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柏並不說話,他只是盯著荊楚魂,荊楚魂也盯著他,任柏明顯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荊楚魂的身上推。
歸隱山莊世代居住在此,本來就看重鄉間民俗,什麼世代傳說在他們心中就像是真事一樣,連任杏子這樣稍微開朗的人,都相信嫦娥後羿的傳說,可見山莊內的人有多迷信。
老莊主看荊楚魂的眼光更加不信任了,忽然問道︰「荊公子,听說你今天去了外面。」
荊楚魂沒有余地否認,道︰「我去過。」
老莊主不去看他,道︰「你既然來了歸隱山莊就要遵守我們這的規矩,我們這是有禮法的地方,你要出去應該通告我。」
荊楚魂沒有說話。
老莊主語氣更寒,道︰「而且我听外面的村民說,你今天在山莊外面,還打傷了柏兒,是不是有這件事?」
任二伯臉色也不好看起來,荊楚魂明明跟他說的是,他和任柏很和諧的聊了一會,怎麼突然變成了打傷任柏。
荊楚魂也沒有否認,看這任柏得意的神情,道︰「是!」
老莊主冷冷道︰「算你還識相,沒有辯白。在我們這里打人本來就是大罪,不管究竟你在外面有多大的名氣,你在我們這來了就要守我們的規矩。」
荊楚魂道︰「不用說了,我願意接受懲罰,只不過我有個條件。」
老莊主道︰「你說。」
荊楚魂笑道︰「那些村民對山莊的確很忠心,如果我是你,現在一定會給那幾個揭發我的人一點獎勵。」
老莊主笑了笑,道︰「帶他下去,山莊內有一處囚室,帶他去那里。」
荊楚魂居然坐到了囚室里,這個變化還真是快,幾天前他還是馬幫人口中的大俠,現在就成了別人的階下囚。荊楚魂忍不住自己都嘆了一口氣,有時候人真的很難理解,到了牢里才想到當初做的事,是那麼愚蠢。荊楚魂現在後悔的就是當初為什麼不在馬幫大吃一頓,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餓著肚子。這調皮的肚子居然就在荊楚魂進來的一剎那開始叫。更讓荊楚魂頭疼的是,這個囚室看起來好像幾十年沒打掃,地上的灰塵厚度有小腿高,要是在這個地方睡一夜,估計第二天出去沒人會再認得荊楚魂。
這個囚室其實也算不上真的囚室,如果早這麼十幾年,荊楚魂或許還會很樂意在這里來,因為荊楚魂發現,這個小土房里還有幾個酒壇子,有一些已經被打碎,還有的雖然表看起來還是好的,存封的酒卻也生了怪味,不能再喝了。
要是現在有一頓美餐加上一點小酒,再把這里打掃干淨,即使是在這里呆幾天倒也沒什麼,可是偏偏什麼都沒有。
「在這里的滋味不錯吧!」任柏笑嘻嘻的從外面的階梯走下來,他紅光滿面的臉上,還帶有大仇得報的快感。
荊楚魂道︰「還不錯,至少比我想的要強的多,看來歸隱山莊的確和別處不一樣,牢房都比別人條件好。」
任柏哈哈大笑,道︰「你應該感激我,讓你住到這麼個地方來。」
荊楚魂忽然發現任柏真的很恨自己,居然讓荊楚魂吃這麼點苦都會讓他這麼高興,他現在的神情,簡直比娶了十個老婆都要高興。
任柏道︰「你怎麼不問問我這個地方住過些什麼人。」
荊楚魂道︰「這里住了什麼人?」
任柏道︰「我不妨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在這里住過的人只有一個,現在你是第二個。」
荊楚魂道︰「那一個是什麼人?」
任柏道︰「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他在這里一直呆到他死去。」
荊楚魂笑了笑,道︰「這麼說我的福氣不淺了。」
任柏笑道︰「不錯,你一定會很有福氣的。」他說完再看了兩眼荊楚魂的表情才滿意的離去。
荊楚魂一向不怕得罪人,這一次才真正認識到得罪人是這麼可怕,這個任柏就因為當年的事情懷恨到現在,要不是任二伯說起,他真的還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得罪了任柏這樣的人,如果這樣算的話,荊楚魂到現在得罪過的人,真的不知道有多少了,要是沒一個都像任柏這麼小氣,那荊楚魂就算長了六個腦袋也會被煩死了。
不知道夢天楠他們在外面怎麼樣了,還有絕情仙子,自從不夜城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她或許還在恨荊楚魂吧,有些事真的強求不來,就好比夢天楠一樣,他自己不願意做和尚,須葉大師也沒辦法。
從這小屋看出去,今天晚上的天氣還不錯,在這大冬天里,能看見一點月亮實在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可是荊楚魂卻不想在這麼髒的地方過一夜,本來他也不算太愛干淨,但是在一個幾十年沒人打掃過的地方,他還沒有那麼隨便。
「你還沒睡?」任杏子一走進來,一陣飯香就飄進了荊楚魂的鼻尖,荊楚魂現在比任何人都對飯敏感。
荊楚魂笑道︰「還算你有良心,知道我現在餓得慌,你要是再晚點來,明天我可能就餓的只剩皮包骨頭了。」
任杏子卻好像有很多心事,說道︰「他們把你關在這個地方,真的是很不和規矩,你為什麼要這麼傻到這里來。」
荊楚魂從任杏子手里接過她的補給,仔細看了一眼,還有雞腿的香氣,這就更美好了,發現根本沒有位子坐,干脆就把披風月兌下來,讓它懸在空中。
任杏子跌腳道︰「你吃完就跟我走!」
荊楚魂笑著道︰「大小姐,你就放心吧,在這里又凍不著,你還天天會給我送好吃的,有這麼個地方已經很不錯了,何必這麼著急走。」
任杏子拉著他的手道︰「你不懂的,這個地方,它,它本來就不是給人住的。」
荊楚魂雞腿吃了一半,差點吐出來,任杏子道︰「我不是說不是給人住的,只不過以前住在這里的人,他不是個正常人。」
荊楚魂這才放心了點,呵呵笑道︰「什麼樣的房間,什麼人曾今住過,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他是曾經的住客,我是現在的,怎麼能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