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九卷 金甌已缺總須補 第十二章 契丹的和議請求

作者 ︰ 康保裔

第十二章契丹的和議請求

「眾卿,契丹舊主遇刺,新主剛剛即位就遣使前來與我大周通好,頗為卑辭厚禮,卻不知該當如何應對?」

滋德殿中,胸中其實已經有了幾分成算的郭煒曼聲地問著在座的大臣。

契丹的政變如期發生,這件事本來很讓郭煒驚異的,只是在仔細地研究了偵諜司關于這次政變的情報之後,再看一看契丹朝堂上新近的巨變,稍加分析,郭煒終于釋然了。

不過耶律賢竟然會主動遣使到東京來,卑辭厚禮地試探南北雙方休戰通好的可能性,卻還是令郭煒感到了突兀。

其實如果坐在契丹皇帝位置上的還是那個著名的睡王的話,郭煒倒是不會對此感到奇怪的,畢竟耶律述律國政昏暗不思振作是出了名的,加上這一次耶律屋質敗得實在是慘了一點,在周軍的這種威勢下,在契丹的機動兵力遭受了這樣重大損失的情況下,耶律述律徹底向現實低頭,承認大周對燕山以南及河東地區的統治權,在此基礎上謀求兩國息兵,倒是合情合理的。

然而現在當政的可是耶律賢,後世歷史中遼國響當當的一個皇帝,據說和他的兒子一起促成了遼國的振興的,而且這人現在才二十出頭,比自己還要年輕,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他卻能忍住為年前的慘敗報仇的念頭,主動向大周派來求和使者,極盡卑辭厚禮地謀求兩國休戰通好,這份忍性就不能不讓郭煒對他刮目相看了。

郭煒可不相信這個耶律賢是當真怕了自己、怕了大周,不會相信對方真的會滿足于棲居草原,從而徹底放棄對漢地的野心,既然曾經的歷史上記載的耶律賢是另外一副表現,那麼他現在的做法肯定就只是迫于情勢而非心甘情願了。

哼,你現在是在玩臥薪嘗膽十年生聚的把戲嗎?

說實話,契丹貴族當中有一部分保守勢力對待中原的態度一直停留在擄掠人口、洗劫或者壓榨錢帛上面,他們出于其草原本位的本能是不願意佔據和治理漢地的,甚至對目前佔領收獲頗豐的渤海都不是很看重。但是這些人以契丹舊貴族為主,更多的是團結在耶律李胡一系身邊,頂多對耶律述律有些影響,對耶律德光的影響都不大,而耶律倍這一系卻從來都是很向往漢地的,那麼作為耶律倍的嫡孫,預備南征途中遇刺的耶律兀欲的第二子,耶律賢真是不大可能和那些保守的草原舊貴族攪合在一起。

當然,耶律賢這一次的卑辭厚禮倒不算很過分,至少在國書上是保持了兩國的平等地位的,使者帶來的奉儀也遠不如藩邦屬國的貢奉,並沒有把自己降到臣屬的地位上去,而是維持了互為南北朝的儀節。

不過契丹這一次主動請和總是事實,國書中也徹底放棄了自石晉以來的傲慢無禮,甚至還讓自己的皇後附書一封和大周天子一敘舊情……呃,是舊識,從而試圖以私誼打動郭煒,讓兩國的關系走向緩和,這些總是事實。從郭威稱帝之後向契丹派遣使者被扣,兩國互不承認,到郭榮時期兩國徹底斷絕通使,再到郭煒打下契丹南京道之後的簡單談判交換俘虜與人質,一直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無疑是契丹身段的重大變化和大周向北進取的一個里程碑。

郭煒對于耶律賢的意圖大致上有個基本判斷,對契丹的這次求和也已經有了自己的謀劃,只是他現在還想听一听大臣們的意見,看看他們出于不同角度和利益的分析對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些補益,不管自己怎麼高瞻遠矚,專斷獨行總是不好的嘛~

「契丹新主此番請和,一則是因為其主力之一部被我軍殲滅,其朝廷掌控的機動兵力遭此重創,在短時間內難以恢復,以其國力軍力本來就已經難以與我大周爭衡;二則其重兵宿將在河東一戰中折損嚴重,現在恐怕都很難威服四方了,其國中各依附部族的蠢動難以遏止,今後一段時間內他們也未必抽得出精力南顧;三則其新主是在政變之後繼位的,短時間內也未必能夠讓契丹貴人紛紛心服,真正掌控朝堂尚需時日。有這樣三個原因,契丹當然是打不下去的。」

做首相這麼些年,加上之前的翰林學士和次相生涯,朝議又是經常和樞密院的官員一起舉行的,而且郭煒向來都很重視宰相們的戰略分析能力拓展,王著此番的分析倒是中規中矩。

不過光是做這類戰略分析,卻不是一個首相的核心職責,如今樞密院軍咨部運籌司的幾個資深軍咨虞候都可以做得到,作為文臣之首的宰相,尤其是掌管政事堂的首相,王著當然還需要更多的為君分憂,在分析完了以後還能夠提供恰當的應對之策,這才是宰相的功力。

所以王著繼續說道︰「不過我軍雖然新勝,既收取了整個河東,還一戰殲滅了十萬契丹鐵騎,兵威足以震懾北疆,然而我軍其實也已經無力在北境發動大戰了……」

王著的這些話倒是最近朝堂上的老生常談,畢竟滅亡北漢的這一戰已經消耗了很多軍資糧草,因為禁軍按照計劃穩妥作戰,因為契丹軍在忻州等地計劃外的燒殺擄掠讓大周承擔了計劃外的賑濟,河北等地多年的積儲差不多耗費了大半,現在已經難以支持一場大規模的進攻作戰了。

至于河東地區,在北漢十多年的窮兵黷武與搜刮之下,早就是疲弊不堪,再不復隋唐時期的河東勝景了。原先的北漢統治區人口比契丹的南京道還要少,開墾的熟地也未必更多,而北漢主向契丹稱臣納貢需要的錢帛卻都要靠向內搜刮而來,所以原北漢統治區的賦斂比契丹以前在南京道的還要苛酷,所以新收的河東地區比當初打下來的幽薊地區凋敝得多。

郭煒在北伐取得了幽薊之後,尚且對那里休養生息了好幾年,才讓當地的人口密度與生產水平趕上了南邊的河北其他州縣,才慢慢地改變了範陽軍和盧龍軍起初的單純防御姿態,讓這兩個軍鎮的駐軍逐漸可以越過燕山進入草原燒草防秋了。

河東地區原北漢統治區要想恢復到南邊潞州等地的繁榮程度,甚至與河北地區比肩,需要的時間可不會短了,而在此之前,河東的確支持不了一支大軍出塞。

這些客觀情況,那是完全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人口的增長、原有耕地的出產、新增耕地的開墾……這些都不可能鼠標一圈一點就完成的,郭煒頂多也就是通過相關的稅賦減免和農具支持給當地的發展略微加加速。

「兩國就此罷兵休戰,完全是勢所必然,然而陛下所言的契丹主卑辭厚禮,臣卻並未感覺到。」說到了最後,王著如此總結著,「既然是契丹主動請和,其向我朝進貢些土產乃是分內之事;以願意南歸的晉臣和骨殖加上契丹從東京掠去的各種典籍換取其北院大王等人的遺骸,也算是兩宜之舉;但是虜主要求與陛下約為兄弟,讓我朝和遼國成為兄弟之國,這等要求卻是太過僭越!至于其要求在渝關等地開闢榷場以利兩國通商,則更是異想天開了。」

郭煒默默地听完王著的長篇論述,最後也沒有表態,只是在殿中四下里掃視著,看看其他大臣的神情。

「是啊,胡虜一向畏威而不懷德,不知恩信,不向我朝稱臣納貢也就罷了,如果能夠與其成為兄弟之國,陛下貴為天子,怎能與虜酋約為兄弟?昔年晉王與虜主耶律阿保機約為兄弟,那時候晉王也只是大唐的藩臣,可不能與天子相提並論,而且不久虜主就為利背盟,這等毫無信義之輩怎能縱容?」

次相呂胤則是把自己的意見集中在耶律賢提出的兄弟之國這個主張上面,引經據典地對王著表示支持。

郭煒在心里面笑了笑,雖然曾經被耶律德光打進過東京來,不過文臣們那股中夏、上國的傲氣還是沒有喪失啊……的確,大周既不是依賴契丹的扶持而上位的,又不曾被契丹軍打斷脊梁骨,而且周軍在對上契丹軍的時候基本上都佔據著優勢,朝臣們又怎麼能夠容忍雙方平起平坐呢?想當年石敬瑭完全依靠了契丹的扶持才奪得帝位,但是他對耶律德光稱臣稱兒,卻還是很讓藩鎮們譏誚的,即便石敬瑭有著足夠的軍事優勢,他的聲望卻仍然非常糟糕。

嗯,自己也沒有打算和耶律賢兄弟相稱,兩國之間實現暫時的和平是可以的,畢竟大周眼下已經無力再展開一場大規模的進攻作戰麼……不過什麼兄弟相稱和兩國成為兄弟之邦就大可不必了,即使大周是兄長,自己論年齡也是兄長。

在地位禮儀方面的讓步和歲幣可以買來和平,可以減輕百姓的負擔,這種荒誕話郭煒從來都是不相信的,戰爭又不是單方面承擔成本的,自己這邊承受不了持續的戰爭,未必對方就承受得了,歲幣或許比軍費要省,但是也幫助對方省了軍費,還給對方增加了收入,這一出一入之間的差別,似乎智商正常的人都看得出來。而且要是自己真的沒有一戰的能力的話,改變雙方的地位關系和歲幣就可以保證安全麼?對方難道不會自己來取?

能戰方能和,這才是真相,正如現在主動請和的是耶律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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