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點漸急,舞群在漸響的琵琶聲和群鼓聲中列隊而出,人數只二十四,卻因中間巨鼓的帶領而氣勢逼人。
演出的俱是英俊少年,輕甲皮靴,大多是胡人相貌,高大健碩,舞姿明快有力。巨鼓邊坐定一人,是琵琶中的主弦,一身胡服麗裝,貌若天仙,技藝極是精湛,相熟的觀眾仔細一看正是無瑕郎稱心。樂舞在原有的曲調中揉進了龜茲音調,婉轉動听,高昂有力,氣勢雄渾。不唱歌詞,只以琵琶鼓聲為主調的做法也甚是新奇震撼。席上賓客看了都激動不已,興奮異常。個別活潑的都禁不住要跟著手舞足蹈起來了。
一曲演罷,滿場歡呼,意猶未盡。卻見那擊鼓的「小將軍」月兌下帽盔,盈盈而笑,竟是個紅粉佳人。原是墨玉娘子領餃。眾人更是驚訝萬分,擊節叫好。
陽光下,金甲錦袍的姐弟二人簡直恍若天神。眾人議論紛紛,這侯七郎果然好手段,竟覓得這樣的寶貝。乙僧定定望著戎裝的翎兒,這般英姿勃發,仿佛被精心打磨過的寶玉,除去了石質的外殼,四射出價值連城的光彩。
她,原就是他要不起的吧。
氣氛正濃烈,雙方隊伍正好入場。侯七甚為滿意他當日的選擇,這小石姐弟果然不一般,不知還有多少才能是他所不知的。這一番先聲奪人,已在士氣上贏了幾分,是以帶馬進場時越發神采飛揚。
兩隊都是雄姿英發,連同裁判所騎的十一匹駿馬,馬尾都整齊地扎好,以防止纏繞球杖。所著服色不一,以示區別,侯七隊穿白色窄袖袍,張顗的則是紅褐色,無論胡漢,個個頭戴巾襆,腳蹬黑靴,左手抓馬韁,右手握著數尺長的藤質鞠杖,彎月形的杖頭,外裹一層獸皮,裝飾有景美花紋,正所謂「初月飛來畫杖頭」。
場內已拋入了,拳頭大小的錦繡馬球,木質挖空,外描彩色。
尉遲樂望望對面的陣營,都彪悍精干,卻也不是酒囊飯袋。阿史那恪思正朝球門帶馬,一雙碧眼不懷好意的朝自己瞪,嘴角分明有不屑的笑意。那邊隊伍里,長得最魁梧惹眼的正巧也姓尉遲,正是尉遲恭的幼子。尉遲樂心想自己多日不練,這番不要拖了後腿才好。
球場兩端各用兩根木柱加上橫梁做成球室,以將彩球擊入球室為勝。
兩隊排開陣仗,相對行禮,彼此都滿面含笑。
「謹靜兄,」侯七拱手,甚是得意,「剛才的歌舞實在是精彩啊,兄長竟能請來宮中樂師,小弟佩服得緊啊。」
張謹靜面色尷尬,卻仍是笑笑︰「客氣了,羿風找的樂舞才真是獨特。」
「說的是啊,侯七,」房遺愛忍不住問道,「你是從哪里找來這般絕妙的人物?」那表情幾乎寫滿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