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妹。」方遙晨見她迎上來,不禁一喜,他初始還擔心,東方霽會不許她下來見面。
王樂凡打量著他,一月未見,大師兄貴氣了不少,眉目中凌厲了不少,掩蓋了原本溫潤如玉的氣質,一身明黃錦袍,更增皇家威嚴。
「大師兄,你來送我?」
方遙晨露出熟悉笑容,點頭,「東方霽如此幫我,助我登上皇位,恐怕此一別,他很難再讓你與我見面,所以一定要來送的。」
王樂凡也笑了,他倒是真猜透了東方霽的心思。「叫大師兄見笑了,主子什麼都好,就是醋意大了點,以後要見面可能真不太容易了。」
方遙晨臉色微黯,眼底閃過一絲惆悵,縱使心中有萬分不舍,終要分別,她早成了別人的妻子,而他則娶了眾多女子,其實他們都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
「大師兄,小師妹怎麼樣了,她昨天來找過我,情緒……似乎不太好。」
方遙晨听她提到小師妹,眉頭皺起,「她來找過你?」
「是,小師妹為你改變不少……大師兄,小師妹或許任性了些,但她是真的愛你如命,同門這麼多年,有些事情,你多照顧她些,小產那件事對她打擊甚大。」
方遙晨突然苦笑︰「我都知道,可惜晚了,我再也無法照顧她了。」
王樂凡怔住,他這話什麼意思?昨天她痛苦大哭,走前說的話也是令人很不安心,難道她真出了什麼不測?
「她昨夜離宮,只留下一封信和……她的長發……她出家了。」
王樂凡大腦「嗡」地暴開,身子踉蹌了一下,方遙晨眼疾手快,下意識地扶住她,「王師妹?」
話音未落,眼前一花,王樂凡進了東方霽的懷抱,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他唯有苦笑︰「東方霽,你……」
東方霽鳳目冷冷睨他,「方遙晨,上兩次,我念你是身中藥,迫不得已,才沒把你如何,你以為我還會讓你踫觸她?」
方遙晨收回手,臉上恢復平常。他說沒把他如何,第一次他拆了官驛,殺了眾多北玄侍衛,將義父打得半死,第二次,他將他摔成重傷,若非後來他改變主意想借父皇的手殺方遙鈞,返回來救了他,他早已命歸西天。他哪點算沒把他如何?
王樂凡扶著東方霽的手臂,喃喃道︰「東方霽,小師妹她……出家了……」
東方霽錯愕,繼而鄙視地看向方遙晨︰「你愛的人,你不懂得珍惜照顧,愛你的人,你令她心碎出家,方遙晨,你才是最無情的人。」
方遙晨踉蹌後退數步,臉色灰白,垂在兩側的手攥緊,指節突出泛白,慘笑,東方霽總是這麼一劍刺心,雖然難听,卻是實情,或許他真的是最無情的吧?他自以為是的感情,將王師妹推得越來越遠,直至嫁作他人婦,成為他心中最難消逝的痛楚。而一直對他死心塌地的小師妹,因自己的漠然處之,小產難受孕,終于承受不住打擊和冷漠,剃發出家。比起愛王師妹逾命的東方霽,他確實是最無情的人。
「王師妹,還是那句話,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拿著那塊玉佩來找我即可,珍重。」
大師兄走了,隨侍來保護的人也走了。
王樂凡看著他的背影,生出些許惆悵,從此她與大師兄與飄緲山真的再無關系了,輕輕咬牙,絕然轉身。
場面似乎有些傷感,水月看著唏噓不已,這個北玄皇帝真讓東方霽傷得不輕,那落寞的背影,她都不禁心酸。都說師兄妹是最容易曖昧生情的青梅竹馬,江湖中也有不少結成鴛盟,相偕到老的師兄妹。但到了她和王樂凡身上,竟無半分旖旎,她與師兄相看兩厭,誰都不愛提起對方,王樂凡與她大師兄,從開始的情竇初開,到情散人去,再到分道揚鑣,只余傷感。
水月望向師兄,他再不用擔心他們十二年的師門情誼升華成男女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