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她終于找到天雪峰,當晚在山下一個村子里找了一戶人家投宿。
這一路上,她听說北玄退兵,北玄太子與新平公主大婚,听說逍遙門門主大婚之日,新娘不知所蹤,東方門主雷霆大怒,下令追緝新娘子,偶爾在客棧打尖時,听到江湖中人談論,不止逍遙門在四處追緝新娘子,黑鷹教教主也在四處追查一名叫孫文青的女子。
王樂凡苦笑,翻個身,轉向內側。
「王姑娘,睡不著?」身側的女子輕聲問。
王樂凡歉道︰「影響到你了麼?」身側女子低聲道︰「沒有,我也睡不著。」
王樂凡坐起,輕聲道︰「慧娘,願不願意跟我聊聊天?」
與她同炕而臥的女子叫李慧娘,年約二十,容貌秀麗,舉手投足宛若大家閨秀,說話輕聲細語,似乎沒什麼脾氣,繡得一手好刺繡,一人獨居。
李慧娘擁被坐起,拉了拉枕頭靠著,溫婉一笑,「好啊,好久沒和人聊過天了呢。」
王樂凡笑了笑,「慧娘,我想求你一件事。」
李慧娘挑了挑油燈,奇怪地問︰「求我?我一個孤身女子能幫上什麼忙?」
王樂凡道︰「慧娘,我也不瞞你,其實這兩天我是要上天雪峰的,若是運氣不好,可能要在天雪峰上住上三年四年的,你對村子里的人比較熟悉,能不能幫我找一個身體強壯的年輕人,每個月幫我往山上送點生活用品?」
李慧娘瞠目結舌,「你上天雪峰?你一個姑娘家上天雪峰做什麼?」
王樂凡嘆道︰「自是為了那雪曇花,听說此花四年一開,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慧娘驚訝無比,打量她半晌,只見她削肩縴腰,能上天雪峰?「王姑娘,不是我打擊你,那天雪峰,便是結實健壯的男人都爬不上,你一個姑娘家又怎麼上得去,既使爬上去又如何,雪線之上常年覆蓋著厚雪,只怕你在山上呆幾天便凍死了。」
王樂凡輕笑︰「我知道,不過我也不是什麼弱質女子,那天雪峰,我是一定要去的,事關我家人性命……何況,一座山而已,一天爬不上,便用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總能爬上去。」
李慧娘擔擾地看她,勸道︰「天雪峰有萬仞之高,雪線以上極為陡峭滑溜,山下的強壯男人也只能爬到雪線稍上,你……倒是听說過有武林高手上去采過雪曇花……」忽然雙眼一亮,「姑娘難道是武林高手?」
王樂凡模模鼻子,「高手算不上,倒是會些拳腳功夫。」心下暗道,其實她勉強算得上個高手吧,算得上吧。
李慧娘輕拍手掌,似乎有些興奮,「若是武林高手,據說倒是能上去,不過,那雪曇花有雪雕守護,听說,上去的武林高手十有八-九不但采不到雪曇花,反而帶著傷下來。」
王樂凡對此早有心里準備,道︰「我知道,慧娘,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李慧娘轉目盯著她半晌,輕嘆一聲︰「可能需要些工錢。」
王樂凡點頭︰「這個自然。」然後轉了個話題,「慧娘,一人獨居會不會很艱辛?」
李慧娘微微失神,繼而一笑︰「習慣了。」
看她神情,似乎有段痛苦的過往,王樂凡怕引得她傷心,不再追問。
卻听她問︰「王姑娘年齡與我相仿,怎地還沒嫁人?」王樂凡目光落在跳動的油燈上,喃喃道︰「若非此事,我已嫁作人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