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公與娘子看來都無恙啊。」阿史那恪思冷冷的聲音驚醒了沉醉的兩人。轉頭只見他鐵青著臉,斜瞥著乙僧和盈翎。他的身邊竟還站著尉遲樂與侯七。三人都穿著擊鞠的服裝,顯然是剛從球場上下來,連氣息都尚未喘勻。
乙僧與盈翎本緊緊相擁,見此情景都不由一驚,松開了手,臉上的紅暈與痴狂的神色都還來不及褪去。盈翎心想,只怪自己一時忘情,全然沒有顧忌帳外還有波詭雲譎的糾葛,竟連人進來了都沒發覺。
只見尉遲樂臉色蒼白,狠狠咬著牙,雙眼瞪視著她,仿佛與她有血仇一般。侯七則仍是用那詭異的眼打量著兩人,嘴角竟還帶著不屑的笑意。
「勞王爺掛念。」盈翎緩緩起身,整一整略顯凌亂的衣衫,那一幅釵斜鬢亂,春光旖旎的形容,實在是惹眼得很,她卻冷著臉不以為意道,「何事這樣要緊?竟攪擾了各位貴人的雅興?」
恪思不由一愣,見她這幅風流樣貌,面上竟現出一絲尷尬。
他剛才在中場休息之時,听聞了高昌國劫持天女一事,甚是焦急,也不顧開場在即,便要去帳中找到盈翎。若把這塊寶貝弄丟了,不但他這三年的看守任務白干了,就連父親與國君的計劃也要泡湯,他可是擔待不起的。他神色緊張,走得匆忙,竟迎面遇上了因比分領先而春風得意的侯七與尉遲樂。
「小王爺,」尉遲樂一見他氣急敗壞的表情便壞笑道,「怎麼?還有半場,竟然就要離場認輸了嗎?」
恪思冷哼一聲,扭頭不與他糾纏。侯七卻攔住他提醒道︰「阿史那王爺,可曾見到你家郡公?」
經他一說,恪思才發現,剛才走得匆忙也未听清情況,如今回想,的確竟連乙僧也走月兌了。難道這阿史那矩竟對這畫畫的小子也有興趣?愈加滿月復狐疑,便趕忙去尋。侯、樂二人卻不罷休,只一味緊跟,所以撞上了眼前的這一幕。
這一雙男女痴迷情動的樣子,實在是叫人嗔目結舌。乙僧從來都清高月兌俗,今日竟也會失態至此。但見他的表情雖是尷尬,竟然也不躲不避,一幅敢作敢當的形容。
盈翎翩然走近三人,臉上的紅暈漸漸退去,她想自己既是魔女,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只不帶累他就是。因此笑笑道︰「三位觀看得可盡興嗎?」
這話說得甚是浪蕩輕狂,竟把性子剛猛的恪思生生噎在了當場。
尉遲樂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朝乙僧冷冷望了一陣,一言不發,一甩袖出了帳。
唯有侯羿風,仍是笑得雲淡風輕,俯身湊近她戲謔道︰「娘子果然好手段呢。可畏文武兼備,多才多藝啊。只把郡公的魂兒也要勾走了呢。」他的眼仍是那般詭異,本故作鎮定的盈翎,被他這一望,立刻羞得滿臉通紅。
侯七笑道︰「我得照拂樂兄去,可別叫他誤了我今日的賽局。小王爺也要快些回來才好啊。」說罷竟還風雅地朝乙僧拱了拱手,乙僧臉色尷尬,只得趕忙還禮,侯七這才笑容滿面地轉身離開。
盈翎深恨侯七這種捉模不透的笑容,仿佛別人就有多麼愚蠢可笑似的。她轉臉斂容對恪思道︰「王爺,請借一步說話,剛才……」
「娘子且慢。」恪思卻冷冷打斷她,「你我的正事自可回玉華閣再談。我與郡公倒是有話要借一步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