在後面裝丫挺的,把錢還了,他還可以繼續留在海州開這家酒吧,要不然。我們就把這店收了,好抵消他欠我們的錢。」
李易臉色一沉,道︰「你又怎麼稱呼?」
黃臉的道︰「我姓陸,怎麼著?」
李易冷哼一聲,道︰「陸老哥,我給胡哥面子。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滿嘴放炮,別怪我不客氣。」
姓陸的嘿嘿兩聲冷笑,道︰「喲,不客氣,我倒要看看怎麼不客了?」說罷下意識的看了看李易包扎的那只手。
要是以李易當初的脾氣,兩巴掌外加一腳一刀就早過去了,可是現在李易自覺身擔重負。做任何事情都要冷靜,極有可能你一沖動,就給自己惹上許多麻煩。
李易把怒火壓了又壓,道︰「兩位,我想胡哥是誤會了,我並不是柳芝士的人,現在這店我已經盤下來了,如果你們之間有梁子。那就叫胡哥自己去找柳芝士解決。」
姓陸的上半身向前一挺,似乎就要動手。姓趙的伸手一攔,對李易道︰「李老板。話一說就透,不用再重復,柳芝士欠胡哥的錢可不是個小數目,胡哥說了,只給柳芝士三天時間,要是不還錢,我們就來收店。」
李易冷冷的道︰「好啊,你們來多少人,我就收多少人,到時候他們一個也回不去。」
姓陸的怒道︰「你他……」
姓趙的拉了拉他的手,道︰「行了,別吵了,回去跟胡哥說,走。」
兩人轉身出了酒吧。
李易心想哪冒出來個胡哥,海州這麼大,董川只介紹了幾個大佬,還沒來的及介紹這些次一級的,看來這個所謂的胡哥也是有些勢力的。
李易雖然提高了警惕,卻也沒怎麼往心里去,心想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海州道上的人既然有高有矮有層次,那就得講規矩,不是我的擔子憑什麼叫我來挑,我就不信這個姓胡的有通天徹地的本事。
李易出去吃了些東西,回來的時候卻發現一樓已經坐定了幾個人,看穿著打扮都是正正派派的,不過看氣勢卻知道,一定又是來找麻煩的。
果然,李易手下的一個小伙兒,走上來道︰「老板,有人來找你,我們說你不在,他們也不走。」
李易擺了擺手,道︰「沒事,你去做你的事吧。」
走到這幾個人面前,淡淡的道︰「幾位找我有事嗎?我是這酒吧的老板李易。」
一個精瘦的漢子道︰「李老板,你剛到海州嗎?」
李易道︰「不是,怎麼?」
那漢子道︰「哼,既然不是雛兒,干嘛裝糊涂啊?」
以李易以往的性子,早就不耐煩了,不過知道創業之初就是這麼難,這些人的來路還不清楚,就算不怕他們鬧事,也沒必要惹下仇人來,和氣生財才是真的。
當下道︰「我不明白,這位大哥要是有指教,還請明言,我年輕識淺,對海州各種朋友的習慣不大清楚。」
那漢子嘴一撇,道︰「喲喲喲,還明言,還指教,看來李老板好學問哪,听說李老板是大學生,難怪,難怪。
哼,那我就指教指教你,你既然開酒吧搞娛樂項目,這就算是道上的了,可是你在行不在幫,那就得交會費。」
李易道︰「什麼會費?」
那漢子道︰「還裝糊涂,那我就跟你說個明白,我們是新南區狂舞熱血馬老板的人,今天找你來就是說道說道會費的事的。
你是在行不在幫,就是說沒人罩著你,像你這樣的不只一個,我們馬老板也跟你一樣。
在海州,凡是不在幫的都算是自動加入聯盟會,每五年選一個會長,會里每個老板按實體的個數算,每個實體每年交二十萬塊錢充當會費。
錢要交到會長手里,由聯盟會所選的幾位當家人共同支配,當然了,錢都是用在了會里的成員身上,是為了會中成員的利益,為了會中成員辦事。可不是私貪了。
你要知道,在海州想開家實體賺錢。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你以為啤酒一開,音樂一響,妹子腿一劈,錢就入了你的口袋了嗎?
在海州想把生意做的穩當了,得上上下下的打點,黑白兩道。水路雙程,紅白喜事,刀口解仇,哪一樣不得花錢?
當初柳老板還在的時候,因為他在幫,所以沒交會費。後來他的當家人死了。柳芝士不還是得老老實實的交錢嗎?」
李易這才听明白是怎麼回事,看這漢子說話的意思,這事兒倒不像是假的,不過一年二十萬,就這麼往外拿,換誰能不心疼,關鍵是這錢拿出去之後。你知道這會長和這幾個當家人怎麼花。
李易道︰「照這麼說,這一屆的會長就是你們狂舞熱血的馬老板了?」
那漢子得意的道︰「不錯,就是我們馬老板。」
李易道︰「兄弟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馬老板手底下不過就一家酒吧,怎麼就當上會長了呢?」
那漢子樂了,感覺李易就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道︰「李易,你行不行啊?什麼都不懂!能當上會上的。那都是能跟海州大大小小的人物說的上話的,能給有頭有臉的人物遞的上禮的。可不是一般人。
我們馬老板雖然只有一家酒吧,但是在新南區那麼多家的酒吧里。只有我們狂舞熱血的生意最好,你說這是為什麼?
李老板,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你是不大懂的,我們來之前,老板強調過,你不但要按規矩交錢,還要交滯納金,另外柳老板上一次的會費還沒有交,也就是說這一次你要一齊交上四十五萬。
從此以後,每年關二爺的生辰,以及海州大人物有要事的時候,記得到新南區寶全會館來開會。」
李易可不想當這個大頭,嘻笑道︰「朋友,這事我想跟我無關,我的生意剛起步,還沒有什麼利潤,我看還是等等再說吧。」
那漢子一瞪眼,道︰「李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听說過你,這幾個月鬧的挺歡,但這是規矩,誰都得遵守。李全忠再狠,可是又怎麼樣?一樣得交錢。李義那麼橫又怎麼樣?就一家燒烤店,他也得交錢。欒仁美又怎麼樣?那麼多家店,但是沒人罩著,就也得交錢!
他黑幫城的三個老大都不在例外,更何況是你呀。我們馬老板等了一兩個月,可是你這邊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說你到底懂不懂規矩,要是不懂規矩,就趁早別在海州混事,這水太深,別嗆著你。」
另幾個跟這漢子同來的也一起起哄,紛紛道︰「就是,馬老板看你年紀小,所以不跟你一般見識,給了你這麼長時間,你卻不識相。」
「姓李的,你在東古當個狗屁富二代,可是別忘了,這是在海州,你以為你是誰呀?你還拿自己當少爺呢?狗屁!在我們眼里就是個沒長毛的小子。」
「今天是最後期限,把錢交出來沒說的,不交錢,以後就砸你的店。」
李易向這些人橫掃一眼,這些人不避他目光,目中反而更逞凶光。
李易忽然笑了,道︰「哥幾個,我雖然不在幫,但是……,我自己罩我自己成不成?要是馬老板有什麼想招呼我的,盡管放馬過來。」
那漢子怒極反笑,道︰「喲,厲害呀,初生牛犢不怕虎呀,行,你這也算是小馬過河嫌路窄了。你不交錢是吧?有麻煩找上門,我們可不管。弟兄們,走!」
這些人愣沖沖的撞開李易,走出大門。
一個小伙兒上來道︰「老板,原來柳老板在的時候,後來確實是要交會費的,要是不交,咱們怕是要有麻煩。」
李易心里也亂,道︰「沒事,沒事,你們先干活,我自有辦法。」
他嘴里說著有辦法,可是暫時卻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下午沒什麼事,董川在外地還沒回來,李國柱和周飛還沒上班,馮倫他們也沒有消息,李易忽然感覺心里煩亂,就好像一團亂麻扔在油鍋里一樣,即理不清,又沒法下手去撈。
到了晚上七點。酒吧開始營業,可是今天說也奇怪。客人竟然還沒有往常的一半天多。
鄭好自然是常來,李易給他算了成本價,不過鄭好倒是很講究,堅決要按實價埋單,說是要給別人做個榜樣,李易沒心思跟他掰扯這些事,也就隨了他了。
鄭好坐在李易的身邊。環顧四周,見人這麼少,便道︰「師父,今天是怎麼著了?怎麼沒人來呀?你看這一樓,除了我的人,就沒誰了。」
李易嗯了一聲。不想說話。
鄭好早看見李易手上縛著紗布。知道是木人血做的,道︰「唉,搞不好,又是那個王八蛋劉平安搞的鬼。這小子太不仗義了,自己勢力那麼大,又何必找咱們麻煩。」
晚上營業前,李易到黨天宇那里去了一趟。黨天宇給他上了些外用藥,這時傷口涼涼的,疼痛已經大減,可是李易心里對劉平安的顧慮卻多了起來。
別說海州勢力這麼多,光靠打不成,就算是成,也打不過人家,李易現在腦子里亂的很。沒個主意。
李國柱和周飛都坐在李易的身邊,路小花也執意要來。不過這丫頭來了就是那麼呆呆的坐著,在二樓完了作業就跟在李易的身後。小女敕手總是有意無意的搭在李易的身上,再也不像剛見李易那樣躲躲閃閃了。
李易以為這丫頭是感激自己救了她,所以由反感變成了親切,並產生了一種依賴感才會這樣。不過這一陣子自己的事情太多太煩,哪有余暇細想這些事,也就沒太在意。
五個人就這麼坐著,李易看著這些啤酒妹有一小半就那麼閑著,也沒什麼客人要酒,心里很不是滋味。
鄭好一見,就要上前叫自己的同伴們多要酒,李易一把拉住鄭好,心道︰「我要是靠個徒弟,來給我勉強掙生意,那我干脆一頭撞死算了。」
李易忽然發現冬雪不在了,這個小丫頭一向對自己很有點意思,人有幾分姿色,又騷又嗲,前凸後翹,最會勸客人買酒,是這些啤酒妹里成績最好的一個,可是今天卻不見她人影。
李易恍惚記得前兩天,冬雪跟自己請假,可是這都好幾天了,怎麼還不來上班?
李易叫過一個啤酒妹來,道︰「冬雪呢?她怎麼這麼長時間了還不來上班?」
那啤酒妹嗲聲道︰「老板哪,你心里就記著冬雪,冬雪的,她有什麼好的呀,她有我們這麼忠心嘛?你還不知道呢吧,她早就跳槽了,被狂舞熱血的馬佔宇馬老板給挖去啦。不光是她走了,小梅也一起走啦。」
李易一听立刻火冒三丈,這個馬佔宇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些吧,敢情前幾天就開始算計自己了,居然來挖我店里的人!
周飛怒道︰「哪來的馬佔宇,媽的,挖人牆角是江湖大忌,他不懂嗎?李易,你等著,我去廢了他!」
這啤酒妹最怕周飛,見周飛發火,忙轉過身去,把嘴一撇,扭著走了。
周飛起身就向外闖,李易一把拉住他,道︰「先別急,要打不急于一時,咱們不能打沒有準備的仗。」
周飛一甩李易的胳膊,氣呼呼的坐在一旁。
路小花卻像個小女圭女圭一樣依在李易的身旁,半閉著眼楮,似乎要睡著了,那樣子比芭比女圭女圭還要可愛上十倍。
李易拍了拍路小花的肩,柔聲道︰「小花,困了吧,寫完作業就去睡覺吧,一樓太吵了。」
路小花卻搖了搖頭,相反把李易的胳膊抱的更緊了。
這四個大男人就這麼坐著,周飛一個勁的吹氣,鄭好則長吁短嘆的。
正這時大門一開,進來十幾個客人,看意思來者不善。
李國柱在李易耳邊道︰「隊長,這幾個人不是好路道。」
李易也看出來了,點點頭,不動聲色,道︰「靜觀其變。」
只那這幾個人坐下來,要了幾瓶啤酒,那幾個啤酒妹坐在一旁一個勁的跟這些人調笑。
忽然其中一個胳膊上紋著蜈蚣的中年漢子,啪的一聲,給了一個叫阿盈的啤酒妹一個大嘴巴。
這一下大出阿盈的意料之外,本來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喝的好好的,也不知這紋蜈蚣的漢子為什麼突然發彪。
李國柱一個箭步沖到近前,見那紋蜈蚣的漢子伸手又要打,便伸手一抓,將這人的胳膊抓個正著。
那紋蜈蚣的漢子用力掙了兩掙沒掙月兌,也就沒再動,斜著眼道︰「你是誰呀,有你什麼事?叫你們老板出來。」
李易就知道這些人是鬧事來的,慢慢的走到近前,道︰「老哥,我就是老板,你為什麼打我們的店員?」
那紋蜈蚣的漢子剛要說話,李易忽然一指他的嘴,笑道︰「哎!你說之前先想好了,說話要小心點喲,你要是說的不在理,我可饒不了你。」
那紋蜈蚣的漢子似乎不怕,道︰「你們是怎麼做生意的?像這種貨色也拿出來現,你們的小姐長的都這個德性,我們哪有心思買啤酒啊?」
其實阿盈長的還是有幾分姿色的,顯然這小子是故意挑刺。李易慢悠悠的道︰「看來這位老哥的眼光還是蠻高的,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小妹妹,你說出來,我下次就去請。」
紋蜈蚣的漢子道︰「我呀,哼哼,我就喜歡南大的大學生,像什麼珊珊哪之類的,既有色相又有文華,穿的越性感我越興奮,我越興奮就買的越多。」
李易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一字一頓的道︰「你,再說一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