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霽額上一層細細薄汗,一雙黑潭閃著奇異的光彩,發際兩側頭發微微散亂,顯示著那藥的效力尚未散盡,王樂凡想起水月的忠告,趕緊退後兩步,以策安全。
東方霽見狀,嘴角掛著一絲笑意,隨意坐到桌旁空椅子上。
「主子小心你的背。」
東方霽抬眸看她,眸里帶著一絲溫柔,道︰「滲湯好喝嗎?」
「若未加藥,味道很不錯。」
「哼,近來局勢緊張,稍不留神便會著了道,你小心些。」
「哦,呃?主子懷疑林欣兒?」她驚訝地問,「她的目的不是只有你嗎?」
東方霽微惱,冷冷掃了她一眼,她瑟瑟道︰「本來就是如此嘛。」
「只怕她另有圖謀。」東方霽注視她一會,視線別開,狀似不經意,道︰「太子今早帶來消息,北玄太子率使團來訪,兩日後抵達驛館。」
她身子微僵,嘴張成蛋型。
大師兄究竟意欲何為?先與七王府密謀,再以太子身份國訪,變成太子後的大師兄反而讓她看不透了。
「據說,他可能借此機會向本朝求親。」
她的嘴巴繼續呈蛋型,合了兩下總算合上,「他不是已有未過門的太子妃麼?再娶個公主回去……廢太子妃?」
東方霽未置可否,听她喃喃道︰「溫潤如玉的人兒,一朝貴為太子,竟也正妃側妃娶個不停……師兄……」語氣里透著對大師兄濃濃的失望。
東方霽微笑,方遙晨看她時,眼里有濃濃的情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有她很久了。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他想要得太多,而她卻不是委曲求全的女子。就算十六歲時的她曾對他有過朦朧愛慕,也被他自己扼殺,從一開始就注定他永遠得不到她。
北玄太子率使團來訪,當夜,朝曦國監國太子以國宴禮待使團。東方霽、王樂凡受太子之邀出席國宴。
王樂凡秀眉緊蹙,盯著桌上的精美請柬,極為納悶。她只是個隨侍主子身邊的保鏢,請她赴國宴,太詭異。
東方霽唇角微勾,視線落在她手上,水月的藥不錯,她手上燒傷不重,已恢復的差不多,再有四五天便可痊愈。
王樂凡在婢女春兒幫助下換上新衣,拿起劍,「嘶——」手有點痛,不過可以忍受。
一出門,對主子與自個同款同料衣衫視而不見,將視線調到他旁邊的花樹上。
「手未好,誰允許你拿劍的?」東方霽俊眉微攏,聲音有些冷。
「哦,沒關系,不怎麼疼,我是保鏢嘛,總不能將吃飯的家伙給丟家里。」
「拿來。」
「啊?」
「劍拿來。」
她不解地將劍遞給主子。
東方霽道︰「走吧。」提著劍走到馬車旁。「過來,磨蹭什麼。」
她快步過去,見主子似要伸手將她抱上車,她嚇得連退數步,縱身躍上馬車,開玩笑,若被自家主子抱上馬車,那她不用做保鏢了。
直到進了皇宮,到了宴廳,她的冷月劍一直在主子手里提著,就是說,主子今夜做了她的侍劍童子。
兩側主位分坐兩國太子,北玄使者與朝曦重臣依次坐下,三皇子與各位皇子坐在太子右側,七王爺坐太子雲甫滔左側。
東方霽與王樂凡一進宴廳,席上響起一陣抽氣聲,紛紛交頭接耳,不論朝曦國還是北玄國,皆民風含蓄,既使親密如夫妻,亦未有衣著如此曖昧,何況兩人分明不是夫妻。
入京月余,王樂凡如此穿著跟著主子到處招搖,對此反應已經麻木。望向自家主子,他神態自若,眼底隱有得色,她很想撫額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