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吃完要認帳 067 初七的偶遇[手打VIP]

作者 ︰ 冷煙花

一輛銀灰色的寶馬—Z4,停在了軍區正門口。

被人稱之為二女乃車的寶馬—Z4,是蘇好的座駕,蘇好挺喜歡自己的這款車。

蘇好穿著一條女敕芽綠過膝香奈爾新款淑女裙,一雙配套的水晶涼鞋,五個趾頭上的指甲油由上次的桃粉色換成了與裙子相襯的女敕芽綠。

今天沒有戴她那副無框近視眼神,而是換成了隱形眼鏡,化著淡妝。她的眼楮是屬于那種略帶狐形的桃花眼,有一抹勾人心魂的感覺。

車子停下,蘇好對著後視鏡理了進自己的干練的短發。

「你這發型與你這身淑女裝真的很不配!給你兩個建議,一,如果要配淑女裝,你該考慮留長了你的頭發!二,如果要配你的發型,你可以穿OL套裝!」

那日游小湖的話,再次在蘇好的耳邊響起。原來理著自己短發的左手,僵在了半空中。

蘇好憤恨的咬了下下唇,游小湖,擺明了在譏諷她!游小湖,我會記住你的!

「扣扣扣!」車窗傳來輕輕的敲擊聲,蘇好搖下車窗,只見一身著軍裝的女子正微彎著腰,一臉淺笑的看著她。

「方益!」蘇好打開車門,下車,有些興奮的看著眼前一身軍裝的方益,「哇,很威武嘛!」上下打量著一身威武軍裝的方益。

方益對著蘇好微微一笑,直將蘇好從頭到腳的掃了一遍,「你也不錯嘛!還是大美女一個!風情萬種哦!」

「哪能比得過你呢,方大醫生,這軍裝穿你身上,又酷又威武!」蘇好伸手指了指軍區大門,笑問方益,「我,車子開的進去嗎?」

方益微微一笑,「放心了,我已經登記過了,部隊雖然嚴格,不過探親還是允許的!」

蘇好朝著自己的車子扭了下頭,「上車!」

一左一右,上車,蘇好開著,朝著軍區內駛去。

方益,蘇好在倫敦留學時的認識的。蘇好學的是法律,方益學的是醫學。

方益不是荊市本地人,不過卻是與蘇好關系挺好。

蘇好一邊開著車,一邊問著右側的方益︰「你怎麼會來荊市的,而且還成了軍醫?」

方益抿唇一笑,「當年去倫敦就是部隊派送留學的,調到荊市,那是因為我結婚了……」

「啊——!」蘇好一聲驚叫,一個急剎車,停下了車子,用著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方益,「你什麼時候結婚的,我怎麼不知道!為什麼不通知我,我還想著喝你的喜酒的!」

「這我結婚的時候,你不是還在倫敦嘛!所以也就沒通知你了!再說了,我們也沒大辦酒席,就在民政局登記,然後在部隊里簡單的擺了下!申請了一年,就調到這里了!」

「你老公也是軍人?」蘇好試探性的問道。

方益點頭,「是這個軍區的副團長!」

蘇好淺淺一笑︰「又是軍嫂又是軍醫的,還在一個軍區!」

「其實……」方益有些欲言又止。

「什麼?」

「他比我小三歲。」方益有些窘窘的看著蘇好,「你會不會覺的我是姐弟戀……那個……」

蘇好一拍方益的手背,「方大軍醫,現在什麼年代了,姐弟戀有什麼,人家還母子戀呢!三歲怕什麼,人家文章和馬伊俐還相差九歲呢!人家公眾人物都不怕,你不過三歲而已很正常!人家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哎!」

方益一臉朦朧不解,「文章是什麼人來著?馬什麼又是誰?」

蘇好「噗哧」一笑,斜看方益一眼,「我忘了,我們方大軍醫是從來不看娛樂八卦的!不好意思,人家是娛樂圈的!」

方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蘇好,「真……相差九歲?不會是男的比女的大九歲吧?這很正常啊!」

蘇好安慰道︰「方大軍醫,你放心,人家是女的比男的大九歲!所以,你的三歲之差,不成問題!」

如此一來,方益寬心了,十分好心情的說道︰「開車,今天讓你償償我的手藝!」

蘇好用著十分驚悚的眼神看著方益︰「你會燒菜?」視線落在了方益那修長的雙手上,那可是拿慣了手術刀的手,竟然會燒菜?以前在倫敦的時候,也不記得她會燒菜啊!

「嫁人了,成家了,總不可能再像以前單身那樣的!該學的還是要學會的!再說了,他的工作那麼忙,相比之下,我的好多了,總得我照顧他吧!」方益很風淡雲輕的說道,「怎麼樣,你呢?你……」方益正說著,只見蘇好的視線落在了前方,一眨不眨的透過車玻璃,有些出神的望著前方。

尋著蘇好的視線,方益抬眸向著前方望去,亓團長?!

亓司臬一身迷彩服,正朝著演習場的方向而去,估計應該是去新兵特訓場。

這段時間,整個軍區都挺忙,既忙著八一的演習,又忙著新一屆士兵的特訓,再過兩個月又是十一,又有一場大規模的特訓學習!所以,這段日子,團長和副團長都是忙的不可開交!

方益是軍區的軍醫,再加之她老公又是軍區副團長,所以最基本的事情,她還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至于演習場,特訓營里的具體事宜,那是屬于機秘事項,誰也不知道。就連作這家屬,她也是不知道的,而且她也不能過問。

蘇好用著痴迷一般的眼神望著亓司臬的方向,雙眸中透著濃濃的愛慕與渴望,直至亓司臬的身影消失在前方,蘇好的眼神依舊還停留在那個方向,久久不曾收回自己的視線。

「蘇好,你……認識我們亓團長?」方益伸手在蘇好面前晃了晃,輕聲問道。

「啊?」蘇好終于回過神來,卻是一臉茫然,「你說什麼?」

「你認識我們亓團長?」方益指了指亓司臬身影消失的地方。

「哦,我們是高中同學,倒是沒想到你竟然與他在同一個軍區!」蘇好斂一下自己臉上的表情。

方益雙眸直視著蘇好,再將視線轉向亓司臬剛離去的方向,最後又重新將視線停在了蘇好的臉上,指了指蘇好,又指了指亓司臬剛才的方向,「你……亓團長就是你……以前說的那人?」

蘇好有些嬌羞的垂下了頭,伸手撫了下自己的短發,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方益抿唇一笑,「亓團長還沒有成家,也沒有女朋友。你們是同學,現在又有我這個朋友,你大可以經常來軍區找我!」方益很好心的說道,「你放心,我這朋友一定是會幫你的!再告訴你,我老公和亓團長是一組的!所以,你這近水樓台一定可以先得月的!而且憑你的身份與背景,與亓團長十分相配!」

可是,你不知道,我面前橫著一個游小湖!蘇好心里想著。

其實在方益打電話告訴她,她調來荊市軍區的時候,她便知道,方益與亓司臬同屬一個軍區。

她爸是市秘書長,亓司臬的事情多多少少也能了解到一點,很自然的也知道亓司臬所在的軍區。所以,當方益打電話給她,讓她來她所在軍區時,她二話不說的答應了,其實就是想與方益再打好關系,這樣來軍區也方便,還能接近亓司臬。

雖然她進米氏是想借著米景御接近亓司臬,可是,卻是除了那次的咖啡廳外,她根本就沒見著米景御與亓司臬有過接觸,她也曾婉轉的問過米景御,亓司臬的狀態,卻是從米景御的口中得知,他也沒怎麼與亓司臬聯系過,似乎這段日子他很忙。

除了那次咖啡廳相遇,唯一的一次便是那日游小湖的耀武揚威,怎麼她都沒想到,亓司臬竟然與游小湖的關系這般密切,她有甘心。

她從高中的時值便傾心于亓司臬,如今,亓司臬所有的一切都符合她的要求,她更不可能就此罷手的!

游小湖算什麼,要身份沒身份,要背景沒背景,要學歷沒學歷,而且還拖著一個父不祥的油瓶!像亓司臬這樣的身份的人,怎麼可能會看中游小湖。所以,一定是游小湖瞞著他,光從游小湖的表面來看,是很容易迷惑人心的。亓司臬一定不知道游小湖有個兒子的事情,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讓亓司臬認清楚游小湖的真面目。

蘇好對著方益露齒一笑,「那這個樓台你可得幫我搭好了!」

方益回她一笑,「那必須得幫你搭台!」

兩人相視一笑,蘇好啟動車子向前緩駛。

初七獨自一人,手里提著一只小包袋,里面裝著幾套她的衣服,站在十字路口,等著綠燈。

初七有些好奇,也有些不解,為什麼這個十字路口只有車輛在等紅燈,都沒有看到行人呢?

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袖上別著一只黑袖套,一條有些發白的長牛仔褲,一雙布鞋。

初七有些憔悴,表情和眼神都有些空洞。

爸爸走了,她也被人掃出門了!

從頭到尾,朱鳳仙都沒讓初七進過游仁貴的靈堂!朱鳳仙認為,如果不是初七,游仁貴不會過世,這一切都是初七的錯。

從小,游仁貴就對初七比對游飛揚要好!從初七五歲那年來到他們家,游仁貴便將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的看待,甚至告訴游飛揚,初七長大了便是他的老婆。

如果不是因為初七的到來,他們家不會無緣無故多出一個人的負擔,本來負擔游飛揚一個,他們兩個還是很輕松的,可是,卻是多了一個初七,吃穿住行,還有學習都多出了一個份。

那天,她不知道初七和飛揚說了什麼話,當她听到聲音趕過來的時候,游仁貴已經倒在地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醫生搖頭,表示無能為力,游仁貴是腦溢血而亡的。

他沒留下一句話給他們母子,卻只是對初七說了一句話,初七,爸爸對不起你!

他到死都覺的對不起的是初七,而非她與飛揚母子!

所以,朱鳳仙對初七的恨再一次的加深了!

按著村里的習俗,如果一個人不是死在自己家里,而是死在半路,或者醫院里的,那麼死後尸體是不能擺進祠堂的,只能自己在祠堂外搭靈堂。

一樣一樣的加起來,朱鳳仙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歸結到了初七身上,她恨初七,就因為初七,游仁貴是連死了都不能進祠堂,只能在露天用篷布搭個靈堂。

農村人,最看中的便是身後事,如果死後卻是連尸體都進不了祠堂,這對家人是如何的一種侮辱!游仁貴做來向來挺好,在村里也算是說的上話的人,可是卻落的如此下場!

于是,朱鳳仙將所有的怨氣與憤怒全都出到了初七身上。拿起一個掃把,直接朝著初七身上打去,嘴里直喊︰你個掃把星,滾出我們家!如果不是你,我們家不會家破人亡!

初七跪著,由著朱鳳仙手拿著掃把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她的身上,沒有半點反抗,哭求著︰媽,你讓我給爸守靈!

然,朱鳳仙卻是鐵了心腸硬了心,既沒讓初七進入游仁貴的靈堂,也沒讓初七上過一柱香,更沒讓初七再進入他們家門半步!

游飛揚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為初七求一句情。他的想法與朱鳳仙一樣,如果不是因為初七,他爸不會這麼早就走的!

從頭到尾,初七只能遠遠的跪在距游仁貴的靈堂十米之遠的地方,因為,如果初七跪近了,朱鳳仙便直接拿手腕粗的掃把柄豪不留情的狠狠的往初七身上打去。

如果說,朱鳳仙的一陣暴打能夠換初七守在游仁貴的靈堂前,初七一定很願意的,就算拿自己的半條命換,初七也不會有二話。從來,初七也沒頂撞過朱鳳仙半句,就算平常朱鳳仙再怎麼對初七苛刻,初七都是很尊重她的。

但是,打過之後,朱鳳仙依舊不讓初七接近靈堂半步,就連初七跪在離靈堂十米之遠的地方,朱鳳仙都大喊著讓她滾。

最後,還是村里一位老人實在看不過去了,對著朱鳳仙一聲喝斥,才讓朱鳳仙閉上了她的嘴。

初七對家里所做的一切,村里所有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對游仁貴與朱鳳仙老公婆更是好的沒話說,原本,高考那年,她是市里的雙科狀元,是可以拿全額獎學金上大學的,但是,她卻自願放棄,就因為家里,游仁貴與朱鳳仙無人照顧,再加之要負擔游飛揚的學費。所以,為了這個家,為了游飛揚,她甘願留在家里,默默無聞的做著她自己的事,不求回報!

游仁貴的火化與出殯,初七也只能遠遠的跟著。

游仁貴的後事辦完之後,朱鳳仙將家里屬于初七的衣服全都扔了出門,告訴初七,從今往後,她與他們沒有半點關系!

初七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垂頭撿起初朱鳳仙扔在地上的衣服,沒有流淚,也沒有訖求。

自她那天答應了游飛揚的要求後,她便沒想過再繼續留在這個家。原來,不管多少年後,她依舊只是孤身一人。原來,這些年來,她不過只是寄人籬下而已。

她知道,游仁貴是真心的對她好,她也知道,朱鳳仙一直都不怎麼喜歡她,更不願意她與飛揚在一起。原來,她以為,飛揚的心是和她一樣的,可是,她沒想到,原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了解過游飛揚。

她不怪游飛揚,他說的對,這個世界是現實的,她,米初七,除了會下田之外,什麼都不會。他是高材生,是重點大學的優等生。朱鳳仙說的沒錯,是她高攀了他。

被朱鳳仙掃地出門的初七,無家可歸,最終是村里的一位八旬老太收留了初七。

老太苦口婆心的勸著初七︰初七啊,你別記得你媽!你爸這走的太突然,她只是太過傷心了。

初七說︰太女乃,我不怪我媽!我爸我媽這些年收留我,給我一個家,我打從心底里感激他們!不管她再怎麼打我,罵我,她都是我媽!我不會怪她!我只是想替我爸守孝,盡自己的心!

對于初七的回答,老太直點頭!初七的乖巧,是村里人眾所周知的。有些人甚至說,誰要娶到初七,那真是他的幸福。都說是朱鳳仙沒眼力,放著初七這麼好的媳婦不要,還趕走她。

初七在老太家里住到游仁貴過了三七。這段日子,她沒去打擾朱鳳仙。游仁貴的頭七,二七,三七,初七都做盡到了自己的心。老太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游飛揚這個親生兒子都沒初七做的到位啊!

游飛揚倒是在游仁貴的喪事一辦完,還沒過頭七呢,就急匆匆的回荊市了!倒是初七,給游仁貴守足了三七。

初七的身上沒有一分錢,朱鳳仙只是將她的衣服都扔了出來,卻是沒給初七一分錢。用她的話說,那就是他們家養了初七近二十年,都不知道貼了多少錢進去了,如今,他們什麼關系也沒有!游仁貴已經被初七氣死了,從今往後,初七的死活與他和飛揚無關。

村里的人都說朱鳳仙做事過份。

有幾戶家里有兒子,看上初七的人,甚至對初七說︰初七啊,你來我們家吧!我們一定待你如女兒一般。

初七一笑而過。

有幾個好心點的大媽塞了點錢給初七。

初七拒絕了,她缺什麼也不能缺了骨氣。

初七離開,在村口等車的時候,接到了老板的電話。

初七是在鎮上的一家服裝小超市里當員店的,兩班倒的,既能上班,還能顧到家里的農田。

店老板也就是鄰村的人,農村里的這麼點破事,一傳十,十傳百的。沒幾天的功夫,鄰近三村也就都知道游仁貴的這事了。

老板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問問初七還願不願意繼續在他店里干下去,如果願意,那就繼續上班,如果不願意,那就把上一個月的工資結給她。

初七的回答是她想換一個地方。

老板也沒說什麼,很爽快的將初七的工資結清了,就連初七請假的這些天,他也沒扣初七的工資。初七的為人,誰都清楚,誰負了她,也不可能是她負誰的個性。

初七只要了她該拿的,請假的這些天的工資,初七沒拿。

初七的性格便是這樣,該是她的,她拿的問心無愧,施舍憐憫的,她還不至于到這個地步。

虧的有了這一個月的工資,雖不多,也就千把來塊錢,但是之于初七來說卻是如救命稻草一般。

游飛揚說︰初七,二十三年來,你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你每天不是家里就是農田,你去過的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縣城!你雖然上班,可卻只是幾里之外的鄉鎮。外面是怎麼樣的世界,你不會懂!所以,有些事,我說了,你也不會懂!

初七想,荊市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城市?游飛揚不過只是在荊市呆了四年,讀了四年大學而已。四年的大學,卻只是讓他學到了這些嗎?

初七冷笑!為了游飛揚的這句話,她也要一看游飛揚口中的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麼樣的!

小湖姐在荊市呆了八年,依舊還是小湖姐!可是游飛揚卻只是呆了四年,便已經不再是她認識的游飛揚了!

到底是因為這個城市,還是因為他自己這個人?

游飛揚說︰我希望,你可以離開我們家!

原來,這些年來,他從來沒當她是他們家人。她一直以為,就算媽媽不怎麼喜歡他,但是,只要游飛揚和爸爸喜歡她,只要她對他們都好,那便是她對他們最好的回報!可是,到頭來,她不過還是寄人籬下。她依舊改變不了這個寄人籬下的事實。

游飛揚還說︰初七,到了荊市以後,你一定會知道,其實我這麼做都是為你好!這些年來,我們家待你也算不薄了,我爸視你如親生女兒!

呵呵!初七已經笑不出來了!他這麼做都是為了她好!真的是為自己找一個很好的借口。多麼冠冕堂皇的話!

原來,在他的心里也是這麼想的。是的,初七承認,這些年來,爸爸真的對她很好,甚至比親生女兒還好!所以,她心甘情願的回報他們。

但是飛揚,從今往後,她不再欠他了!

烈日的太陽直射著,溫度起碼在38攝氏度以上,初七站在十字路口,有些茫然。

太陽已經西斜,是下班的時候,街上的車輛挺多,但是十字路口卻沒有行人等紅燈。初七不解,不可能紅綠燈處一個行人也沒有的啊?抬眸四下轉看著,卻發現不遠處,人都匆匆的往一個方向而去,似乎,是往下而去的。

難道說,這個路口只能車過,行要過十字路口要過地下?見著那些人都往地下而去,初七心里想著。

朱鳳仙挺喜歡看電視的,所以,有時候初七也會看上一會,不過基本上的時間,初七都是沒空看的。電視里,初七也看到過,大城市里,天橋挺多的。為了交通方便,一些繁華點的街道都是有天橋或地下通道的,行人過馬路,走天橋或地下通道。

初七想著,也就朝著那方向而去。

「你找死啊!我**的!要死死遠點去!別髒了老子的好車!」一開著豪華車的男子,搖下車窗對著初七破口粗罵。

初七抬頭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往邊上靠了靠。

就在初七抬頭的那一瞬間,剛還破口爆粗的男人看呆了眼!沒想到竟然是個美女,早知道,不這麼粗魯了。對著初七露出一抹諂媚的傻笑,就連前方換成了綠燈也是渾然不知,傻呆呆的看著初七,下巴直往下掛,就差沒流口水了。後面又是一連串的爆粗直罵。

初七提著袋子走在最靠邊處,進著那地下通道的方向而去。

游飛揚開著米娜的紅色敞篷跑車,米娜坐在游飛揚的左側,後座上放著若大一束嬌艷欲滴的鮮紅玫瑰。

耀眼的紅色,拉風的跑車,嬌艷的玫瑰,駛在這傍晚的斜陽下,是如此的引人注目。

「飛揚?!」初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爸爸的頭七未過,他便離開,二七和三七,他更是沒回來過一次。如今,他更是開著如此豪華的跑車,鮮花美女,似乎日子過的挺滋潤。

這便是他說的外面的世界?這便是他游飛揚的選擇?!

初七簡直不敢相信,她從小認識,一起長大的的游飛揚,竟然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這樣的車子,她只有在電視里看到過,想也不用想的,那定然是天文數字的!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初七冷笑,爸,你怪飛揚嗎?

他甚至連個黑袖套都沒有戴!

是怕身邊的美女生氣?

飛揚,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初七想上前叫住游飛揚,問問他,到底還記不記得,他是爸爸的兒子!

他對她不好,沒關系,可是,現在還是爸爸的孝期,他卻過著如此招搖的日子,村里的人,都在說著他不孝,連游仁貴的頭七也不守完!

然而,游飛揚的車子疾馳而過,初七還未來的及出聲,車子已經消失在她的面前。

「飛揚——啊——!」初七一聲尖叫,整個要跌倒在地。

「吱——!」一陣急剎車的聲音。

尹天照一個快速的從車內下來,他好像撞到人了!

初七因為出于本能的想要追上游飛揚,質問他一翻,根本沒注意到這會,她是身處沒有人行道的馬路上,再加之又剛好是綠燈,于是乎,撞到了車。又因為尹天照的急剎車,所以初七很有慣性的往後跌了去,後腦撞到了一旁的攔桿上。一陣頭暈目眩,初七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前,初七只看到一張關切擔憂的雙眸。

「你怎麼樣,沒事吧?」尹天照在初七身邊蹲下,輕聲的問著。

初七沒有回應。

尹天照伸手抱起初七,朝自己的車子而去。

前面十字路口,再次換為紅燈。

「喂,兄弟,這人明顯就是一搞踫瓷的貨!」邊上一車主見著尹天照欲抱初七上自己的車,很好心的提醒道,「你剛才都沒撞到她,我可看的清楚著呢!再說了,這里本來就是不允許行人過的。就算你真撞到她了,那也她是過錯方!兄弟,要不還是報警吧,我可以當你的證人的!」

尹天照看一眼那一臉好心的車主,再看了看抱著的初七,只見初七那巴掌大的臉一片的慘白,雙唇不見一點的血色,雙眸有著一圈重重的黑影,有些憔悴也有些落寞。

看她的樣子,頂多也就是一高中生而已,怎麼可能會是踫瓷黨呢!

尹天照是國際刑警,又是上校警官身份,憑著他多年來的經驗,他肯定,這會他抱著的女人是真的暈倒了,而非裝的。就算她真是踫瓷黨,那也得先上醫院了再說。

對著那好心的車主一點頭︰「不用了!我就是警察!」將初七放在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朝著最近的醫院而去。

「不要,媽媽,你不要打我!我會很乖的!我不惹媽媽生氣!媽媽不要打我!不要打丫頭!」

「死丫頭,滾開!別叫我媽媽,誰是你媽媽!你不過只是一個野種罷了!你一個賤女人生的賤種沒有資格叫我媽媽!你怎麼不去死!你死了我就高興了!你怎麼還不死!」

「爸爸,你要帶我去哪?」

「丫頭!你記住了,你叫初七!米初七!你是七月初七生的!所以,你叫初七!以後,別人會再打你了,你也不用再害怕她會打你了!爸爸送你去一個地方,但是,以後你要乖乖的听話,要听那邊的爸爸媽媽的話,你要懂事,不可以使小性子,你要幫著他們家做事!懂嗎?」

「嗯!懂!我叫初七,米初七!初七听話,一定不調皮。初七會幫他們做家務,初七不怕累,也不怕苦,什麼活都會干!爸爸,丫頭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

「初七,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害的你一生受苦的!如果不是因為爸爸,你也不會吃這麼多的苦,你也不會被她虐待!你恨爸爸嗎?」

「初七不恨爸爸!初七會想爸爸的!」

「初七是最乖的孩子!是爸爸對不起你!如果你要恨也是應該的!走,爸爸帶你離開!」

醫院,病床上,初七綣縮著,右手打著吊瓶。

瘦小的身子綣縮著,臉上的表情很痛苦也很復雜,有一抹茫然,也有一絲疲倦。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初七輕聲低囈著,雙手緊緊的拽著被單,因為右手打著吊針,初七一個用力握掌,那戳著針的手背上一陣刺痛,初七迷朦的睜開了雙眼。

初七微微的怔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現在所處的地方,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而且她好像是躺在床上的。

邊上還有好幾張床,床上都躺著人,而且都吊著瓶,一旁,一穿著粉紅色制服的護士正在幫最邊上的一位病人換著吊瓶。

這里……是……醫院?

這是初七腦子里接收到信息反應過來的。視線轉向自己的右手,她的右手上也吊著針,而且好像還有點回血了。

為什麼她會在醫院?

初七微微的皺了下眉頭,有些茫然。

她記得她是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但是她發現,那個十字路口行人是不能過的,行人只能往一旁的地下通道過,所以她轉身往那地下通道的方向而去。

她好像看到了飛揚,開著拉開的好車,載著美女,帶著鮮花。她想沖上去,問問他,是不是忘記了,現在還是爸爸的孝期!為什麼他這麼不孝!不僅沒守完爸爸的頭七,甚至連黑袖套也不帶!他那行為是為人子女該有的嗎?

不是她對游飛揚還抱著希望,她只是替爸爸感到心痛而已。

初七本就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人,在游飛揚將話說的那麼清楚,那麼絕決後,初七便對他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她想沖上去的,可是,游飛揚的車離開了,再後來,好像是後面的車撞了她,然後她撞到了邊上的攔桿,再後來,她好像什麼也不記得了,暈過去了。當她再度睜開眼楮的時候,卻已是現在在醫院了!

她記得,好像,那車應該是沒撞到她的,只是她條件反射性的往後退去,是她自己撞到了攔桿的!

是誰送她來醫院的?是那個急剎車的車主嗎?是那個在她昏迷前用著關切與擔憂的眼神看著她的人嗎?

初七抬眸掃視著這個病房,三張病床,一張病張上躺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邊上坐著一婦女,應是她的媽媽,正在削著隻果皮。小女孩見她向她望去,對著初七露出一抹淺笑。另外一張床上躺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太,邊上沒有家人陪著,護士剛給她換了一瓶吊瓶。

病房內沒有其他人,初七有些疑惑了。

突然之間想到,她身上也就一千來塊錢,也不知道夠不夠交這住院的錢。從電視上看來,好像這住院費都挺貴的。她沒這個能力支付這麼昂貴的住院費。

她想去問問醫生,她沒什麼大問題,能不能不用住院了。一千來塊錢,交交剛才的吊瓶費和其他費用應該還有的多吧?她還得找個住的地方,然後再找工作。

想著,初七從床上坐了起來,下床。可是右手上卻還吊著針,鹽水也才不過滴了一半而已。

于是,初七踮起腳,欲將那高掛著的鹽水瓶拿下,本想一手吊著針,一手拿著瓶子,去找醫生的。

「你干什麼?!」尹天照一進病房,便見著初七踮著腳,欲去拿那高掛著的鹽水瓶。于是一個疾步上朝,制住了初七的動作。

尹天照高大的身子往初七身邊一站,立馬的,顯得擁擠了許多。手臂一伸,將高掛著的吊瓶拿下,而後高高的舉著,等著初七的下一步動作。

初七有些木楞楞的看著尹天照,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只是木楞楞的站在原地,木楞楞的傻看著尹天照,她的左手還停在半空中,保持著剛欲拿吊瓶的動作。

「廁所有那邊,我幫你把吊瓶拿進去,立馬出來!」尹天照對著初七很平靜的說道。

「啊?」初七又是一愣,不解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她沒說要去上廁所啊,他干嘛要幫她拿吊瓶進去?初七疑惑不解的看著尹天照。

其實這怪不得尹天照的,他一進來,便見著初手踮著腳要拿那吊瓶,作為最基本的反應,想到初七要上廁所那是很正常的。誰吊了瓶,進了那麼多的水,能不上廁所的?所以,尹天照也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初七拿吊瓶是想要上廁所。

「那個……我沒想要上廁所!」初七有些尷尬的對著尹天照說道,臉頰微微有些泛紅,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說這樣的話,真的挺為難的,而且還是一個男人面前,更讓沒見過外人的初七異顯的生澀與為難。

「那你想干什麼?」尹天照依舊很平靜的問道。

他剛從醫生那里回來,醫生告訴他,這女孩大礙是沒什麼,不過卻是嚴重的疲勞過度,身上倒也沒有被車撞傷的痕跡,卻是有不少被人打過的痕跡,而用那打的力度還不小,全身上下都是烏青。好在沒傷及筋骨,都是一些皮肉上的傷,好好調養一翻就行。

尹天照不解了,到底是誰對她狠下毒手,竟然打的她全身都是烏青的。家庭暴力?看她的樣子,也應該是滿十八歲了,可是為什麼卻是過度疲勞外加全身是傷的?

視線落在了初七短袖上的那個黑袖套,尹天照明白,那定然是家中有親人過世了!

初七伸手一指病房的門,弱弱的說道︰「那個……我想去問問醫生,不住院行不行?我身體沒什麼大礙的!再說了,我也沒這麼多錢交住院費的!」後面的這句話,初七說的很輕很輕,甚至微微的垂下了頭。

尹天照將自己手上的吊瓶往那瓶架上一掛,對著初七說道︰「你放心吧,費用我已經交清了,是我撞到你的,這個費用該我負責的!你不擔心,你也不用住院的,吊了這瓶,還有一瓶,再配些藥就行了!醫生說你沒什麼嚴重,就是有些虛月兌,好好的休息就行!你家人呢?電話給我,我幫你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來接你!」尹天照往褲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機,等著初七報給他家人的電話。

初七左手撫上了右袖上的黑袖套,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更有些苦澀!

家人?她還有家人嗎?

沒有!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過一個家!

以前是,現在也是!

她一直以為,她會和游飛揚給組一個自己的家,家里有愛她,她也愛的爸爸,雖然朱鳳仙一直不怎麼看她上眼,但是,她一直視她如親母,因為她是飛揚的媽媽,游仁貴的老婆!就沖著游仁貴從小那麼疼她,視她如親生女兒一般,她也要對這個家,對朱鳳仙好!

但是,現在,爸爸走了,飛揚和朱鳳仙與她撇清了一切的關系。她還有家嗎?

沒有!

從小到大,她都只是一個人而已!

唇角揚起一抹苦澀卻帶著堅強的笑容,對著尹天照說道︰「那個……我爸沒了!我剛守完了他的三七,今天才到荊市,所以……」

尹天照沒有說道,失去家人的感受他能理解。這種獨自一人的感覺他也能體會。

他是這樣,臬也是這樣!

「那你……在這里沒有朋友或者認識的人?」

初七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後又搖頭。

尹天照擰了下眉頭,不解初七這搖頭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

「有一個同村的姐姐在荊市,不過我不知道她的聯系方式!」初七唯一想到的便是游小湖,突然的想起,剛才他說,這醫院的費用,他給結了,于是初七急忙說道,「那個,今天用了多少錢?我把錢還你!」

「不用了!是我撞到你的,這些費用應該我出的!」尹天照拒絕。

「和你沒關系,是因為我橫沖直撞才撞上你的車的!是我的錯,這費用應該我自己出的!怎麼能讓你出呢?」初七從來都不是一個貪人便宜的人,也從來都是一個有錯自己承擔的人!

尹天照卻是糾結了,這醫藥費的只是小事而已,最重要的是,這人現在該怎麼辦?她說在這里一個親人也沒有,他總不能就這麼扔下她一個人不管吧?可是,管,他又能怎麼管呢?非親非故的,誰也不認識誰的!尹天照覺的,有些進退兩難。

「那個,你有筆嗎?」初七弱弱的看著尹天照問。

尹天照不解,「干什麼?」

「我給你寫個欠條!」

「什麼欠條?」

「今天這醫藥費的欠條!本就不是你的過錯!不過我身上現在只有一千,我先寫個欠條給你,然後你留個電話,我以後還你!」初七不想欠人什麼,什麼都好還,人情是最難還的。

就好似,這些年,她在游家一樣,游飛揚說,他們不欠她,卻是她欠了他們!所以,他讓她還人情!本以來那樣做可以還清了欠他們的人情的,卻是沒想到最終害了游仁貴!

所以,初七不再想欠誰什麼。

「我說不用了!」尹天照不些不耐煩的對著初七說道,這人怎麼就這麼倔呢?怎麼就說不听!「那你現在怎麼辦?總不可能就我這麼一直……」

「哦,不用,不用!」初七連連搖頭,「我自己可以的,你有事你先回吧!我從小到大的獨自能力很強的!今天謝謝你了!那個……我叫米初七,你……怎麼稱呼?」

「尹天照!」

「那個……你留個電話吧!」初七有些期待的看著尹天照說道,不然都不知道怎麼聯系他,有了電話,以後把錢還錢。

尹天照拿出自己的手機,初七趕緊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機,一副要記號碼的表情。

尹天照最終將手機號碼留給了初七,而後又交待了初七一些話後離開了。他自己都想不清楚,為什麼就這麼輕易的將自己的手機號留給了初七。

他從來沒有將自己的手機號給過陌生人,這是他的私人號碼,僅有幾個關系很好的人知道而已。一般工作,他用的都是內網手機。

或許,那是一種出抹同病相憐的感覺吧!沒有親人的同病相憐,所以,他豪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手機號給了初七。

初七繼續吊著瓶,沒一會,出去的尹天照又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只袋子,將袋子往初七面前的桌子上一擺,都是一些醫生開的藥。

初七有那麼一瞬間的感動,甚至連眼眶也有那麼一瞬間的濕潤。這種關心讓她覺的心里曖曖的。

除了游仁貴,真的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的關心過她。朱鳳仙對她從來都是不帶好眼色的,如果不是因為游仁貴,她想,她在那個家早就不能呆了!

她以為游飛揚是真心的對她好的,可是,到頭來,也不是!

眼前的這個男人,不過只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而已,可是……

初七不知道怎麼來形容此刻,她的心情。

此刻,她的心情是很復雜的,可以說是酸甜苦辣咸,五味翻雜著。

「尹大哥,還有什麼事嗎?」初七微笑著看著尹天照。

「我等你吊完瓶,今天晚上先去我家住一晚,明天幫你找住的房子!」最終,尹天照不放心初七一個人。

「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解決的!」初七不想再麻煩人,再說了,去他們家住,和他非親非故的,人家里人不知道該怎麼看了。不好,多麻煩人的事!今天幫他墊付了醫藥費已經很過意不去了,還再去他們家住一晚,那更讓初七過意不去了!

「行了,就這麼定了!」尹天照不再給初七任何拒絕的理由,直接決定,「現在天也不早了,都快七點了,你一個姑娘家的,沒得去。你自己也說了,初來這荊市,人生地不熟的。等下晚上遇到不軌的人,你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初七杏目圓瞪看著尹天照,有些疑惑,有些不信,有些想笑,其實她想說,那如果你也是你口中的那類人,我怎麼辦?那我豈不是更加羊入虎口?

「你放心,我是警察!」尹天照似是看出了初七心里所想一般,對著初七很簡單卻又很認真的解釋道。

「哦!」初七一聲應輕,其實警察叔叔也有反面的呀!不過,這句話初七沒說,直覺的認為,眼前的警察叔叔絕對不會是那反面的一類的!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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