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警察極力的阻止著林然接近已經滅火的倉庫,另一邊宮家太老夫人他們都來了,正和警察了解事情的經過,太老夫人和章意熙已經等不及的走了過來,見著渾身都是傷的林然,章意熙流淚不的抓住林然的手,急切的問道︰「林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晏晨、晏晨他怎麼會被壓在里面,你說他、他……」章意熙已經說不下去了,捂著臉失聲痛哭了起來。
「媽……」林然也泣不成聲,她不知道該如何向章意熙解釋,告訴她宮晏晨是為了救她才被壓在廢墟里面,他現在甚至有可能、有可能已經……
想到死,林然的心一陣揪痛,心難受得差點窒息,她轉頭懇求著警察說道︰「警察先生,我的先生在廢墟里面,請你讓我過去好不好,至少讓我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失血過多,又沒有急及輸血,現在的她已經虛弱得暈昏眼花,卻還強撐著身體,想要在第一刻知道宮晏晨有沒有事。
就算平時再冷靜的太老夫人,也變得失控了起來,唯一的嫡曾孫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她死了之後到地下沒辦法向列祖列宗交代,那是自己疼著、又手把手教大的嫡孫,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叫她怎麼接受。
太老夫人手拿著拐杖,不顧形象的失聲哭泣著。
宮晏然和宮思若也趕了過來,宮思若一見到身體在搖晃著的林然,連忙走上去扶住她,哭著說道︰「嫂子,你要堅強,哥他會沒事的,他那麼的有福氣,老天一定會保佑他沒事的。」
林然擦掉臉上的眼淚,勉強的對宮思若搖了搖頭說道︰「思若,你來啦,我沒事。」她在心里苦笑著,現在連找到宮晏晨的人都沒有,又怎麼知道他會沒事,爆炸那麼強,他壓在廢墟里面,凶多吉少。
心里雖很清楚,卻還忍不住的期望著宮晏晨一定會活著,活著天天來拿面癱的樣子來氣她。
太老夫人拿出手絹掉了一下臉上的眼淚,然後一臉嚴厲的看著林然,厲聲的問道︰「林然,我要你實話的告訴我,你和晏晨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到底是誰抓了,廢棄的倉庫又為什麼會爆炸,你都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絕不能有半點的虛假。」
林然咬著唇,聲音澀澀哽咽的道歉著︰「對不起,曾祖母,晏晨是為了救我,才被壓在廢墟里面,如果他放下我,他就有機會逃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太老夫人一想到自己的孫子不惜自己的性命去救林然,心中一陣酸痛又一陣怨氣,那是自己疼了幾十年的曾孫子,卻為了一個女人,不惜自己的性命就為了救她出來。
可孫子又沒有錯,保護自己的妻子是男人最基本的職責,她又怨得了誰呢?
她手一揮,阻止林然一個勁的說對不起,聲音略帶著冷意的說道︰「行了,別再說對不起了,晏晨救你沒有錯,你用不著自責,你只要告訴我,你到底惹上了誰,為什麼把你抓來這樣,還引起炸彈,給我說清楚。」要是林然自己惹上的麻煩,讓晏晨出了事,她絕不會輕饒林然。
「林然,你快說,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跟我們宮家作對。」章意熙扯著林然的衣袖問著,她現在恨不得找出那個凶手,然後把他千刀萬剮,誰敢傷害她的兒子,她就跟他拼命。
「是白素。」林然很沉重的說出白素的名字。
「白素?」他們驚呼著。
太老夫人臉色一片陰郁︰「怎麼會是白素?」她一點都不相信白素有那個能力派人去抓拿林然,甚至用炸彈將整個倉庫給炸毀,在太老夫人記憶里,白素是屬于那種沒有多大能耐,又沒有多大膽子的女人。
可又誰知道,一個女人恨到入骨,已經瘋了不顧一切的想要報復,就算膽子再小,也會被滿心的恨意給侵蝕了理智,就算拼掉自己的性命也要報復的那種恨。
並不是男人狠起來可怕,女人一旦恨起來,更可怕。
林然看著太老夫人,猶豫了一會,才說道︰「也許是白素受不了被趕出宮家的打擊,才會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她抓著我那時,好像已經瘋了,不斷的胡言亂語,甚至……」她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很是猶豫的看著太老夫人,陸嫣若在太老夫人心中的地位很不小,如果她說陸嫣若的壞話,太老夫人又怎麼可能相信呢?在太老夫人的心里,陸嫣若可是純潔溫柔的體貼小女孩子,又怎麼可能是白素口中那個為了踐踏她,找了幾個男人把她輪(和諧)奸的人呢?
「說下去。」太老夫人厲聲的說著。
林然嘆了口氣,繼續的說道︰「白素當時說是陸嫣若找人將她輪(和諧)奸,她又把一切的錯都推在我身上,說我搶了晏晨,陸嫣若又找人將她輪(和諧)奸,變成骯髒的人,所以她要報復,報復我和陸嫣若,但之後晏晨出現,白素和晏晨發生了爭執,我當時昏睡了過去,並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爭執,只知道在我剛醒來不久,白素就按下了定時炸彈,整個倉庫就炸了起來。」林然說著說著就流淚不已。
她突然發覺白素說一句沒有錯,如果沒有她的存在,宮晏晨就不會愛上她,白素也不會因為嫉妒陷害她,又被趕出了宮家,她更也不會因此而發瘋,最後宮晏晨也不會因為救她而被埋在廢墟里。
她深深的吸著鼻子,仰頭努力的逼回自己的眼淚,現在這時候不是哭泣就能解決問題的,她該做的就是保持體力等到救防員救出宮晏晨。
「怎麼會這樣?」章意熙難以置信的失聲說著。
「白素,她真的太瘋狂了。」宮思若捂著嘴差點驚呼出來,眼里也盡是難以置信。
宮晏然也很難以相信平時沒有多大殺傷力的白素,一旦瘋起來會這麼的可怕,也更沒有想到一向像小白兔一樣單純的陸嫣若的心會這麼的狠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不可能,嫣若絕不可能做出這麼可怕的事來,她連一只螞蟻都不敢踩,又怎麼可能找人把、把白素輪(和諧)奸,絕對是白素瘋了,然後誹謗嫣若,污蔑嫣若的聲譽。」宮太老夫人一口就否決陸嫣若不是那種惡毒的女人。
在太老夫人的心里,陸嫣若一直是那個貼心的小棉襖,善良又膽小得令人忍不住心疼,又怎麼可能做出那麼狠毒的事情。
听到這話,林然忍不住苦笑著,陸嫣若裝純裝得太成功了,就算真的有什麼狠毒的事情是她做的,別人也決不會懷疑在她身上。
「請讓讓,請讓讓,人找到了。」當宮晏晨躺在救護推車上,被救防人員推了過來時,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宮晏晨的身上。
「晏晨。」
看著被燒著全身焦黑的宮晏晨,章意熙和太老夫人眼前一暗,大聲的哭了起來。
「媽。」
「曾祖母。」
見著兩位長輩都暈倒了過去,宮晏然和宮思若連忙各自扶住一人。
林然看到宮晏晨被推了過來,她有感覺到宮晏晨微弱的呼吸,心一松,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全身放松的暈倒了過去。
「嫂子。」
「嫂子。」
宮晏然和宮思若都雙雙異口同聲的叫著,各自都扶著人,沒有分身乏術的接住暈倒過去的林然。
最後,連帶一起暈了過去的林然三人都推進了救護車里,送到了醫院。
B市最大的醫院里一片沉重,醫院外面都站滿著守衛人,想要進醫院都要徹查一番,讓整個醫院都知道有什麼大人物正在醫院里急救治著。
宮晏晨被推進了急救室,宮清德一臉疲憊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急救燈滅掉。
宮晏然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著,一臉沉重的手撐著額頭,等待著漫長的手術。
「宮晏晨。」林然猛地睜開眼楮,大叫著宮晏晨的名字,她愣愣的看著白色的天花板一會,她剛剛做了惡夢,夢見宮晏晨死了,她站在宮晏晨的墓地上,模著他的頭像不斷的哭泣著。
突然她坐了起身,飛快的跑下床,卻因自己腿上有傷,整個人從床上摔了下來,包扎著腿的紗布倏時染成了紅色,她忍著腿上的痛,伸手拔掉手上的針頭,拖著受傷的腿離開自己的病房,見著一名護士走了過來,她伸手攔住護士,急切的問道︰「請問宮晏晨現在在哪兒?」
「宮晏晨?」護士搖著頭說道︰「抱歉,不認識,小姐,你可以去問別人看看。」
問不到宮晏晨的病房在哪里,林然急得哭了起來,她真怕宮晏晨真的會死,她還沒來得及、來得及告訴他,她也喜歡他啊!他怎麼可以在她知道自己心里有他的時候死呢?不可以,絕不可以。
林然不顧自己的腿上血流不止,像個不知所措的人,一間房一間房的找著宮晏晨的身影,直到手提著食物走過來的宮晏然見到林然像個迷失方向的小孩子不斷哭著,不和所措的到處找人的林然,林然才停止胡亂找人。
「嫂子,你還受著傷,怎麼就出來了。」宮晏然扶著林然,有些責怪的說道。
林然整個人無力的靠在宮晏然的懷里,她一把抓住宮晏然的衣服,眼淚止不住又急切的問道︰「晏然,你哥呢?他現在怎麼樣?我要去找他。」
宮晏然連忙阻止說道︰「嫂子,你現在還受傷著,先去病床上躺著,哥他沒事,已經月兌離危險了,不過現在還在昏睡中,大概要過幾天才醒來,你就不要擔心哥了,先養好傷,哥見你沒事,他才能安心的養病啊!」
听著宮晏晨已經月兌離危險,林然心一松,但還是不放心宮晏晨的傷,搖頭的對著宮晏然說道︰「不要,晏然,你先帶我去見晏晨好不好,我只要看他一眼就好,看他還安好,我才能放心的養傷。」
「嫂子,你……」見林然如此堅定,宮晏然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著林然的眼神有些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心疼,將林然打橫抱起來,輕聲的說道︰「好吧,你看哥一眼就得回去休養了,知道嗎?」
林然虛弱的向宮晏然揚起一笑,說道︰「晏然,謝謝你。」
看著林然臉上的笑,宮晏然有一瞬的失神,突然很討厭林然那些客氣的對他道謝,他嘴一抿,語氣里掩不住的嗆沖說道︰「不用謝,我們是一家人。」
林然沒有發覺宮晏然的異常,身體還虛著的她,整個人靠在宮晏然的懷里,垂下眼眸,沉浸中宮晏晨月兌離危險的喜悅中。
宮晏然抱著林然的手臂不由一緊,她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上,他能很接近的聞到她身上帶著消毒味的味道,她柔順的頭發有幾根落入他身敞開著的衣領里,宮晏然身體倏然有些繃緊,心里在一陣的洶涌,他極力的制住自己露出異樣的神情出來,神色不變的抱著林然進了宮晏晨的病房里。
當看到半邊臉被燒傷的宮晏晨閉著雙眼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林然激動的哭了起來,她抹掉臉上的淚水,對著宮晏然說道︰「晏然,你放我下來,我要近一點看你哥。」
「好。」宮晏然將林然抱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林然手有些顫抖的模上宮晏晨燒傷的臉,眼里的淚水流得更多,他身上的燒傷都是因為她而傷得這麼重的,如果她扔下他一個人離開,絕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她伸手翻開被子,當看到他身上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完整好的,全都被燒得焦爛了起來,林然難以置信的捂著嘴,接著失聲的哭了起來。
「宮晏晨,對不起,對不起。」她哭著一個勁的道歉。
看著林然哭得這麼的傷心,宮晏然心里一陣難受,他伸手想要按在林然的肩膀上,卻停在半空中,猶豫了一會,又收了回去,雙手藏在衣袖里,緊緊的攥緊,他克制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的說道︰「嫂子,哥已經月兌離危險了,你就別再傷心了,要是讓哥知道你哭得這麼凶,他會生氣的,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哥才能安心的養病啊。」
「他能活著真好,真好。」林然吸著鼻子說道。
「是啊。」宮晏然感慨著,「哥他真的很幸運,當時急智的躲在了一個大鋼罐里,沒有被炸傷,就只被全身燙傷了而已,也幸好及時的將哥從廢墟里找了出來,要是慢一點,哥有可能窒息而死。」宮晏然簡單的說出宮晏晨當時有多驚險。
可宮晏然這幾句話,卻讓林然倏時難受的又哭了起來,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在這幾天里,她已經成了個哭泣包,動不動的就哭了起來,她也不想像個脆弱的女人一樣,動不動就哭了起來,可一想到宮晏晨為了她讓自己被炸,她就忍不住的想哭。
林然握緊著宮晏晨的手,喜極而泣的說道︰「還好,還好他還活著。」
看著林然還在哭,宮晏然看得實在心里很難受,不由的硬下聲,說道︰「嫂子,哥還要靜養,你就讓哥他多休息,我帶你回病房吧。」
林然擦掉臉上的淚水,點頭說道︰「好。」
宮晏然抱起林然離開了宮晏晨的病房,林然很不舍的看著宮晏晨,離開了他的病房。
將林然放在病床上,伸手溫柔的給林然掖了掖被子,輕聲的說道︰「嫂子,你就什麼不要亂想了,哥現在沒事,你就放心的休養吧,等哥他醒了,我再帶你去見哥吧。」
林然躺在床上,雙手捏著被子,感激的看著宮晏然說道︰「真的很謝謝你晏然。」宮晏晨沒死,給了她最大的安慰,她全身都放松了下來,疲憊感不由的襲來,看著宮晏然的臉突然有了困意。
「嫂子,你不用這麼的客氣,我們是一家人。」宮晏然再次提醒著林然不要再說出這麼疏忽的客套話。
「嗯,好,我不會了。」林然笑著保證。
宮晏然這才露出一個笑容,輕聲的說道︰「那你就休息吧,我走了。」
林然突然想到白素,連忙開口的問道︰「對了,晏然,白素呢?她怎麼樣?還活著嗎?」不管白素怎麼罪大惡極,林然還是不希望白素這麼的死了。
宮晏然很遺憾的看著林然說道︰「找到白素時,她整個人已經燒焦了,連一點生氣都沒有。」宮晏然的遺憾不是遺憾白素死了,而是遺憾白素這麼輕易的死了,如果白素沒死的話,他們絕對用盡手段折磨得讓白素生不如死。
宮家人,無論是誰,心里都藏著狠厲的心,一般的事情他們不會怎麼追究,但一旦觸踫到他們的底線,就算不死,也要折磨得半死不活才罷手。
「死了啊!」林然聲音越來越小,在遺憾著白素死了同時,不自覺的睡著了。
費太多的神,讓她的精神有些承受不住,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早就把她給累壞了。
看著林然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宮晏然輕笑了一下,悄聲的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