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翎絞著手指,輕聲道︰「公子也說……賤妾粗率愚昧……怕是服侍不好……」心中暗罵,這人卻是要做什麼?跟自己這個「泥塑木胎」戲耍嗎?
侯羿風嘴角一勾︰「只是躺著,你也不會嗎?秋寒霜重,卻不知做那暖玉溫香,這就是你的侍夫之道嗎?」
盈翎被他說得羞不能勝,仍想要拒絕,卻實在找不出什麼好理由,只得硬著頭皮,躺到他身邊,再想下一步對策。
二人一時無言。
侯羿風見她背對自己的身影,與那夜月光下一樣的美好,身段裊娜,青絲如瀑,羅衫潔白,只是此刻因離得近了,隱隱可聞她身上的女兒香,比那夜更撩人心醉。這麼想著,鬼使神差一般,竟不由自主地將她攬入懷中。
盈翎一驚,欲要掙扎,又覺不妥,全身僵硬,只能由他的手攬著自己的腰肢。她的背貼在他的胸前,甚至能感受到這只猛虎的心跳,確乎要比乙僧哥哥的更加沉郁有力。盈翎的心也慌亂地跳動著,侯羿風的懷抱是如此強大而危險,不知這可厭的男人要如何發落自己。
「誰知你這人竟比我還冷。全然不是塊暖玉啊。怪不得,叫做小石呢。」侯七聞著她發間的幽香,淺淺笑道。
盈翎一听,有了機會,忙道︰「賤妾粗鄙,驚了公子。」說著趁勢便要起身,腰間卻仍被他的手死死扣住,她便扭動身軀欲要掙月兌,試了幾次卻都未果。
哪知背後的侯羿風卻沉聲道︰「果然是花魁娘子,帶勁的很啊……你若再這般扭捏作態,我便也不客氣了……」言語間手收得更緊,竟有些氣息不平,隱隱透著危險的味道。
盈翎一驚,方覺得背後正貼著自己的強壯身軀,漸漸燥熱起來。想這侯七不像乙僧,在情事上青澀懵懂。他雖政務繁忙,征戰不休,閑下來時卻也是長安城風月場上的老手。想到這點,盈翎立時嚇得停止了掙扎,雙手冰涼,僵臥在他懷中。
侯羿風見她被自己嚇住的形容,在她耳邊輕輕道︰「我說你粗率吧?若沒我提醒,娘子豈非又要給自己惹事了?」說著不由呵呵笑了起來。
盈翎方知他又在戲弄自己,恨恨咬牙不語,面色卻已經羞紅如桃杏一般。
這麼躺了一陣,默默無言。盈翎以為侯七又睡著了,心下稍安,不防他卻輕輕道︰「你那牽牛星……是今日走的吧?怎麼你竟這般無情,不去送送嗎?」
盈翎心頭一驚,果然來者不善。
侯羿風今日來得實在突然,她本就覺得不妥,這樣看來,難道……他竟知道些什麼嗎?
她不由得轉過身看他。卻見他一張俊俏的臉,正壞笑著貼近自己。侯七的相貌與尉遲兄弟的迥然不同,雖也是輪廓分明,卻更多了英姿勃勃的神采,灑月兌大氣的風度。他的眼明亮睿智,本就有洞穿一切的奇特光芒,如今這樣近地看著她,竟叫她覺得自己像是什麼個都隱瞞不住的傻子。
盈翎不由恐懼起來,莫非沙洲的事,竟還是走漏了風聲嗎?
他的濃眉微微皺起,嘴角的壞笑卻更甚︰「娘子在看什麼?」
她此時方覺得,這樣的姿勢實在是太過曖昧尷尬了。