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蒼世 第八章 皆殺

作者 ︰ 蜚語流炎

青迄市燈火通明,寧靜中卻散發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異獸科研院的至高會議室中,老人們繼續未完的會議,半個小時後,快到8點鐘的時候,何凝嫻被蓨攸和瀧洛兒送回寢室休息。

她們走後,林申變了樣子,神情肅穆,氣息悠遠而強大,他的眉頭皺成了大大的川字,不一會兒會議結束,他凝重的說道︰「今天很詭異我在極北冰原殺怪異獸發了瘋的往俄區中心跑,分流而涌奔向我們舜區,目的直指京都和青迄市!」

老人們猛然一驚,丁柯泰站起身,皺眉問道︰「獸潮開始了!?」

林申苦笑道︰「哪里是獸潮根本就是史無前例的大獸潮!不止是極北冰原還有非區屋脊,美區平原,巴區山野世界各地的異獸都往著各區的城市中心狂涌,好像中心城市很香,我們的形勢不容樂觀,即將面臨的是起碼有千億異獸攻城!」

「千億!」老人們驚駭,「這麼多,哪怕就是撒泡尿也能將青迄市淹沒了啊!」

林申按下桌前的紅色按鈕,會議室出現一幅投影,上面五顏六色一圈圈的,遍布了整個舜區,紅色的代表炎屬性異獸,藍色和白色則是水生異獸和冰屬性異獸,夾雜著金色,那是雷,灰色則是風無數異獸不再移動,盤踞在四大洋附近便沒有絲毫移動。

那種粗十數里,連綿數千公里的異獸飄帶,看得會議室中的眾人頭皮發麻。

林申感到一陣無力,他能夠殺百萬,千萬,甚至上億,但人力終有窮盡,倘若他一戰死,異獸沖進舜區領域,那種人間地獄般的場景,多少年沒有看見了?

林申暗自想著,他是從異獸橫生之際唯一活到現在的人,那個時代的丑惡,人將本性演繹得淋灕盡致。

那個人吃人,對同類異常殘忍,卻不敢面對異獸的新世界初期,林申閉目感傷,那就是人現在是不是也會這樣?

無數異獸不重要,林申相信只要有時間,總會殺干淨,可重要的是回來的途中,他見到了一生也不願意見到的一幕!

那頭老鼠!那頭張口能吞日月,爪碎大地,吞噬三顆能將地球毀滅的超大型核彈,宛若神靈的紫金老鼠!

林申知道,人類與異獸的局勢,從來就沒有佔過優勢,現在的良好局勢,都是妖族強者不出的情況下勉強維持!下等異獸只是開明境,中等異獸則是鍛體境,高等異獸也不過煉魂境,歷史上的記載多數是假,他是知道的,也沒有人知道的比他更清楚。

出現在人眼前的異獸都是一些小蝦米,真正的危局還沒有出來,他知道,妖族在等一個契機,等有人踏入青冥期才會陸續出世

每一個境界的差距巨大,他現在化厄期禍運階段,稍一使用大招,便能揮殺上千的高等異獸。

可是那頭老鼠,絕對是青冥奇境!當初的絕世天才謝和原,邁足青冥期才用下作方式將它擊傷而不能殺死,它一個反撲,好友就死了

就是這樣一頭可滅天地的紫金老鼠,似在迎接什麼,它竟然在跪拜!!林申苦澀之極,他知道它感知到了他,只是輕瞥了他一眼,絲毫沒有在意的眼神卻讓林申冷汗淋灕,它根本不在意否則他不可能逃得回來,青冥期的紫金老鼠殺他,易如反掌。

林申不敢想象,無數異獸守護在紫金老鼠身邊悄然匿聲,匍匐著身體,卻不敢跪下,只能用那近乎信仰的目光仰望著天空!只有紫金老鼠在跪拜,只有它才有資格的跪拜!無不是在揭示著有大恐怖降臨啊!!!

若有可能,林申寧願沒有見到那頭鼠類皇者,更不希望見到它那虔誠的跪拜!那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啊!林申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這個可以令全世界崩潰的消息,他深埋在了心里。

饒是如此,那千億的異獸洪流,也足以讓人們驚駭莫名。絕望的氣息彌漫,會議室一片寂靜。良久才有人澀聲提議︰「我覺得有必要讓舜區的人們知曉,他們有這個權利不能死的不明不白!這種絕境唯戰而已!」

「沒錯!」眾人燃氣一分希望和斗志,紛紛附議,忙碌起來,著手將這個消息告訴舜區人民。

林申躺在椅子上,想了很多,嘆了口氣,「就讓我看看作為新世界的人的覺悟吧」

謝焱走在廖無人煙的大街上,明亮的路燈清晰的照亮道路,他想著太多太多的事情,也在適應自己進階的能力,和正常人的情感。

他不打算跟著何凝嫻去學校做學生了,化厄之災,只會引來災劫,他不放心,萬一在學校里時不時的來一場地震,他就罪過大了,所以將妹子留在青迄學院的分院異獸科研院,徒弟會好好善待她。

謝焱當然不知道,他算是歪打正著,將何凝嫻送回家門,他兀自走著,感悟新境界的力量,大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了,有歸來的獵殺者,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在拉客,也有商販賣力的吆喝著

謝焱站在嵐光大廈頂樓陽台上,嵐光大廈高500米,是嵐光集團的標志性建築,謝焱高高俯瞰著下邊的一切,抬頭仰望若無星辰的天空,笑道︰「真有趣」

天空乍起一道驚雷,電閃轟鳴,大雨傾盆而下,謝焱淋著雨,輕聲自語︰「目的是什麼呢?」

大雨驀地變小,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震耳欲聾的警報聲想起,下方大街上人頭攢動,飛快地聚集到了嵐光大廈下,叫罵聲響起,好像起了爭執,謝焱看下鐘擺,快11點了,好奇地向下面望去。一看之下,有些困惑︰「徒弟?好像他要宣布什麼?」

街道上人越來越多,不斷有人從臥室,大廈,或者小巷中走出,時不時的嘟囔一聲,可能這突如其來的最高警報破壞了不少人的好事兒。

幾分鐘內,大廈下地人影密密麻麻,謝焱不由一想,要是他的厄災來了,下面沒多少人能生存下去吧,化厄期的修行者不論走到哪里,都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所以他才決定遠離何凝嫻,「化厄期和舊時代那個封神榜上的申公豹很像呀」

舜區各地人民觀看著各地百米長寬的液晶傳訊電視。

屏幕上林申不復邋遢樣,剃掉胡子渣,西裝革履,成熟的氣息和強大的魅力剛一出現在屏幕,就引起了無數的尖叫。

謝焱詫異的看著林申,下方的人群熙熙攘攘,很是激動,傳來的無數尖叫和崇拜,「看不出來徒弟這麼有魅力呀。」

林申拿起話筒,觀看的人們立即寂靜,他先對著舜區各地的人們躬身行禮,繼而沉重道︰「舜區的人我們將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劫難!獵殺者們,你們是不是今天沒有見著幾頭異獸呢?商販們,你們是不是感覺今天收益不佳?收購者們,你們是否發現,異獸尸體少了很多呢?發覺今天是不是詭異極了?」

人群不斷有人點頭,听林申這個舜區守護者這麼說,他們也覺得今天詭異的很,林申沒有說出那個大劫難是什麼,見人們好奇的望著自己,語氣更加壓抑︰「就在今天你們猜到我見到了什麼?」

人們搖頭,卻也知曉的確將有大事發生,否則也不會用至高警報將他們從睡夢中催醒,交易中拉來舜區守護者的壓抑,他們不是傻子,自然感受到了,有靠近沿海的人們倒是看見了那成包圍圈的異獸帶,已經陷入了恐慌中。大多數則是不知情的。

即使知道這件將要發生的事情很嚴重,他們心中也不由的壓抑起來,但饒是有所準備,也被守護者接下來的一句話震撼︰「我看見了異獸無窮無盡的異獸潮!足有數千億的異獸!!」

石破天驚如雷轟鳴!人們被這一消息打懵了,難怪是有史以來最大的劫難!以往頂天只有數百億的異獸潮,今天竟然有數千億!而且,聰明人已經猜到,只怕這個數量隨著時間的推移,只會越來越多!

舜區人口只有近百億,青迄市僅有十數億,該如何面對?不少人已經嚇軟了腿,無力的坐倒在地上,也有的心中發著狠,攥緊拳頭,即使是死,也要拉著幾頭異獸作為陪葬

「你們絕望了退縮了,人其實都是懦弱的因為沒有希望。2512年的時候,末日一般的浩劫降臨了,那時的人類也如我們現在一般。面對異獸膽怯,卻對同類異常殘忍演繹了人本性的黑暗但是!那個苟延殘喘的年頭,有誰相信,誰敢相信會有今天!?」

林申引舊事,論今朝︰「求生的本能促使著他們,尊嚴亦是勇氣!新世界的人們啊,你們現在可以做到殺異獸若無其事一般,可當初他們連武器也不敢拿起!你們嘲笑著他們,可是他們卻延續了整個人類的傳承!你們能這樣退縮,軟弱的面對死亡嗎?連當初的人們也比不上嗎?」

謝焱饒有興趣的看著徒弟煽動人們的戰斗熱情,但是他知道,徒弟不會這樣做,因為徒弟和他的性格類似,很極端

人們感到羞恥,曾經他們肆無忌憚的嘲笑,現在發現,自己連新世界初期的他們也不如,今天成了他們一樣的人!受到侮辱的情緒涌上,他們漲紅了臉,握緊了拳頭,有的叫囂起來,惡狠狠的發著將如何的誓言。

現在說這些沒用,林申略微搖頭,心中嘆氣,到時候又有多少人真的敢上戰場呢?調整一下情緒,聲音洪亮︰

「我林申!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殺!敢踐踏人類的尊嚴,踐踏曾為炎黃子孫的我們尊嚴的異獸,玷辱國土的異獸唯戰而已!唯殺而已!!那時候都能從逆境中反撲,遑論現在!我們有武器,有糧食,強者!卻沒有了那時的萬眾一心你們安逸了安逸使你們的覺悟退化了!人的劣根,真的有那麼差嗎?

我林申是從那個年代存活到現在,那時候有現在這麼好的生活嗎?糧食沒有,武器沒有,甚至很多地方發生人吃人的惡劣行徑我後悔了,後悔當初我和我的戰友們建立青迄市!現在的你們,依然生活在那個不見天日,整日處在恐慌中的世界!

可我們做了,沒有理由,也許是虛偽,也許是私心,但依然做了!抱著那絲渺茫的希望最後我們成功了,你們能夠感受足下英靈的吶喊嗎?你們能夠感受地下掩埋著的血腥味嗎?他們的血肉和心血都為了建立一個個美好的城市,全部葬送到了下面!!那是數十億活生生的華夏的子民不是一坨坨骨架!你們可以恥笑的,吐口水的垃圾!!

其中有我的兄弟,我的戰友!以及無數戰死的英雄!除了個別的人,你們怕根本不願意知曉,下面埋著的究竟是誰用血肉堆積成了現在的一寸寸的土地與泥塊!」

林申看著更多的人敢怒不敢言,這是懦弱,兄弟們這些就是你們抱有希望的人就讓我把不該存在的蛀蟲清理了吧暗自冷笑一聲,鐵語錚錚,一股暴虐的眼神眯起,表面的客氣也不再偽裝,殺氣溢于言表︰

「如果你們想逃,老子奉勸你們一句,現在根本逃不到哪里去!世界各地都是和我們一個形式,能跑到哪里去呢?若是為了短暫的存活時間要逃逃一個,老子殺一個!逃一雙,老子殺一雙,全逃光老子就全殺光!!享受先輩福澤的你們也不想想,有資格逃嗎?完全沒有資格!」

舜區飄蕩著林申掛斷影像傳訊時的「資格」兩字,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叫罵抗議,贊同據以力爭,各有各的,美善與丑惡並存,這就是人

林申掛斷通訊後,立即擬下一道命令,交給一位老人︰「老夜,傳令青迄獵殺隊,試圖暴動者,殺!試圖逃跑者,殺!試圖搗亂者,殺!別有居心者皆殺!其他地方老子管不了,但青迄市,就得給老子擰成一條繩!」

老夜急忙跑到通訊室傳訊,待他走後,林申似笑非笑的看著丁柯泰道︰「你是不是覺得老子前面說得挺煽情的,為什麼不繼續煽動下去呢?老丁你真的太高看我們的秉性了,過分的煽動只會讓人心生不滿。」

他自嘲的扯了下面皮道︰「老子可沒指望憑借幾句話就認為他們可以去拼命,人都是有思想有血肉的動物,只有血的教訓才會改!不論新世界還是舊時代」他站起身,痴戀的望著這個他和戰友兄弟建立起來的美麗的城市,可能此役過後,他再也回不來,甚至這個城市也會不復存在,一切都取決于那即將降臨的存在,取決于那恐怖存在的意願。「一如既往!」

果然呢。謝焱雙手撐在陽台上,望著下方無力癱倒在血泊中的暴徒,逃跑者面無表情道︰「徒弟看的蠻透徹沒有血的教訓,怎麼會改呢?真正有覺悟的,終歸是少數不過徒弟還是小看了妖族,真正的強者,也只有那頭紫金老鼠勉強擔當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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