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原先料得不錯。
長安侯七郎,仍然認為自己控制著一切。這是件好事,就讓他繼續這樣認為下去吧,玉面天王的戲也才好演下去。
「說得很對。」她回過神,嘴角淺淺勾起,苦笑道,「賤妾這具泥塑木胎被賣給了陳國公,日後便只會全心全意侍奉公子了。」
「我不需你的心意,只要聰明。」侯七拉起她,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
「賤妾見識淺薄,怕是……」盈翎遵命坐下,輕聲道。
「這倒也是,」他耍弄著腰間的玉佩,輕輕笑道「比如剛才,娘子就很不聰明啊。」他扭頭對上她疑惑的臉,「我花了代價,動了腦筋,迎奉回你這尊天王。自然是不希望你再與別人有什麼牽三掛四,壞了我的大事。就連那凶悍的突厥人也被我打發回了漠北。怎麼?娘子難道覺得,你的那位郡公……」
他雖在笑,臉上卻有肅殺之意。
盈翎頓時臉色蒼白,驚慌地一把扯住他的手,這一番的恐懼卻有大半是真的︰「他不過是一介文人,只會作畫禮佛,與我們的大事並沒半點干系的。
侯羿風瞥了她一眼,低頭玩弄起她縴長柔女敕的手指︰「娘子的話不對吧。他知道你身份的時間,怕比你自己還早。于闐能與你們合謀那麼些年,最初不就是他父親的撮合嗎?」
她的手輕輕顫抖,冰涼潮濕︰「他與我們無關……與我們我關……他早已抽身,是我招惹的他……」她淚光盈盈,跪下哀懇,「求你莫要動他。」
若他此刻真動了殺機,自己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侯羿風冷著臉一把抓住她,仍是拉她貼著自己坐下,摟著她的腰,笑笑道︰「所以我說,你還是不夠聰明啊。總是這般粗率沖動,雖逞了一時之快,卻只會把自己置身于更被動的境地。」他扳過她的臉,眯著眼,陰陰笑道,「我說得可對?」
她雙眉微蹙,似是思忖了半晌,咬著牙悠悠道︰「你若動他,不過是玉碎瓦全,你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少來這一套。」侯羿風冷笑一聲,放開她,自顧躺倒榻上,「你這般色厲內荏,或許對那突厥人屢試不爽,卻休要在我面前耍弄。」
二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終是盈翎沉不住氣,輕聲試探道︰「公子到底要怎樣發落我?」
侯羿風仍是躺在那里不發一言,面無表情,定定看著榻上的帷幔出神,不知在琢磨些什麼。
盈翎扭頭望著他。他離得那麼近,此刻又似乎全無防備,實在是千載難逢,若自己……
又要犯傻。
即使殺了他又有何用?仍然逃不過他們織的羅網,甚至還會立刻連累乙僧和一眾與自己有關的人。她轉回頭,輕輕嘆息。
「所以我說,你該聰明些。」他突然開了口,冷冷看著她,「看來你已經學會一點了,萬事三思而後行。」
盈翎吃驚不已,這人竟會讀心術麼?那他到底讀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