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力地仰頭望天,當空無月,已是十一月底,哪兒來的月可賞?只有滿天的繁星尚可當景。
可是冷風撲面,她縮了縮,實在沒賞月看星的心情。
「主子。」
旁邊長身挺立的俊邪男人紋絲不動。
「主子……」
男人將頭擰向另一側。
她撫額,「東方霽。」
他轉回頭來,唇角勾起,溫柔的眼神令她臉紅起來,「什麼事?」
「夜深霜重,咱們該回去了。」她抖抖身上薄霜,示意他已是四更天。
東方霽眸色微沉,伸臂將她摟進溫暖懷抱,俯身吻上她的唇,直吻得她差點窒息,他氣息不穩,身體僵硬,才離開她略顯紅腫的雙唇,「樂凡,陪著我。」
王樂凡悄悄撫一下左胸,待心跳恢復,才點頭。
東方霽擁著她,熱氣吹在她耳上,見她耳朵泛紅,情不自禁輕噬她耳廓,清冷的聲音夾雜著些許熱情,低聲道︰「你在我身邊,我才安心。」
今夜宴上,她在兩國百官面前月兌口而出「師兄對葡萄酒過敏」,那一刻,他的心如絲線拉扯般抽痛,她心里終究惦念著「大師兄」。
整個晚宴,他對兩國朝事完全不關心,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多希望她能無視方遙晨,回頭看著他啊,幸而她一直低垂雙眼,雖未看她,也極少再看大師兄,總算沒讓他氣悶至死。
宴後,雲甫滔留他商議和親之事,他沒半分耐心應付他,只說了一句︰「北玄太子不管娶了新平或雅城都有益處,他心里更願意娶新平,為日後戰事留條後路。」語畢,便匆匆追出去,顧不上雲甫滔仍在滔滔不絕發牢騷。
哪知他不過晚出宮門一步,便看見方遙晨拉著她告白,並暗許她後妃位置,而她不但未拒絕,甚至未置一詞,然後就見方遙晨傾身吻了她。
妒火瞬間充入大腦,未及他想,沖過去便下殺手。當時他的心完全亂了,怕極她跟他走,甚至做了最壞打算,留不住她的心,那麼就扣住她的人,就算她日後怨他恨他也顧不得了。
豈知,當他強吻她時,她經過最初的掙扎,竟開始澀澀地回應他,當她雙臂環上他頸項那一刻,他听到自己心髒激動狂跳的聲音……
當他月兌口說出,讓她做他妻子的時候,她竟然也痛快答應了,令他的心情經歷了從極苦到極樂,興奮狂喜難以言表。
真怕這一切是夢,怕天亮後夢醒人去,他的心竟如毛頭小子般浮躁,不敢睡去,只想讓她陪著他到天亮,她在他身邊才能讓他安心,才能讓他確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王樂凡自然不知他復雜的心情,但也略為了解他的不安,看得見他眼里濃濃的喜悅和寵溺,所以她遂了他的意,偎依在他懷里陪他飲風食霜,雖然倦極累極,其實也挺有幾分詩情畫意的——所以,詩情畫意的效果也要付出代價的。
煙曦別莊里春意濃濃——既使侍衛僕役也覺出東方霽臉上春意盎然。
回到別莊,王樂凡難擋倦意,立即回房補眠。並不知東方霽一臉春意卻又故作正經地在小院的石幾旁發了一個多時辰的呆,嘴角時不時的翹起。
言紫羽見到他時,便是這番情景。
言紫羽咂舌︰「門主好事將近了吧?」
東方霽冷冷掃他一眼,「有事就說。」
言紫羽打趣︰「再裝模作樣都難掩發春的跡象。」
東方霽下意識撫上面頰,這般明顯麼?
剛要訓斥他兩句,只听他道︰「三皇子昨夜已依門主之意,在門內高手的護送下出京,拿著皇上手諭去慶平調度四王爺麾下兵馬。」
「嗯。」東方霽站起,「七王府的動向呢?」
「雲霄帶著幾名高手出京,不知是不是猜到三皇子去向,追去滅口。」
「傳信給四位堂主,讓他們沿途保護雲昊然,攔住雲霄。楚依鷹必會派人去邊關,通知在白州城外游山玩水的藍護法帶人去小塘關截殺。就算殺不掉,也得挫掉對方的銳氣,讓他們惶恐不安,趁機擾亂北玄軍心。」
言紫羽道︰「如此,北玄定猜到我們知曉他們與七王爺勾結之事,待七王爺兵變之時,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不過……門主,花憶星會不會趁機搗亂?」
東方霽面皮清冷︰「她不敢,她畢竟曾是一宮之主,分得清輕重,會配合藍文杰。」
言紫羽沖他揶揄一笑,飛快離開。
東方霽模了模面頰,不禁暗笑,原來她心甘情願答應會讓他如此開懷,他從來不知自己也會像個毛頭小子般向往一個女子。笑了笑,依他現在的心情補眠自然無法安然入睡,索性回房更衣入宮,走前吩咐春兒,不許任何人打擾正在補眠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