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撞人了……」
「那個黑色的車,撞倒人了……」
那輛黑色轎車撞倒了李靜語,那片白花花的擋風玻璃上,被李靜語身上噴出的鮮血,染得一片猩紅,鮮紅的血水,順著李靜語的嘴里,身上,慢慢的涌出,劃出了一道道讓人觸目驚心的恐怖,滴在了黑色的柏油馬路上……懶
李靜語貼著那塊沾滿她鮮血的柏油滿路,只是這短暫的一瞬,她睜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車里的人,車里的人,在笑,在對著她,笑的冰涼刺骨,卻又是那麼的得意囂張……
李靜語用力的張了張嘴,想要喊出車里人的名字,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音……那台車子急轉的倒著車頭,將李靜語狠狠的拋向了半空中,狠狠的踩下了油門,揚塵而去……
李靜語從半空中,重重的摔在地上,猩紅的鮮血,在她身下,滾滾的涌出盛開了一朵,猙獰妖嬈的花……「是你……」李靜語心底無聲的哀嘆了一聲,閉上了眼楮……
華明博趕到江城第一醫院的時候,馬路上,那一灘詭異刺目的鮮血,讓他心底每一根神經都被深深的扯痛了,痛的靠在車門上,腳下軟的都站不穩.
「李靜語,你不能有事,我們昨天才在一起,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帶你去做,不能死,我不許你死……華明博凌亂的腳步,慌慌張張的朝著醫院里跑了進去……蟲
「護士,剛才那個在醫院門外被撞的,送來的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護士被嚇的張大了嘴,看著臉色慘白,歇斯底里的華明博,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哦,你說那個李靜語啊,她正在搶救室搶救呢……」
「搶救,那她有沒有生命危險……」華明博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瞪大了眼楮,緊緊的握著了護士的肩膀,狠命的搖晃著,「你說啊,她到底有沒有生命危險!」
「先生,你冷靜一點,我們正在極力搶救……」周圍的護士忙過來,拉開了像是瘋了一樣的華明博,冷靜,我要怎麼冷靜!他明明是滿頭大汗,潔白的襯衫都被衣服染透,緊緊的沾在他的皮膚上,可是華明博的心,現在卻已經沉進了萬年的冰窖,冷的刺骨,萬劫不復……
醫院里站在走廊上,那些閑著無聊看熱鬧的人,都被華明博激動的情緒,吸引了過來,圍在他的身後越來越多,不停的指指點點。
「先生,你是她什麼人?」
「她愛人……」
「哦,原來他就是剛剛那個女人的老公啊……」
「好可憐,我剛剛在窗戶外看到了,那個女人直接被車撞飛了,滿身都是血,那個沒有人性的司機,還逃了,年紀輕輕的,真是好可憐……」
「就是……」
華明博靠在護士台上,緊緊的握緊了拳頭,眼底那恐懼又害怕的眼淚,在慢慢的打轉,可能下一秒,就會洶涌出來,他現在一點都不像是那個在新聞界,呼風喚雨的領頭人,他的無助,那麼的明顯,深深的刺傷了站在一旁的圍觀的眾人和護士們……
護士抿了抿嘴,「先生,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太太的傷勢,很不樂觀……」
「什麼不樂觀!」華明博突然昂著頭,叫的凶神惡煞「你胡說什麼?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們醫院的院長,解雇了你!」他用力的猛砸了一下桌子,震的上面的病歷到處亂飛,嚇得護士不敢說一句話……
華明博陰冷的瞪了一眼看熱鬧的眾人,朝著急救室門,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怎麼樣了?華明博,李靜語她怎麼樣了?」
李沐霖焦急的站在門口,看了眼頹然坐在急救室門口,交疊著雙手撐在額頭上的華明博,心底也跟著沉進了萬丈深淵,「不知道,還在等……」
轉眼到了晚上,江城的夜,又變得烏雲密布,天空黑的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鋪天蓋地的朝著人們襲來,易槿風摟著懷里陳顏菲剛剛睡著,就看到窗外一閃而過的霹靂閃電,轟隆隆的悶雷聲,震的人心底一陣發毛。
易槿風輕輕的起身,去拉上窗簾,看著嘩啦啦的雨水,滾刷在他偌大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他疲憊的俊顏,他握緊了窗簾,靜默的站在這個窗口,心底卻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陳顏菲的手機響了起來,易槿風皺著眉,快步走了過去接通了電話,「喂……」
易槿風握著手機的大手,下意識的收緊了成一團,那清晰的骨節,在一點點的凸顯的慘白嚇人,他漆黑的眼底,幽深的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在不可思議的劇烈晃動著,好一會兒,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就這麼掛了電話……
「怎麼了,誰打來了?」陳顏菲睜開眼楮,看著眼正在發愣的易槿風,緩緩的從被子里,坐了起來……「怎麼了,你臉色這麼難看,出什麼事了……」
「李靜語,她出車禍了……」
「啊……什麼時候……」
「就在今天下午,看完你之後……」
陳顏菲吃驚的捂住了嘴巴,焦灼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現在有沒有事啊?在哪家醫院?我要去看看她……」
「小野貓,別去了……」易槿風突然一把按住了想要下床的陳顏菲,「什麼叫不要去,易槿風,你什麼意思?李靜語她到底怎麼了?你
說啊!她到底怎麼了?」
陳顏菲死死的拽著易槿風的衣袖,睜大了眼楮,那個淒楚的樣子,像是一個等待宣判死囚,那麼焦急的渴望著,降臨在她身上的是僥幸的活著,「李默生說,她現在,已經腦死亡了,醒不過來了……」
「腦死亡!」
「陳顏菲!」易槿風大叫一聲,把渾身瑟瑟發抖,要從床上栽倒了下去的陳顏菲,緊緊的抱著了懷里,「你冷靜一點……」
陳顏菲安靜的縮在他的懷里,睜著空洞的兩眼,那雙瞳孔,黑的想一塊沒有形狀的黑洞,可是卻找不到絲毫的焦距了,「那不就是,植物人……李靜語,變成植物人了……」
陳顏菲說的聲音,又清又淺,淡的只要一個揚了揚手動作,就可以把她的話,打散的干干淨淨……她低著頭,顫抖著白色的嘴唇,像是在說給易槿風听,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醒不過來了,她醒不過來了……」
「陳顏菲,你不要這樣,你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你不要這樣憋著……」
「不,我為什麼要哭!」陳顏菲突然掙月兌了易槿風的懷抱,猛地一下站了起來,「她沒死!李靜語她不會死的,我不能哭,她會醒過來的,她會醒來過的……」
「陳顏菲……」易槿風用力的把陳顏菲抱在懷里,不停的揉搓著她冰涼的身體,「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她那個樣子,是不會醒過來了……」
「我不信!你騙我!她不會就這麼丟下我的,她不舍得,她說過要跟我一輩子都做好朋友的!易槿風,你騙我……」
陳顏菲啞著嗓子,拼盡全身的力氣去不痛捶打著易槿風,「李靜語,你不會拋下我的……李靜語……」陳顏菲靠在易槿風的肩膀上,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無止無休的恐慌,那滾燙的眼淚,奪眶而出,失聲痛哭了起來……
老天爺啊,我陳顏菲到底是上輩子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事情會這樣,為什麼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一個一個都離我而去,你告訴我,讓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世上,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到底還有什麼意思啊!
「沒事的,寶貝,你還有我……」易槿風忍不住的酸澀著眼楮,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現在已經脆弱的不能再承受任何打擊的陳顏菲,只能用力的抱緊她,任她無助的哭泣……
第二天,陳顏菲穿著無菌服,站在了李靜語的病房門口,看著病床上的李靜語,帶著氧氣罩,安靜的好像睡著了一樣,「李靜語……我是陳顏菲……你醒醒,看看我好不好……」
陳顏菲坐在李靜語的床邊,握著李靜語的手,輕柔的撫模著,「你不是說,要帶我和你干兒子一起,去馬爾代夫嗎?我都訂好機票了,就等你著醒來,帶著我們一起去了……」
陳顏菲把李靜語的手,貼在了她冰涼的小臉上,動了動嘴唇,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李靜語,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可以耍賴皮,說話不算話……」
易槿風透過玻璃窗,看著病房里,那抱著李靜語的手,自言自語的陳顏菲,心底像是被大石頭用力的砸下來了一樣,碎成了一塊一塊,「查到是誰干的了嗎?」
「還有沒,不過根據目擊證人說,好像是個戴著墨鏡的人,沒看清是男是女,車牌也查過了,不過車主,已經移民去了澳洲很多年了,警方那邊說,車子已經被扔在北郊,沒有留下任何的指紋……」
「該死的東西……華明博呢……」
「我讓他回去休息了,他在這里守了一天一夜了,李靜語這個樣子,對他打擊太大了……」
「嗯……現在事情難辦了……」易槿風蹙著眉,這很明顯是有人預謀好了,要殺了李靜語的命……
「槿風,不過我路邊看到的人說,李靜語在被撞的一瞬間,她那個姿勢,好像是朝著擋風玻璃後面伸手,像是認識撞她的那個人……」
「她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