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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帳,楊奇先回去了,兩人走出酒樓,已經過了宮中晚膳時間,無憂剛想催著燕風回宮,燕風卻一把拉了她的手說︰「別忙著回去,反正早回晚回都會被罰,還不如在外面玩夠了再回去。」
無憂看看他的臉,青紫一片,她剛才就想問了,沒找到機會問,此時順口就問道︰「誰把你的臉打成這樣?趙諱沒這膽吧?」
依燕風頑劣的個性,趙諱要敢打他的臉,這小子估計不要命都會和他拼了,她的確好奇誰打的他!
「父皇。」燕風也不知道為什麼,無憂一問就簡單地把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她,最後也不為自己解釋,只是說︰「所以他們今晚一定是陪太子過節了,說不定我們沒回去都沒人發現,所以干脆在外面玩夠了再回去吧!」
無憂想想也是,這時要發現也發現了,早回去晚回去都要受罰,還不如看看大燕是怎麼過中秋的。
「有什麼可以玩的嗎?」無憂問道。
燕風想了一下,眼楮一亮說︰「走,我帶你去看戲!」
他拉了無憂的手就往城中的大戲台跑去,這戲台是朝廷用來舉行各種文試武試活動的,平日沒活動時可以讓民間的戲班子表演。逢年過節來自各地的戲班子都來登台表演,流水式地不間斷,也不收錢,大家圖個熱鬧,也圖個露相,很多角都是在這里被人熟悉從而走紅的。
戲台周圍全掛上了彩燈,一路有賣小吃的,還有賣小玩意的,兩人一拐過街道,就听到「嗆,嗆,嗆」的鼓聲,無憂頓時就被這片熱鬧吸引住了。比起宮中的冷清,人和人之間的相互算計,這里才是真正的人間啊!
「想吃什麼,爺給你買!」燕風剛才多借了十兩銀子,馬上財大氣粗了,張口就稱爺。
無憂白了他一眼,無暇和他計較稱呼,好奇地看著路邊捏糖人的。這在現代也見過,卻總沒有古代的正宗,只見這位大爺割下一塊糖,笑眯眯地看著她,手下動作不停,橫捏豎捏,一會就捏成一對泥人,遞了過來。
「我的?」無憂愕然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心想還以為只有現代才有先做了騙錢的人,沒想到古代也有,心下對這個大爺頓時失去了好感,只想著他敢漫天要價就拉著燕風走。
「二紋錢。沒錢就算送你們的!」大爺笑得露出了一口黃牙,邊唱了一句︰「相親相愛過一生啊!」
無憂還沒接,燕風已經伸手接了,看著糖人笑得合不攏嘴︰「憂憂,是捏我們兩啊!還真像,你看這辨小辮的人不就是你嗎?」
無憂瞥了一眼,模了點碎銀子給大爺,人家都說白送了,自然不是訛詐他們,她怎麼好意思不給錢呢!
大爺看也沒看給了多少,隨手往旁邊的小木桶里一丟,又給後面的小夫妻捏起來。
燕風樂呵地抬著糖人,高興的樣子讓無憂覺得哄他開心很簡單,看看他腫脹的臉,心下對他能忘記被打也很欣慰。生在皇家,想保持簡單真不容易啊!這人長大了就不會滿足一個糖人帶給他的歡樂了!
「憂憂,快說你想要什麼啊,算我補送你的生辰禮物。」
無憂在前面好奇地東張西望,燕風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叫了幾聲無憂才發現他竟然改了對自己的稱呼,變得很親密,很……
她忍不住回頭看燕風,這家伙不是很討厭她嗎?不會因為幫他付了飯錢就開始討好她吧!就算要討好她,也用不著這樣親熱吧!
「干嘛這樣看我,快挑……哦,要不要這銅鏡……」燕風突然伸手從一個小攤販架子上取下一面銅鏡遞給無憂。
無憂看了一眼,銅鏡周圍是古玉瓖的,雕刻成鳳,巴掌大小,的確很漂亮。
她只看了一眼就還給了人家,頭也不回地說︰「有那銀子你就存著吧!別忘記你還欠我銀子呢!」
她才不要他的禮物,不給他也不給自己任何機會陷入曖昧中。一次就夠了,她讓自己緊記駱華的教訓。
「一塊銅鏡要不了多少錢啊!」燕風匆匆追上來,咕囔著︰「老提欠你的銀子干嘛,擔心我不還啊?」
「我不是擔心你不還,我是擔心你什麼時候能還上。」無憂不客氣地諷刺道︰「你別忘記上次還有張欠條在我那,舊賬沒清又添新帳,你想我下次還能相信你嗎?」
燕風就被說的啞口無言,瞪著無憂,突然就伸手扯了一下她的小辮,笑道︰「女孩子還是別成天把帳啊,欠啊,掛在嘴上,一點也不可愛了!走吧,看戲去!」
他拉著無憂鑽進人群,找了個空座就看起戲來,這時台上演的好像是一幕神話戲,大意和嫦娥奔月差不多,燕風看了一會就沒勁,扭頭看無憂,她雙眼發亮,似乎很喜歡嫦娥的樣子。
燕風又瞟了一眼演嫦娥
的,覺得那女子還沒無憂好看,眼楮無神,哪有身邊人的神采啊!
想著又看向無憂,彩燈照耀在無憂眼眸上,他清楚地看到隨著無憂的興奮和激動,她眼眸的紫色也從淺紫變成深紫,很漂亮。
燕風看呆了,忘記移回目光,就這樣呆呆地看著無憂。
無憂哪注意他的失態,和周圍的人一起入了戲,可憐嫦娥的千萬年寂寞,又怒其因為自私放棄了一段可貴的愛情。台上演嫦娥的旦角唱功了得,直把嫦娥一角演得活靈活現,讓人跟著她的遭遇而情緒上下波動。
戲終嫦娥被留在了月亮上,和後羿遙遙相望,無憂看著他們想到自己和不知道生死的駱華,情緒就低落了,難道她和駱華,也會像嫦娥和後羿一樣再也不能相見嗎?
「走啊,放河燈去!」燕風拉著她鑽出人群,又趕場去了。
無憂等看到他拿著河燈走過來,才反應過來,他手中的糖人不見了,問他,燕風理直氣壯地說︰「剛才看戲看入迷了,我把我們都吃進了肚里。憂憂你放心,從此你在我肚里了!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無憂很無語,這人說的是什麼混話啊!
錯過了熱鬧的時辰,放河燈的地方人很少,無憂一看大都是些情侶,又很無語,燕風抽了,這時候帶著她來和人家搶什麼地盤啊!
燕風沒她那麼多想法,拉著她擠開了一對情侶,給她點燃了河燈,邊叫道︰「憂憂,趕緊許個願,一會河神來幫你帶走它,來年就讓你心想事成!」
無憂看他誠懇,就蹲了下來,接過河燈放了下去,心里默默念著︰「河神你若真有靈,就讓我找到以冬死的真相,並讓我恢復自由……」
燕風也拿了河燈放進河,無憂看他虔誠地垂眸祈禱,心下一笑,默默地退開了。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願望,有的有好幾個,河神要是真靈,估計也顧不上一個個滿足大家的願望。
有些事,還是要靠自己!
放完河燈,無憂再也玩不動了,奔勞了一天,小小的身子已經不堪重負,無憂催著燕風要回宮,只是還沒走一半路,她就難受的再也走不動了。
晚間吃的螃蟹味美,可蟹是寒的,她雖然控制了自己,卻也樂觀了點,她的身體實在無法負擔這樣的寒氣。
不要命,卻就是難受,全身一瞬間就沒了力氣,冷汗一顆顆冒著,拖著了燕風的手原地就蹲了下去。
「我難受!走不動了!」她仰著小臉可憐兮兮地看著燕風︰「要不你先回去吧!別管我了!」
「說什麼話呢,怎麼能丟下你!」燕風一只手受了傷,另一只手攙著她,看她實在走不動,焦慮起來,想了想在無憂前面蹲下來︰「爬上來,我背你,你抓好了就行!」
「你能行嗎?」無憂看看這縴瘦的身體,不安地問道。
「少羅嗦,讓你上你就上!」燕風不耐煩地叫了一聲,無憂不由自主地爬了上去。燕風單手托住她,叫道︰「吊著我的脖子!」
無憂就一手箍著他的脖子,一手抓緊他的肩膀,讓燕風將自己背了起來。
「太瘦了,你要多吃點長胖點!」燕風也不知道是抱怨還是嘆息,反正那語氣讓無憂很受用,第一次對他的話沒反感,回了一句︰「知道了,我以後會多吃的!」
街燈搖曳著他們的背影,月亮將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無憂睡著前想的是,這一幕還真像老電影,要是再配上一點依依呀呀的唱腔,這個中秋節多了一點人性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