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有意，我們這盟友還是可以繼續做下去的。」
「墨玉說笑了。」恪思冷笑，輕嘆一聲，「于闐都快是別人的了，我還有什麼資格和你們結盟。」
「我說的是與我結盟，而不是與我們。」
「你？」他驚異地望著眼前這個一臉嚴肅的女娃，大笑道，「你自己也被賣作唐國的娘子，還能有什麼手段？」
「王爺你忘了，當日你要動我摯親，我曾氣你說︰毗沙軍的將士認的是我吉祥天女，不是你于闐王爺。」
「確實。」恪思苦笑，回憶起當日被她氣得胸悶的情景。
「這話，直到今天依然是對的。拜他們所賜，我這個玉面天王也依然是塊寶貝。」見恪思不語，她繼續道,「可汗得了高昌，又得了于闐，可是高昌滅了，于闐眼看也靠不住了。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可汗不明白，王爺難道不能去提醒他嗎？」
恪思驚訝地望著她︰「你是說……」
「我只是個下賤的奴婢，可以是于闐的奴婢，也可以是唐國的奴婢，為什麼不可以是……」她幽深地望著他，眼神邪魅，充滿誘惑。
「突厥的？」恪思驚得月兌口而出，見她嫵媚地望著自己笑，他甚是不解，「為什麼？你不是流著唐國貴冑的血液嗎？你不是戀著于闐嗎？」
「為什麼？」她慘然一笑，目光瞬間陰狠，咬牙切齒，「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有你的仇怨，我也有我的。我哪國都不屬于，誰知道我身體里流的是哪一族的血，我曾不止一次地覺得，他們不過是挑我出來演個活神，讓他們去招搖撞騙而已。我只想過自己的日子，他們既然不讓，我就只能自尋出路。」
恪思覺得此刻的墨玉竟漸漸變得陌生起來。
「為什麼每次都要他們去為我這個真神代言？我也是有嘴有手的，王爺……你不想做一番青史留名的事業嗎？」她轉身望著遠方隱隱可見的巍峨的長安城，「我們來將這座骯髒不堪的蜂窩蟻穴攪翻……如何？」
阿史那恪思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的這個女郎，她貌美如花，楚楚可憐，眼中的光卻像數九寒天的北風一樣冰冷而鋒利。他怔怔望著她，半晌，呆愣的眼神終于把這女郎逗笑了，她笑得那樣肆意狂野︰「怎麼？王爺不是大漠的英豪嗎？怎麼竟像被我嚇住了一般？」
恪思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妖女。」
盈翎冷冷笑道︰「王爺可贊同我這妖女的拙見？你若能做到求人不如求己，妖女必會全力和你共事。」
「此事怕沒有那麼快，三年五載，成與不成，連我自己也說不準。」恪思顯然心動了。
「我已下定決心，與長安城的這班人纏斗。莫說三年五載，就是一生一世，不報此仇，我也絕不罷休。」
「即使事成，你又能有什麼好處呢？」恪思仍是不放心，覺得這女娃的心意自己並不能完全確認。
盈翎定定看著他，緩緩道︰「掙月兌樊籠，獲得自由，難道……這理由還不夠嗎？」
恪思仍是疑慮地看她，半晌，終于堅定地伸出手︰「那……就讓我們跟這座城斗一斗吧。」
二人擊掌定盟，策馬跑向煙塵滾滾的帝國驛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