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魂笑了笑,又搖了搖頭,嘆道︰「但這樣我又怕辰伯和你之間有了間隙。」
洛老爺子拍著荊楚魂的肩膀,道︰「你我既然是朋友,幫你這麼點忙算得了什麼,何況來日方長,辰伯那里我也可以以後解釋。」
荊楚魂想了很久,忽然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長的道︰「洛老爺子果然重朋友,荊楚魂也沒有找錯人。」
洛老爺子皺著眉頭,道︰「難道你……?」
荊楚魂故意笑道︰「事實上我這次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但我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
洛老爺子擺著手指頭,道︰「果然你是個猴兒精!」
荊楚魂笑道︰「我把他綁在斷天峰下的樹叢里,他會一直昏昏沉沉,直到一個時辰之後。」
洛老爺子點頭道︰「所以我得早點去將他帶來北園,然後交給辰伯!」
荊楚魂道︰「既然洛老爺子要替我著手這事,那麼把他帶到這里來的事,自然也交給你了。」他全身放松的伸了個懶腰,道︰「為了捉這小鬼頭可把我累死了!」
洛老爺子笑道︰「你放心,這事交給我了,你完全可以回家睡大覺。」
荊楚魂打個哈欠,道︰「我的確累了。」
洛老爺子從床底拿出酒來,道︰「這是我從北園偷藏著的酒,味道你也喝過,你我先喝兩杯。」
荊楚魂站了起來,顯出疲倦的樣子,嘆道︰「老爺子就別在折磨我了,我可是累的很。」
洛老爺子拉住他,道︰「不行,我之前一直想和你喝兩杯,現在有了機會怎麼也不會放你走。」
荊楚魂一躍而開,道︰「我是真累了,洛老爺子酒還是留著你自己喝吧。」說完他的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洛老爺子等他走遠,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任杏子待在斷天峰下,她已經發老半天呆了,這個易無憂現在就是個半死人,踢了他幾腳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恨恨的道︰「姓荊的居然不帶我上去,還讓我看著這麼個死人!」手里的草被她扯成了稀巴爛。
她一個人在這荒野里實在是無聊的很。
易無憂還是個少年,沒想到他才十四歲。但這個十四歲的孩子,看起來卻深沉的很。人只有經歷過大變,才會表現的與別人不同,這孩子童年父母慘死定然對他打擊很大。
易無憂被緊緊的綁在草叢邊,她真想給他解開的松一些,但荊楚魂吩咐過,不能給他松開。
這個姓荊的老是喜歡賣關子,他說可能易無憂和吳伯的死無關,但是又不告訴自己誰和吳伯的死有關。她最討厭這種壞人了,倒人胃口!
她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是黃昏了,他說過讓自己在暗處靜靜的看著易無憂,有人來了只要不讓對方傷害他就可以了。要是這里一會來了很多人,看見這個睡著的易無憂,以為他是受傷了要帶他到北園怎麼辦?難道她要跳出來把他們都打跑?
「哎……」任杏子托著下巴,輕聲的嘆著,小手指不停的在草叢里晃悠。
無聊中她想起荊楚魂的故事來,那日酒肉和尚講荊楚魂的往事差點讓她入迷了。
出道十年,第一次出手就打敗了當時名聲顯赫的段家三公子,號稱天才劍手的段劍,之後更是和一直與神劍宮主、須葉大師、劍聖、刀王段雄齊名的浪子無里平輩論交,一批有名之士,窺天觀李道長,天機老人,都與荊楚魂兄弟相稱,這讓這個少年一瞬就走到了各大名士的眼前,名聲之大,幾乎都壓蓋住了段雄三子段劍。
可是就這麼個大家都看好的年輕人,在成名之後就消失在了大家的眼前,只有少數人知道他這些年的事。
任杏子嘆道︰「竹青,竹青,他那天就是把我認成了這個人。」
竹青是荊楚魂的兒時玩伴,司徒南說過,如果沒有竹青,就沒有荊楚魂的現在。當年荊楚魂和段劍一戰,天下皆知,那場比試本來是荊楚魂要輸的,段劍最後一劍,本來可以讓荊楚魂死在他劍下,誰知道這一劍刺出去,荊楚魂卻被一個姑娘推開,劍身傳體而過,這個姑娘死在了段劍劍下,荊楚魂活了過來,之後才乘勝打敗了段劍。這些事,荊楚魂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但他的朋友卻都清楚,因為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看見過竹青,只有她的一座墳墓在天山之上。
「那些年,他到底去了哪里?」任杏子問。
「不知道。」司徒南和酒肉和尚齊聲道,「可能除了他自己,沒有誰知道他去了哪里。」酒肉和尚道︰「不過有一點,他那些年過的很不好,他有一次差一點自殺在了街頭,還好有人救了他。」
任杏子「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在她眼中,荊楚魂一向是那麼自信,那麼瀟灑,她從未想過荊楚魂也會拿著劍刺穿自己喉嚨的時候。
「哎」任杏子想到這里,又忍不住嘆氣起來,如果當時她在,她肯定會好好勸導荊楚魂的,再怎麼心傷,也不應該拿生命開玩笑,去世的人,已經遠去了,活著的人應該要好好的活著。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听到了一個極細膩的呼嘯聲。
這聲音很輕,但任杏子听的清清楚楚。
她趕緊躲在身後的樹後,一聲不息的看著。
只見斷天峰上一道極快的身影飛掠而來,這人長的異常強壯,竟然是洛家山莊的洛老爺子。
任杏子不敢做聲,俯子瞄著他的動向。
洛老爺子換上了勁裝,黑衣迎風飄動,腰間閃亮的大刀顯得格外亮眼。他在草叢里面踢了踢,很快就發現了躺在地上的易無憂。
洛老爺子冷冷一笑,這笑容任杏子看起來是那麼奸詐。
他將易無憂提了起來,忽然封印住了他幾處大穴,然後松開繩子,提著他向竹林里奔去。
任杏子知道洛老爺子不是一般人物,不敢靠的太近,但她又要緊緊的跟著他,不能讓他將易無憂帶走。
他一直將易無憂帶到一處雜草叢生的林子里,才放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