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笑著,攜手往回走,忽然一條瘦長的人影竄到她們面前,王樂凡下意識抬劍護在水月前面,厲聲喝道︰「什麼人?!」
那人四十來歲,一身紫緞袍子,背著一口厚重大刀,面目普通,微有猙獰,躬身一禮︰「小姐,莫大當家有請,請小姐移步百鳴客棧。」
王樂凡幾不可聞的冷哼一聲,淡漠開口︰「小女子出身貧苦,與莫大當家素無交情,有請就不必了,水月,走。」
這個男人的面貌她有些模糊,但那口大刀,她記得,大刀的主人就叫萬雄,是莫嘯劍的隨身護衛,對他極為忠心。
萬雄倏地移至兩人身前,橫壁一擋,沉聲道︰「小姐何必難為小的,莫大當家特地來京找你,必有極重要的事,見上一面又何妨?」
王樂凡脊背微挺,特地來京找她?她冷笑,是沖著逍遙門門主吧?既然如此,見一面又何妨?
回頭朝水月使個眼色,道︰「你先回去。」萬雄瞧了瞧水月,有些猶豫,道︰「請這位姑娘同行,可否?」
王樂凡臉一沉,道︰「萬雄,別跟我耍小聰明,你想用她要挾我,是不是?」說著倏然出手,萬雄尚不及反應,咽喉已被她鎖住,她低聲道︰「我早已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逼急了,便是莫大當家又如何?」松開手,狀若無事的朝水月揮揮手,水月有些驚駭地離開。
萬雄呆若木雞,未想到此時的她武功竟如此之高,只怕莫大當家也遠不是她的對手,那件事只怕……難成。
忽然想起她說的話,心下又一喜,道︰「小姐還記得屬下,便是承認是秀禾小姐了嗎?」
王樂凡淡淡地道︰「小女子王樂凡。」
萬雄臉一黯,道︰「小姐,請。」
王樂凡跟著萬雄一路到了百鳴客棧,進了一間上房。萬雄敲門︰「大當家,小姐來了。」
房內傳來莫嘯劍的聲音︰「進來吧。」
萬雄推開門,伸手作請,王樂凡抬腳進房,環視房內,莫嘯劍正端坐桌旁,主位上坐著一位滿臉冷漠踞傲的老人,只需一眼,便認出是莫家老太爺莫西卓。
莫西卓一雙眼正嚴厲盯著她打量,他們未開口,她亦不作聲。
約模半盞茶功夫,莫西卓終于開口︰「見到長輩不行禮不問安,如此沒教養,這麼多年,那女人就這樣教養你?」
王樂凡笑了笑,道︰「老人家說對了,我本就是有娘生沒爹養的山野女子,教養從何而來?出現在老人家面前污了你的雙眼,實在是晚輩的不是,晚輩這就滾出去。」說著轉身往外走。
萬雄忙伸手攔她,她左手一拽右手一送,將萬雄甩向左側,撞到牆上。
莫嘯劍見狀大急,起身大叫︰「且慢!秀禾……王姑娘請留步。」
王樂凡面無表情,緩慢回頭。
莫嘯劍驚訝于她的武功修為,怪不得她有恃無恐,側頭對父親道︰「爹,為了濤兒,你能不能先收斂一下脾氣?」莫西卓冷哼。
王樂凡心下冷笑,果然是有求于人,難道我長得像極冤大頭嗎?
「莫當家,你們看我不順眼,我對著你們也不舒服,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說完晚輩就離開,免得在此礙眼。」
莫嘯劍臉一紅,吞吞吐吐道︰「秀禾,不,王姑娘,這個……你離家十幾年難道不想認祖歸宗?」
王樂凡臉一冷︰「莫當家!晚輩祖宗姓王,有祖有宗,何需再認?」
「啪」地一聲,莫西卓拍上桌子,怒道︰「不知好歹的東西!竟敢數典忘祖、亂認祖宗!」
王樂凡斜眼他一眼,淡淡地道︰「這不關前輩的事吧?兩位前輩若無其他事,晚輩告辭了。」
莫嘯劍忙道︰「王姑娘,且慢。」轉頭道︰「爹——」
莫西卓恨恨瞪著她,重重哼了一聲,將頭扭向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