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唐晉並沒有繼續講課,學子們自己學習,並準備明天的考核作業。如此,王澹也有時間準備一下。
背誦,他並不擔心。現在王澹的記憶力超群,只需要靜讀一遍,就能將內容完全記下。唯有作文方面,他需要看一下這下學子們的文章,學習一下格式。
在乙級班的學子們大多在十三、四歲,要說這麼大的孩子隨便就能寫出多麼深刻的文章,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所以王澹並不擔心,拿過陸浩以前所寫的那些文章,從頭到尾看一遍,心中也就有了數。再分析唐晉所布置的題目,又翻著書找了幾份資料,在結束下午課程的時候,一篇文章已經作出。
從頭檢查一遍,確定沒見有什麼錯誤,安下心來。要說唯一感覺到難堪的地方,就是那手毛筆字過于幼稚。沒有辦法,畢竟前身與前世都沒有專門練習過書法。之所以能寫,還是前世練過鋼筆字,雖然與毛筆不一樣,但是寫出字來,大體的框架還算整齊。
看過王澹的文章,陸浩覺得很是驚奇,不相信他以前沒有學習過。雖然字體不怎麼樣,但是文章的內容在陸浩看來已經很是老辣,這怎麼可能是一個小孩子能夠寫得出來的?要不是自己就在一旁看著他書寫,還真不相信這文章是出自王澹之手。至此,陸浩才相信王澹不怕與馬奎比試,那是他確實有本事。
馬奎並沒不知道王澹所寫文章的內容,只見到他在那兒刷刷點點地寫個不停,一下午時間,竟然真讓他寫出好幾張紙,以為他只是在湊字數。
「王澹,真沒想到你胡亂寫也能寫夠幾張紙,看來你的廢話還真不少。對了,我記得你以前就是喜歡對著一棵大樹說話,看來你早就知道今日之事,提前練習過呀!」說著,哈哈大笑不止。
一旁的同學都知道中午兩人吵過的事情,現在見馬奎奚落王澹,說得有趣,也就都跟著笑。
「是不是廢話,等到明天就會知道。我倒覺得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才是廢話。」王澹並沒打算與馬奎再爭吵,畢竟他不是小孩子,偶爾吵一下還行。要是天天吵,他擔心會把自己的智商拉低了。
學長將眾人的文章都收起來,偶然掃一眼王澹所作文章,觀點清晰,辯證嚴密,絕對算是好文。只是不說,等著明天先生點評時,與大家一起看馬奎笑話。同是成績好的學子,馬奎仗著家境好,時常對自己說一些難听的話。將課業交給唐晉,這一天的學習也就算是結束。
王澹並沒有馬上休息,而是將他學習的書籍從頭看一遍。雖然他多了一千年的見識,但那是宏觀方面,具體到每一項內容,他並沒有太大的優勢。都需要他進行學習才行。
幸好他現在擁有超強的記憶,讓他不必過于擔心學習的問題。只要他將感興趣的內容仔細看一遍,也就相當于將這些知識學到他的腦子中去,剩下的就是要融會貫通。
第二天課上,唐晉抱著一摞紙匆匆從外面走進來,臉上帶著興奮。「此次考核,竟然有一篇好文……」說到這,卻是閉口不再繼續。
向下一看,馬奎正在那抓耳撓腮。要說作文,也算是馬奎值得驕傲的地方,十篇文章中總會有三、四篇被唐晉稱贊。這還是因為唐晉要求嚴格,輕易不表揚學子。與王澹爭吵,約定好比試的事情後,馬奎確實努力構思過,自認為是得意之作。听到唐晉說有一篇好文,馬奎的小心髒便咚咚地跳起來,呼吸也緊張。
「馬奎,你來讀一下這篇文章。」唐晉不知道王澹與馬奎約定比試的事情,馬奎算是他的好弟子,平日里作文偶有上乘之作,但整體進步緩慢,需要好好激勵一下。
「是!」馬奎答應一聲,臉上揚著得意,回頭瞟王澹一眼,輕輕嗤一聲,這才走到前面,從唐晉手中接過那篇文章。
端正身體,清清嗓子,將文章平展在自己面前。自己的文章當然記得住,正要大聲背誦,注目一看,臉色一下變得煞白。那紙上的字,不是自己的;那文章的句子,也不是自己的。一時間,馬奎愣在那。
下面的學子開始議論。見唐晉讓馬奎去讀,大多以為這是馬奎的文章,知道他平日里作文好,也不去懷疑。此時見他站在那兒發呆,紛紛猜測。
「馬奎這是怎麼回事,生病了嗎?」有關心者如此想。
「這小子是不是昨天晚上踫到那種事,這才沒有精神?」看馬奎精神恍惚、無精打采,想象力豐富者已經想到生理問題。
「哈哈,這肯定不是馬奎的文章,受到打擊了。」也有猜得明白的。
「馬奎,快點讀。」唐晉見馬奎只是站在那兒,催促他一句。
「是。」馬奎答應一聲,看著那些文字,一字一句地讀下去。腦中什麼也想不出來,只是在心里暗暗地將唐晉以及作文那人恨上,總覺得他們是在刻意地打擊自己。
讀到最後,一個名字映入到他的眼中,宛如晴空一道霹靂,炸得人焦頭爛額、渾身發顫。沒想到,真得沒有想到,作文這人竟然是王澹。
這怎麼可能呢?他是個傻子呀!抄襲,一定是抄襲!想到這,馬奎的臉上又露出笑容。
一轉身,對著唐晉施一禮,「先生,這篇文章雖好,卻不是王澹所作!」說完再看一眼王澹,臉上掛著鄙視。這篇文章好又怎麼樣,不是你自己所作,讓先生知道,只會更加嚴厲的懲罰你。
「噢?為何如此說?」唐晉听後,詫異了一下。看這文章立意格調都已經具備,只是遣詞造句方面雕琢痕跡太重,行文還不夠流暢,若是加以培養,絕對會是可就之才。本以為發現了好苗子,現在卻突然听馬奎說這文章是抄襲,一定要查清楚。
「這王澹是個傻子,以前根本沒有學習過,怎麼能夠作出如此好文呢?」馬奎洋洋得意,以為揭穿了秘密。
「王澹是誰,你來說一下,這文章究竟是怎麼回事?」唐晉听到馬奎所講,眉頭皺起來,一個痴傻之人,又沒有學習過,突然間作出如此好文,確實令人難以相信。
「此文確實是學生所作。」王澹站起身,向唐晉施一禮後,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馬奎所說你以前之事,是否屬實?」見王澹舉止有度,唐晉先自心中喜歡,這根本不是痴傻之人應有之表情。懷疑是馬奎亂講,再詢問一遍。
王澹對于過往已經是平靜心態對待。痴傻如何?若沒有前身痴傻,他穿越過來,怎會落在這適宜生存的年代,更何況前身還留給他一個好名聲。
「是的,先生。」王澹答道,「學生以前確實懵懂不通事物,但那已是過往。現在學生心境清明,這才到書院來學習聖人文章。」
看王澹回答的從容得體,唐晉對他又喜歡了幾分。以前痴傻如何,只要立身端正,勤勉好學,總會學有所成。
「馬奎,你說王澹這篇文章是抄襲,可是在其他地方見過這篇文章?」不自覺間,唐晉問馬奎的話中,語氣已是嚴厲起來。
馬奎怎麼會見過,只是不相信那文章為王澹所作而已。此時見到先生面帶慍色,心中一慌,趕緊答道︰「回先生,學生並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這篇文章。只不過根據王澹以前的經歷,猜測一番。」
「哼!」唐晉听到馬奎如此說,眼楮便瞪起來,「馬奎,你不努力求學,反而無端地猜疑他人,如此心態,怎能有進步?罰你將王澹這篇文章抄錄十遍!」
听到唐晉批評,馬奎臉上漲得通紅,垂著頭,從嗓子中擠出低沉的一聲,「是,先生。」眼楮卻是挑了一下,仇視地掃了王澹一眼,心中對他的恨意更重。
學子們大多已經知道王澹與馬奎比試的內容。此時見到馬奎竟然輸了這場比試,在驚訝之余更是興奮。
畢竟是小孩子,還處在爭強好勝的年齡段。馬奎因為文章寫得不錯,被唐晉夸贊過數次,這讓他平日里很是得意,經常會有傲慢的神情,因此讓很多人不喜歡他。
看到他被唐晉批評,下面的很多學子都是心花怒放,如同吃了蜜糖一般。平日里在他們眼中嚴厲無比的先生,現在也變得親切可愛起來。
「不知道這馬奎吃完一個月的助餐,會不會變瘦?」
「哈哈,這下馬奎可慘了!以後見到王澹,就要向他鞠躬問好。到時我們一定要好好地看一下馬奎的窘相」
「就是,有了這次的事情,看他以後還敢再有傲慢的神情不!這小子一直囂張,也該有人來壓制一下他。」
唐晉再檢查背誦的情況,王澹記憶超強,早就已經將那文章背得滾瓜爛熟,又讓唐晉夸獎他一番。在馬奎那幼小的心靈上再次扎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