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鷹手指敲著桌子,冷笑道︰「我數月前見過東方霽,他身邊早已有了位美貌佳人,當時只覺替你你不值,譏諷了他兩句,他二話不說,上來就打。」
想到兩人盡興的大戰了三百回合,他仍意猶未盡。
王樂凡呆住,他潔癖嚴重,又不喜,從不讓女子陪伴身畔,如今他竟有美貌佳人伴隨左右,自是意義非同一般。念及此處,心頓時沉到了海底,冰涼透頂,揪痛難忍,雙手努力抓住桌角才沒有翻落椅下。
楚依鷹很有幾分瞧不起他的為人,說道︰「逍遙門正在大肆操辦喜事,想來東方霽好事將近,本教主本來還挺欣賞他的真性情,現下看來,所謂逍遙門主也是俗人一個。」
眼見王樂凡臉如死灰,雙手指節隱忍泛白,手背血管迸出,眼里閃著晶瑩淚花卻硬是忍著未落下,不由得暗暗佩服。
堂堂邪教教主竟破天荒地安慰起她來,「這種負心寡幸的男人,不要也罷。雖然我楚依鷹已經名草有主,但黑鷹教內,重情重義且年輕俊美的男人也不少,等你得了空閑,盡管來我黑鷹教挑個男人,不管多少,只要你看得上,我立馬給你們拜堂成親。」
王樂凡聞言,竟忘記傷心,笑了起來,「楚教主可真大方。」
楚依鷹狹長的狐狸眼斜睨她,「若我教內兄弟沒有你中意的,隨便你去哪里挑,只要有看好的男人,只管告訴我,我一定幫你搶來,就當是上次在皇宮外誤傷你的補償。」
王樂凡「噗哧」笑道︰「我的武功比起楚教主來是差了些,但是搶個男人的本事還是有的,真有看上眼的,何須勞煩楚教主,我自己搶來便是。咦,我怎麼成了專搶美男的女大王了?」
楚依鷹哈哈大笑,眯起他的狐狸眼,一邊喝著酒,一邊道︰「丫頭,若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我黑鷹教隨時歡迎你。」
王樂凡莫名感動,險些流下淚來,楚依鷹雖然是邪教教主,為人狠毒了些,其實有時也挺有人情味的。
「好。」她答了他一句。
楚依鷹拍下她的肩,揮揮紅袍袖,繼續追他的紅顏知己去了。
王樂凡心煩意亂,找了處荒涼的小樹林瘋狂練劍發泄,一直把自己折磨到精疲力竭,才發狠地將冷月劍甩到地上,然後把自己筆直摔倒在地。
靜躺在雪地里,任寒風卷著雪花打在臉上,淚水終于混在融化的雪水里順著眼角滾下,滑入耳內。
躺在雪地里不知多久,久到身體的熱氣煨化了周邊的積雪,她翻身起來,看向不遠處的冷月劍。
或許……或許是楚依鷹弄錯了,或許是楚依鷹故意壞主子的姻緣……
她心里還殘存著一絲希冀,逍遙門門主成親此等大事,江湖中該何等轟動,既使在這種邊陲小鎮,也該有所耳聞才對。
人一旦有了希望就有了動力,她帶著僥幸回到客棧,思忖著無論如何得捎封信回去,問個究竟。
卻沒想到,第二日,就在客棧里听到過路的幾個江湖人高聲闊談遙門的喜事如何盛大。
她大腦「嗡」地一聲炸開,一片空白,心痛、羞辱、懊惱紛沓而至,明明楚依鷹說得如此明白,偏偏心存僥幸,竟要腆著臉捎信給求證,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麼?不是自作多情是什麼?
她顧不得多想,狠狠壓下所有情緒,忙慌回房收拾了行裝,匆匆結帳,狼狽逃回天雪峰,靠日日練劍,讓心漸漸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